這個破舊的二層旅館位置偏僻,散發著盈盈的粉色燈光。一臉臃腫肥肉的胖子老板問我們要什麼服務,雷震二話沒說,將警察證重重摔在桌子上。
胖子老板麵色大變,正待張口大叫,隻見雷震向前一步,一個擒拿手便將胖子夾在肋間,緊接著碩大的巴掌堵住了他那雙肥膩的嘴唇。
雷震麵無表情冷冷說道:“我這次來不想惹事,我隻想找個人,你是敢聲張,我讓你跟你的店一起消失在濰寧。”
胖子趕緊點頭,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這幅畫麵似曾相識,不久前我曾經冒充警察教育過小宅男,沒想到z正牌警察也來這一手。看樣子這家旅館裏有不正當的服務,所以老板見到雷震很是慌張,不過我們沒有閑情逸致插手失足的事情,我們隻想找到那個神秘的白衣男子。
在雷震的軟硬兼施下,胖子告訴我們旅店跟網吧一樣,每屋都有一個能夠收到總台信息的接收器,來了警察就靠這個通知。他通過電腦告訴眾多失足們,今天發福利,誰給穿白衣服的年輕小夥服務,晚上多領兩百塊工資。
等了好一會兒,電腦屏幕依舊風平浪靜,砰,彈出來一條信息。我猴急的瞧了過去,那名失足女說我這有個老頭子穿著白大褂,不知可以否?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胖子舉起雙手表示,天地良心,他家的失足不會說謊的。這裏人流很多,昨天我迷迷糊糊的,也記不得有什麼白衣青年了。
雷震咬咬牙,怒吼一聲,似乎決定要闖進去搜查。我趕緊拉住了他,一方麵我不想看見那些惡心的場景,另一方麵,我忽然懷疑,我們是不是太過自信了。
我輕聲示意雷震不要激動:“雷組長,會不會是我們大意了,我們隻是看見白衣男子走了進去,但他未必住在這裏,很可能又離開了。”
雷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這個人行蹤詭異,十有八九就是凶手了。我雷震發誓,一定要將他繩之於法,走,咱們回便利店繼續調取錄像。”
離開旅店跟唐雨綺接頭,我們繼續查看便利店的錄像,果不其然,白衣男子進去不久,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穿著白襯衫的是個胖子,體型跟凶手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
不過很快一個白衣男子從旅館裏走了出來,我們終於看到了他的正麵。因為監控較為模糊的緣故,隻能看到他的大概輪廓,但我們還是很興奮,如同一個跟丟目標的警察跟嫌疑人再度重逢。
他舉著一張報紙遮著麵部,而且帶著白色的口罩,不時朝周圍掃幾眼,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這更加確定了我們的判斷,他心裏有鬼!
我們重新來了一出順藤摸瓜,巧合的是,經過幾番拐彎繞路,最終又來到了一家旅館。
故技重施?
我們耐心看下去,半個小時過去了,他並沒有出來。
我咽口唾沫:“雷組長,感覺我們想多了,他到夜色好住店後發現不合適,於是又挑選了一家店。我進去問問老板,他是不是住店了,有沒有離開。”
唐雨綺主動提出由她去,畢竟女生更具親和力,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很快唐雨綺就回來了,她告訴我們老板確定有個穿白衣服的年輕人入住,而且沒有出來。
雷震示意我們不要打草驚蛇,他喊來重案組的手下,兩人一組將附近通道完全封鎖。這才拎起槍支嚴肅的走了進去,我手裏緊緊攥著神符,我絕對沒有認為雷震小題大做,這個白衣男子行蹤如此詭異,頻繁流轉於各大富婆閨中,顯然不是等閑之輩。
雷震要來房卡,讓唐雨綺帶著老板到外麵暫避,他帶著我還有一隊重案組幹事如臨大敵般一步一步拾級而上,生怕弄出一點動靜驚擾了休息中的白衣男。很快,我們來到了二樓二零一房間,破舊的房門隔音效果極差,能夠聽見裏麵傳來淡淡鼾聲。
雷震做個手勢,準備發起進攻。
三,二,一。
當他的手指蜷縮變成拳頭的瞬間,一個壯實的重案組幹事猛地撞了過去,木門瞬間崩裂。與此同時,雷震腳下發力,整個人如同下山猛虎般撲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雷震將床上之人壓在身下,順手拎起被子蒙住他的頭,拳拳到肉的毆打起來。我聽見被子裏傳來了嗚嗚的慘叫聲,大概是幻覺吧,我竟覺得聲音有點耳熟。
忽然慘叫聲消失了,被子裏的人不再折騰。
我弱弱的說道:“雷組長,你不會把他,把他活生生打死了吧。”
雷震猶豫了一下,準備掀開被子查看,就在這時,被子突然動了起來,雷震小腹挨了一腳,雖然沒有倒下,但卻讓身下的白衣男趁機逃了出去。
白衣男幾乎沒有遲疑,企圖破窗逃跑,但雷震顯然不會給他逃跑的的機會,一個箭步抓住腳踝將他狠狠摔在地上。早已準備多時的重案組成員蜂擁而至,將白衣男子狠狠壓在地上。
雷震冷笑著將槍放回槍套:“讓我來看看,你究竟是誰。”
當他翻過白衣男的身子時,我愣了,雷震愣了,所有重案組成員都愣了,甚至,甚至連白衣男子也愣了。他跟在場所有人都認識,我做夢也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他一直以正麵的形象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引人注目的三字眉依舊橫在雙眸之上。
他的名字,叫做丘玄奇。
我不敢置信的後退兩步,大腦淩亂如麻,我無法想象丘玄奇竟是殺人凶手。可是我們的眼睛不會騙子,那個殺死了李晴晴,然後躲過了攝像頭的追蹤,再然後不斷繞路最後住在旅館的白衣人,確實就是丘玄奇。
雷震一把抓起床上的白襯衫,麵色凝重的說道:“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怪我當初瞎了狗眼。怪力亂神,他麻的,跟鬼時間長了,自己終究也會鬼迷心竅,帶走!”
“等等,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抓我?”丘玄奇不解的掙紮著:“餘鋒,你們為什麼抓我,為什麼……”
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就算沒有錄像,單憑當雷震破門時丘玄奇想要逃跑便知道他心裏有鬼。我很想替他辯解,但鐵證如山,我的心很亂,腦海裏都是跟他並肩作戰的畫麵。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去哪兒了。
雷震麵色青的好像一塊大鐵板,他招招手冷冰冰的說道:“把他給我帶走……”
就在眾人準備押著丘玄奇離開的時候,我突然喊了一聲,等等。
所有人看著我。
我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給他帶上頭套吧。”
這或許是我能為丘玄奇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我很珍惜那個跟我出生入死的三眉道長,但我不能對不起李晴晴在內,那些無辜冤死的亡魂。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得了,警鳴聲回蕩在耳邊,不斷有房客冒出頭來看熱鬧,丘玄奇一句話沒說,任由雷霆將他押進警察帶走。
我的精神太過疲憊,雙腿好像灌了鉛般沉重。我躺在床上,思索著丘玄奇為什麼會幹這種令人唾棄的事情,漸漸的,困意湧來,我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雷震和唐雨綺他們早就離開了。我拿出電話跟蘇薇報平安。蘇薇聽出我的聲音不太對勁,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我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她聽,我能夠感覺電話那頭,蘇薇震驚的樣子。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最終還是蘇薇打破了沉默。
她問我,相信丘玄奇是那種人嗎。我說這都不重要了,證據確鑿,丘玄奇就是凶手。蘇薇繼續問我,相信丘玄奇是那種人嗎,她說不要管事實,就說相不相信丘玄奇會幹出這種事。
我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蘇薇,我不信。”
蘇薇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對的,餘鋒,人的眼睛是會騙人的,我想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誤會,你最好跟丘玄奇見一麵。”
我點點頭,認為蘇薇說的有道理,丘玄奇確實跟凶手八竿子打不著,唯一一點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都懂得鬼神之道。
我準備去重案組一趟,在我掛電話之前,蘇薇告訴我了一個重要的事情,蘇副市長改變了日程,今晚就要回到濰寧。而且為了歡迎他帶回來的巨額訂單,濰寧企業家準備在萬達鉑金大酒店給他接風,她肯定要出席,希望我能陪她一起。
沒想到蘇忠誠回來的這麼快,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我答應蘇薇看完丘玄奇就回祖宅跟她彙合,在路上,我突然奇想買了個口罩和棒球帽,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很快來到重案組,雷震好奇的問我怎麼這身打扮,我笑笑,告訴他昨晚太緊張了,有點感冒。
“雷組長,丘玄奇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死活不承認。出於對他的尊重,我暫時將他關押在監獄裏,畢竟他也是有功的人。”
我點點頭:“雷組長,我能不能見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