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咬咬牙終究決定說出來:“蘇薇,你想不想報仇,想不想找到凶手是誰。”
蘇薇一愣,木呆呆的點點頭:“我當然想,可是誰會相信我們呢。”
我望著她的眼睛,認真的點了點頭:“能夠讓別人認可的我們的人,隻有自己。”
蘇薇有些不解:“什麼意思,我有些不太懂。”
我咽口唾沫,掏出懷裏的紅包說道:“事實證明,那個紮著馬尾的年輕人說的很有道理,很可能殺人凶手是翟老頭,而這個紅包就是殺人的道具。如果我繼續拿在身上,很可能會死,但是隻要你在我身邊偷偷觀看,就能夠知道誰才是殺人凶手!”
蘇薇使勁搖了搖頭,告訴我太危險了。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經過我的一番勸解,蘇薇最終決定了,不過她提出要親自當誘餌,理由很簡單,如果我被控製了,她沒有足夠的能力幫助我。
我架不住蘇薇的堅持,再說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有了目標,我們各回各房好好睡了一覺,我們把埋伏的地點選在了蘇薇家的別墅裏。這裏比較偏僻,地形又複雜,地形又複雜,很適合打一場伏擊戰。
第二天一早,我跟蘇薇開始布置機關,根據美國影片小鬼當家帶來的靈感,我們首先找到了別墅構造圖。然後在幾個交通要道布置了帶著鈴鐺的鐵線漁網,這些都是我們在附近戶外探險商店買來的稀缺貨,蘇薇甚至從一個老獵戶那裏買來了一個捕獸夾放在臥室門外。
萬事俱備,隻等凶手。
我們不敢隨處走動,便在臥室裏耐心等待天黑。終於時間來到了十點半,蘇薇打開鬥魚直播搜索直播間,然後進入女主播的夜半屍界,昨晚跟我們大戰一場的女主播依舊不動聲色的唱著招魂曲。
看得出她周圍的環境似乎發生了變化。
我貓在電腦桌底下,忐忑的等待著。
其實我的日子不算無聊,因為蘇薇白皙修長的兩條腿在我眼前亂晃,我甚至能夠看到百褶裙下風情萬種的大腿根。唯一影響美感的是,因為昨晚我們在茉莉花園耽擱了太久,導致她的腳底沾滿了紫色的泥巴。
我舉著平板電腦,觀察著別墅內的攝像頭。
紅包擺在蘇薇的手邊,這是致命的誘餌,而我,要做好敬業的獵人。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女主播的聲音消失了,整座別墅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我記得網吧老板說過,黃銘就是在淩晨左右死去的,如果凶手今晚造訪別墅,動手的時間應該就在現在。
我僅僅盯著平板電腦的平麵,眼角的餘光則穿過蘇薇裙下監視著臥室的房門。埋伏下的鈴鐺並沒有發出聲響,屏幕上亦是空空如也,我的心越發緊張起來。
我用手摸摸心髒,希望讓自己放鬆。
可是就在這時,我卻摸到了一些刺手的粘塊。我借著平板電腦的光線望去,T恤上沾著一圈紫色的土塊,看上去倒好像一個腳印。暈,難不成什麼時候被蘇薇踢了一腳?
我正準備問問蘇薇,卻發現蘇薇繃直的雙腿突然癱軟的分開,夾緊的雙腿變成外八字,裙擺撐開,春光乍泄。
我的小心肝一陣亂跳,蘇薇大美女,你這是讓小弟犯罪呐!
這在我準備念上幾遍所謂清心普善咒的時候,門外驀然傳來一陣鈴鐺的響聲,有人來了!
我顧不得欣賞蘇薇裙下風光,趕緊朝平板電腦看去,紅外線攝像頭拍攝的畫麵分明顯示,一個瘦小的身影翻牆而入,他穿著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裝,整個人敏捷迅速,正是鬼裏鬼氣的翟老頭!
他終於出現了。
我屏住呼吸,看著翟老頭輕車熟路的朝臥室跑來,三,二,一,中!翟老頭畢竟老眼昏黃,過於急躁的想要殺死蘇薇,卻忽略了腳下的捕獸夾。
他跌倒在地,雙手捂住受傷的左腿,整個人因為劇痛而麵色猙獰。我得意的笑笑,想起了馬尾男的叮囑,殺意已決的爬出電腦桌,拿起紅包朝門外走去。
打開房門,恰好撞上翟老頭那張蒼白的老臉,他焦急的指指我,又指指腳下的捕獸夾,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我心裏不屑的笑笑,你真是個好演員,不但當了無間道,現在被抓現行還在演,如果你去拍電影,奧斯卡男主角很有可能出現國人的身影了。
你跟我演,那我陪!
我裝作很驚訝的樣子,雙手胡亂比劃著,示意幫他解開捕獸夾。可捕獸夾力道千鈞,又豈是常人可以解開的,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捕獸夾的瞬間,我猛然加速,藏在手中的紅包狠狠按在翟老頭的左手手腕。
翟老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緊接著一道灰色的影子迸發出來,好像觸手般纏繞在翟老頭的手腕上。翟老頭拚命甩著手,可是灰影卻如同跗骨之蛆般毫不鬆開,反而越纏越緊,漸漸地,翟老頭的手腕被勒進去一大塊,蒼白的手掌藕斷絲連般吊在空中。
“果然是你,雖然你聽不見我的說話,但我還是想告訴你,麻辣隔壁我幹你全家!”
眼見翟老頭的慘狀,我心中一陣爽快,這些天的驚懼和難受瞬間消失,整個人好像喝了雪碧般透心涼心飛揚。
翟老頭費勁的抬起手來,繼續指著我,看我不明白,又用手做出繞的手勢。我一愣,莫非他是在說蘇薇,的確我太過興奮,竟然沒有發現蘇薇並未跟出來。
我轉過身來,驚訝的發現蘇薇依舊癱坐在椅子上,她兩眼木呆呆的望著前方,整個人都如同中邪般抽搐不已。
而在她身上,縈繞著一團灰色的霧。
糟了!她中邪了,翟老頭,你個王八蛋!
我正準備回頭教訓教訓翟老頭,卻發現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刀將手腕砍了下來。雖然他血肉模糊的手腕依舊留著鮮血,但翟老頭卻不在意這一切,而是如若封魔般用剩下的一隻手比劃著什麼。
緊接著一道黑光迅速罩住了蘇薇,蘇薇抽搐的更厲害了,身體一會兒發出灰光,一會兒發出黑光,七竅開始滲出殷紅的鮮血。
我簡直要瘋了,他要殺死蘇薇!
我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菜刀,大喊一聲朝翟教授的頭上劈去,不管殺人會不會犯法,現在我要做的就是保護蘇薇!
就在菜刀即將砍到翟老頭天靈蓋的時候,我隻覺得小腹一陣劇痛,整個人好像斷了線的風箏般撞在牆上。
我簡直不該相信自己的眼睛,翟老頭身後多了一個人,赫然便是一身製服的李隊長。沒想到李隊長竟然也是幫凶,我該怎麼辦。
李隊長掏出一隻嶄新的六四警用槍,對準我的額頭。
麵對黝黑的槍管,我隻感到一陣絕望。
此時的空氣中彌漫著茉莉花的香氣,我閉上眼睛,想象著牽著蘇薇的手,走在茉莉花園的樣子,可惜這隻可能是我們的幻想,這輩子都無法實現了。
別了,世界。
砰,一聲槍響,李隊長真的開槍了,隻是我並沒有感到疼痛,緊接著又是第二槍,第三槍,我睜開眼睛,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李隊長的第四槍還是沒有打中我。
我本能的回過頭來,隻看到五道黑光纏繞著一個灰色的人影,雖然夜色中她的身影很是模糊,但我還是勉強通過衣服和頭發認出,正是亂葬崗裏被我摸了胸脯的女主播。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橫著身子拚命掙紮著,兩隻白色帆布鞋在我麵前晃來晃去,她的鞋底亦是布滿著紫色的泥巴。我瞬間恍然大悟,昨晚我在亂葬崗嗅到的香氣正是蘇家別墅裏的茉莉花,那麼我胸口的泥巴痕跡,並不是來自於蘇薇,而是昨晚踢了我的一腳的女主播。
馬尾男隱瞞了一件事情,昨晚女主播來過蘇家別墅!
那麼翟老頭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女主播突然大吼一聲掙脫了身上的束縛,四腳並用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而與此同時,翟老頭甩出了手中的紫金葫蘆,一道黑影同樣穿過窗戶飛了出去。
蘇薇還在昏迷,翟老頭渾身虛脫,一隻腳還在捕獸夾上。
我隻覺得大腦有點不夠用了。
李隊長狠狠瞪了我一眼:“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幫忙!”
我有些猶豫的說道:“可是……翟老頭他是……”
李隊長罵了一聲,朝我腳下開了一槍:“他是什麼,他是我們警隊的前輩,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就知道添麻煩,想要讓蘇薇活下去,趕緊幫忙!”
捕獸夾很是堅硬,我和李隊長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這才將翟老頭的腳腕從夾子裏取出。雖然腳腕血肉模糊,手腕更是齊腕而斷,但我注意到了一點,那就是翟老頭的血液並沒有流出,而是好像血塊般凝固在身體裏。
李隊長攙著翟老頭來到蘇薇麵前,翟老頭取出一個藥丸給蘇薇服下,然後用食指沾著口水在蘇薇臉上畫著什麼,漸漸地蘇薇的臉蛋變得紅潤起來,呼吸也漸漸平穩。
李隊長鬆了口氣:“休息幾天應該就可以了,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把蘇薇送到醫院檢查檢查吧。餘鋒啊餘鋒,讓我怎麼說你才是,趕緊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不管怎麼說,李隊長救了蘇薇,我隻能暫時選擇相信他。
我準備把昨晚在亂葬崗的遭遇告訴李隊長,可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一個白色的消瘦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李隊長和翟老頭的身後。
他似乎是個很有品位的紳士,精致的西服皮鞋,口袋裏的天鵝絨手帕,身上還飄著香水的味道。
他緩緩抬起頭來,我眼珠子都要瞪直了,他的樣子跟女主播相仿,也是病態的白色皮膚,泛著綠光的眼睛,以及懸浮的腳。
更要命的是,他正在啃著一個殘缺的人臉,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我雙手捂著頭,哇的一聲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