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發狂

我兩站在老宅閣外麵,冷颼颼的冷風不時的吹來,二樓窗戶口,明晃晃的一陣燈光亮起,同時還響起了摩擦摩擦的聲音。

李淳給我使了使眼神,我率先朝二樓階梯踏了上去,咚咚的腳步聲在階梯上踏動著,衝上二樓後,我和李淳打量了起四周,二樓是一間極其簡陋的閣樓,裏麵十分潮濕,甚至還有些許陣陣異樣的臭味。

兩個孩童大小的身影此時正坐在窗戶口旁邊,一動不動,似若木雕一般,我一個飛身上前,同時語氣快速小聲的喊出:“大丫,二丫,快點跟叔叔走!”

那兩個孩童怔怔的發呆,好似沒聽到一般,如機器般,緩慢的轉過了頭,卻是兩張七老八十的老臉,道道泛黃的皺紋,眼睛渾濁無力,尤其是臉上的皺紋鬆垮的如同枯樹老皮,當我看清楚之後,嚇的手一哆嗦。

“姐姐你是誰啊!”

聲音是大丫的,好端端的兩個孩子居然變成了這幅鬼樣子,我的心都是在猛顫,李淳也趕到了我身後,見狀臉色一變,氣急的罵道:“好個狠心的老婆子,居然禍害兩個無辜的孩子,該殺啊!”

兩個孩童神智不清,低聲喃喃了兩句,又低下了頭顱,不再搭理我們。

李淳氣急敗壞的告訴我,這兩個孩子身體裏麵的生命蓬勃精氣全被吸走了,等於生生的把兩個孩子給毀了,這幅樣子比死好不到那裏去。

我心裏麵也沒由的來一陣憤怒和心悸,這老婆子看來已經不好對付了,這麼兩個孩子都能下的去手,還有什麼是辦不出來的呢。

“這老婆子隻怕已經成煞了,待會小心點,不要留手,遇到什麼危險,就咬破食指尖沾一滴血上去!”

李淳肅重的告訴我,我鄭重了一點頭,讓他放心,正說話間,李淳繃緊了身子,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動靜,而後腳尖一點,快速一竄,奔跑間,雙手環指相扣,纏繞在一起,借著莫名的印子,往那兩個神誌不清的孩童後麵猛的一戳。

啊的一聲,帶著一絲驚慌的叫聲破空聲響了起來,一個滿臉化著濃妝的男鬼跌倒在麵前,驚慌的看了我和李淳一眼,一頭猛的往樓下紮去。

李淳回頭看了我一眼,讓我看著一點兩個孩子,他去把這個東西給解決了,說完一跺腳就躍下了樓,就這樣消失在我的麵前。

兩個心智五六歲的孩童,如今看起來卻如同七八十歲,年邁的老人,我手裏緊握著李淳給我符印,心如鋼鐵般沉重。

咚咚。

寧靜的空氣,摻雜著死一般的寂靜,隻能聽到我自己的呼吸,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有時候,過於安靜也是一種折磨人的痛苦。

天花板上傳來一陣異樣的抖動聲,這些抖動聲,仿佛就像踏在我的心髒上,影響著我的心率,我沉重的呼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避免恐懼。

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著恐懼,有時候更加恐懼不是那事物,其實隻是我們的心而已。

鏘,鏘,啊呀呀呀,

伴隨著京劇聲音傳出來後,我整個人站在原地已經麻木了,長發濕噠噠的盤在背後,渾身汗漬,粘粘的。

我看了旁邊的兩個孩童一眼,對樓上京劇的聲音越發感到迷惑,躊躇了兩步,按捺不住,緩慢的走了上去。

走到樓梯口上,被自己沉重的呼吸聲給打亂,手裏的符印攥的緊緊,在發抖。

走到三樓後,一陣潮濕的空氣撲鼻而來,三樓室內常年密封,堆積滿了很多灰塵,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

陰暗漆黑,好在適應了黑暗之後能夠看清楚周圍的範圍內,四周擺置了許多槍架,和戲服,似是放置了好多年頭,在最裏頭,還有一個大台架。

台架上麵,其中最為矚目的當真要算那一件戲服,渾身真金纏絲,上麵雕刻了九龍戲凰圖,極為璀璨漂亮,就算賣出去也絕對得不少錢。

噔的一聲,在我的注視下,那件戲服竟然憑空走動了起來,手握槍杆,迎風走動,邊走動邊停留兩步,手中槍杆揮舞的風中轉動。

一切無聲,是那麼的詭異,陰風一抖,背後涼颼颼了起來,我身子一緊,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掐著我的喉嚨,十分難受。

我四處在空中掙紮著,騰騰的跺著腳,都無濟於事,喉嚨被束縛著很死,我拚命的抓著,想讓自己鬆一口氣,可根本無濟於事,掙紮之中,我的麵罩被扯了下來。

“七娘!”

一陣尖銳刺耳的響聲在我耳膜中響起,喉嚨間終於得以喘息了一口氣,我立馬抓住這個空隙,用牙齒咬破了食指,滴在了一張符印上麵,頓時,那張符印閃過一陣金光,充斥在三樓裏麵。

那張符印,原地一飄,在原地化作一個手持金劍,身披鎧甲,渾身冒著金光的戰神,他一出現,整個三樓裏麵金光大盛,一片亮堂堂。

“哼,一個小小的門神而已!”

空氣之中傳來楊老太的怒斥聲,金光消失後,那個手持金劍的戰神,雙目不怒自睜,揮起金劍朝我身後一斬,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

我隻感覺我死死纏緊的喉嚨一鬆,整個人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的我生疼,嗡嗡,陰風呼嘯,響起楊老太怪異的聲音。

嘎嘎。

黑風翻滾,我喘息了兩口氣,坐在地上,楊老太出現在我旁邊不遠處,一身戲服,臉上畫著慘白色的淡狀,指甲修長,烏黑發亮。

此時她的臉龐竟有一半稚嫩了許多,一半枯木老皮般的皺紋,她怪笑著看了我一眼,嘴裏緩緩的喊出了兩個字“七娘啊!”

感受到妖風的蓬勃,那手持金劍,身披金甲的戰神,寶劍嗡的一聲,金光大作,金光所過之處,邪氣避讓,咻的一聲,金劍徑直穿透而去,不料竟被楊老太的枯手給抓住了。

寶劍在手爪當中,發出哧哧,並且還不時的冒出些許青煙,最後竟然鏗的一聲,金色大劍竟然被楊老太給徒手掰斷了。

呼!

楊老太泛黃枯爛的黃牙裏麵,吐出大片黑色的霧氣,那金甲戰神直接被黑氣給吞沒掉,一陣金光掠過,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看的目瞪口呆,又有些驚嚇,挪著屁股不停的往後退著,手中還有兩張符印,結果因果緊張過度一不小心就給我扯破了個角,那楊老太之前還有些畏懼著,張開了泛黃枯黑的黃牙,朝我露出了個莫名的微笑。

我臉上如死寂一般,黑了下來,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楊老太緩慢的朝我走過來。

“七娘!”

我現在寄宿的這具身體是杜七娘的,是楊老太的媳婦,我心裏也沒底,本來估摸著應該會看在杜七娘的份上,這楊老太應該會給我留一些麵子,可是聽楊老太磨牙的聲音,我心裏麵的那點希望全部蕩然無存,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我的希望隻能寄托在李淳身上,期望著他快出現,好將我救出,也不知道李淳現在怎麼樣,是生是死,這種生死被別人掌握的感覺真不好受。

“娘啊!”

我嚇的一下子快哭了,驚懼的大喊著,那楊老太楞了一下,半邊青澀的臉龐動了動,本欲對我下手,結果頓了頓。

“賤人!”

楊老太口裏發出低沉的嗬聲,似笑非笑著,似乎對我極為不滿,又或者是對杜七娘極為不滿,根據我知道的來講,這楊老太生前對杜七娘的關係似乎並不是很好。

楊老太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來,我都特麼快要絕望了,正在這個時候,一聲驚天乍吼傳開了來,漣漪散開,震動了整個老宅。

是李天正的聲音,我快要絕望的眼神一下子散發出了求生的欲望,我嘶吼般的大吼了一聲,師父。

我也不知道李天正聽沒聽到,總之我是扯開了嗓子喊,樓下麵清晰的傳來一些打鬥聲。

我吞了吞口水,發現那楊老太漆黑的眼珠死死的盯著我,有著莫名的冷意,隨後僵硬枯黃的老手就朝我脖子上一抓,緊緊箍住了,我死死的拽著她的雙手,又砸又咬,結果發現她的雙手居然又臭又硬。

而且力氣巨大無比,快要把我的脖子扭斷了,我瞪著眼珠子,大口的想呼吸著空氣,耳邊依舊清晰的傳來楊老太的冷笑聲,李天正依舊沒有趕到。

漸漸,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這是因為缺氧而導致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的心裏麵在呐喊。

危機關頭,我死死的咬了一口舌頭,瞬間整個腦袋清醒了很多,恍惚間,腦袋裏麵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湧了過來,我的雙手手指在快速的結印,速度之快,若是李天正親眼見到,足以咂舌。

感受到手指裏麵繃緊的力量,終於再也控製不住,往前一戳,一聲淒厲的痛叫聲從楊老太的口中傳出,距離之近,差點讓我的耳膜爆碎。

而我也終於從楊老太的手中逃脫了出來,得以喘息兩口氣,大口大口呼吸著,昏沉沉的腦袋,漸漸的恢複了意識。

“死死死!”

那楊老太漆黑的眼珠子迸出一絲凶光,身口上破了一個大洞,冒出熾熱的青煙,剛才的那一下,似乎讓她很不好受,這下算是徹底的發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