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沈佳珺還沒救出來呢!”這是那老鬼撲上來時,我空白一片的腦海裏唯一浮現的念頭。
人在生死關頭,求生的欲望是很恐怖的。
手無寸鐵的我知道,一米開外的玉佩可能是我唯一的生機。
所以我狠狠一腳蹬在牆壁上,伸出右手抓向那玉佩。
那老鬼嫗早防著我這一手,我快她更快,在我指尖距離那玉佩還有不到十厘米時,一陣尖銳巨疼傳來——老鬼嫗的鬼爪已經深深刺入我的大腿了,並狠狠拖住我。
我被那老鬼拖住,根本掙紮不開,更別提抓那枚玉佩了。
要死在這裏了嗎?
老鬼嫗那張惡心的臉距離我越來越近,不斷有蛆蟲跌落在我身上,甚至能看清楚她那銳利鬼牙上厚厚的垢,濃濃的屍臭味熏得我不敢呼吸。
這一次大叔、伍三清以及徐彥晗都不在身邊,這一棟樓除了鬼之外大概也沒有活人,我找不到一點活下去的可能。
“哎,你等等,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麼?”知道自己必死,我的心反而平靜許多,問道:“為什麼抓我女人?她的太陰命格已經被我改了。”
老鬼嫗一臉玩味地看著我,沒想到我這時還有勇氣發問,冷笑著說:“你女人?你是說沈家村那個叫沈佳珺的小姑娘?”
“是的!”我點點頭,現在這種求生無路的情況下,我也放棄了掙紮,隻想知道一些事實真相,死也要死得明白。
老鬼嫗沒有理我,自顧自的將插在我大腿上的鬼爪抽出來,伸出足足一尺來長的猩紅舌頭,貪婪地將手上血液舔幹淨:“好吃,真好吃,不愧是太陰命格和至凶命格結合體,看在你這麼好吃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她盯著我的目光綠瀅瀅的,無比貪婪。
“哼,你們壞了沈家村的得意算盤,沈家村對你和那女娃兒下了【三世必殺令】,還有,你們又得罪了餘家的鬼,再加上一個小橘子……小夥子,你很不錯嘛,在陽間活得窩囊,在我們陰間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了!”
老鬼嫗說得語焉不詳,什麼沈家村,什麼餘家,我一個都沒聽過。
沈佳珺姓沈,應該跟那什麼沈家村有關係,可餘家又是什麼鬼?我搜腸刮肚想來想去,認識的人裏也沒有姓餘的呀?
“那是誰抓了她?”
“沈家村?餘家?我怎麼知道是誰。”老鬼嫗很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聽老鬼嫗的口氣,她不是沈家村或餘家的鬼。
老鬼嫗見我還準備問,直接將她那惡心的舌頭伸到我臉上開始舔起來,看來迫不及待要吃掉我了。
臥槽,我好歹還活著好不好,你要舔來舔去能不能把我先殺了?
我本能的去抓她的舌頭,老鬼嫗不閃不躲,玩味地看著我,而我的手也直接穿過她的舌頭,什麼都沒有抓到……她的舌頭就像是一個投影,看得見摸不著。
原來,這就是鬼。我馬上也要變成鬼了麼?
鬼是什麼?無影無形,乃聚集生前怨氣,陽世汙穢,天地陰氣凝聚而生,說白了隻是一道精氣神,他想讓人看到人就看得到,不想讓人看到就看不到,吳老二也說過一些對付鬼的辦法:“想要看到鬼,將牛眼淚抹在眼皮上,再黏上柳葉,除非道行極高,否則在你眼裏都無法遁形。”
“想要傷到鬼,除了用道門佛門的法器外,還可以點上檀香,檀香中蘊含一絲至陽之氣,傷不到鬼,卻可以讓你直接觸碰到鬼的本體,從而攻擊到他。”
想到這裏,我也徹底死心了,別說道門佛門法器,就算有一盤檀香,這老鬼嫗也不會給我時間點燃,更何況還沒有檀香。
“小子,我隻吃你的血肉,你死後不會為難你的鬼魂的,自然有沈家村和餘家找你。”老鬼嫗撲了上來,腥臭的嘴就要咬到我脖子時,遠方突然傳出一陣如獅吼般的怒號。
“道門獅吼!”
眼看要咬到我的老鬼嫗驚叫一聲,突然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隨著那一陣連綿不絕的獅吼,老鬼嫗身上也冒出陣陣青煙,就像要著火一般。
趁著這個機會,我哪裏敢停留,忍著劇痛一蹬腿,身子往上一竄,成功拿到那枚玉佩,然後一瘸一拐地跑出這個屋子,自顧不暇的老鬼嫗也沒有追我。
有玉佩在手,我膽子大了很多,衝到隔壁準備救沈佳珺,可門是虛掩的,房間裏不但沒有沈佳珺的影子,連鬼都走光了。
“佳珺被鬼轉移了?”我心裏一驚,急忙下樓,朝那獅吼傳來的方向跑去。
聲音是小區外麵傳來的,我遠遠看到大叔和伍三清正在和幾個黑影纏鬥,那幾個黑影也渾身冒著青煙,但冒煙的程度比那老鬼嫗要淡很多,他們的道行應該比老鬼嫗強不少。
而發出獅吼的,正是外號獅子時刻不忘耍酷的徐彥晗,他的氣息仿佛延綿不絕,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吼聲中隱約含著一股浩然正氣,給人感覺不但不刺耳,反而還很舒服,但對聚陰而生的鬼卻是莫大的傷害。
現在是淩晨四點,正是人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要不是黎陽小區太偏僻,隻怕早把警察給招來了。
徐彥晗對著獅吼的是一盞路燈,那盞路燈此時正明滅不定。看來那個厲鬼藏在路燈裏,從徐彥晗滿頭大汗的模樣看,應該和那鬼鬥了個勢均力敵。不過我不懂降鬼,也看不出個輸贏來。
除了他們三個人和幾個鬼外,這裏也沒有沈佳珺的蹤影,我正準備轉回黎陽小區再找,纏鬥中的大叔急了,大喊:“跑什麼跑,快用金錢劍刺他們!我快撐不住了!”
“金錢劍……毀了。”我支吾地回了一句。
“這麼重要的法器你給毀了?”大叔和伍三清臉色一變,就連那邊徐彥晗的獅吼也斷了片刻。
我相信如果他們不是正在和鬼打,就一起群毆我了。
聽到這個消息,圍攻大叔和伍三清的幾個厲鬼嘎嘎怪笑著,攻擊更快,將他們兩打得左支右拙,身上又多出了十數道血痕。
一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我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想到小橘子留下來的玉佩,忙拿出來問:“用這個成不?”
當我拿出這枚玉佩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大叔和伍三清以及對麵那幾個厲鬼都停住手,徐彥晗也停止了獅吼,就連藏在路燈裏那隻厲鬼也走了出來——那是一個身著紅袍的女鬼,秀發披肩,渾身皮膚隱隱浮現紅色,若不是身上冒出來的森森鬼氣,絕對是傾倒眾生的大美女。
大叔眼神無比哀怨地望著我,幾乎用快哭了的聲音問道:“祖宗,這東西怎麼來的?”
“一個小姑娘的。”
臉色很難看的徐彥晗雙眼直勾勾的瞪著我:“她是不是雙眼沒有黑眼珠?七八歲大,頭發有膝蓋那麼長?”
我很誠實的點點頭。
“人呢?人呢?”徐彥晗的呼吸急促了很多,幾步走到我麵前,雙手用力抓著我肩膀:“還活著嗎?”
“你說小橘子嗎?應該是死了,被一個叫於庭芳的厲鬼帶走了,據說是死了。”
聽到小橘子死訊,那個紅皮女鬼笑得花枝招展:“哈哈,連那位都敢惹,你們死定了,走!”
大叔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喃喃念道:“完了,這下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