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水山一脈

聽過詹木與欒卿的感人故事,再看看周圍幾個滿懷期望的老者,我的眼睛一酸,心裏就有些沉重了起來。

一時間心中的感覺久久難以平靜,就好似我真的是詹木一樣,心裏出現了莫名的悲傷,更是多出了一份莫名的責任。

詹木,一個肯為愛情舍去生命的男人。

欒卿,一個能為真愛放棄一切的女人。

這兩個人是多麼幸福,又多麼不幸啊?

可是我呢……我到底是誰?

我又究竟在這六道輪回之間扮演了什麼角色,我是一個複仇的使者,還是一個繼承了“前世”的“今生”呢?

見我低頭陷入了沉思,大師伯他們沒有出言喚醒我,任憑我自己擺脫了困惑後,大師伯才一臉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碧璽,不要困惑那些問題,這都是我們這代人的事情,你就是你自己,這是無可否認的現實。不過你要麵對的問題很多,比如你的身份現在可能已經被霍青等人知道了,他們會不會放過你,這是一個未知的危險。當然,從我和你師父的心裏來說,我們更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重振山門,拿回屬於詹木的東西,也拿回你應得的東西,但這一切還得靠你自己的決定,我們隻能將‘你’的東西還給你,其他的路,就要看你自己怎麼選擇了!”

抬眼看看一臉關切的大師伯,我輕輕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悶氣,對他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後,我也發現了周圍的氣氛有些微妙和尷尬。

笑著說我沒事,我話鋒一轉,就岔開了話題,問起了他們關於千秋道人的事情。

因為在我的感覺裏,這千秋道人不是個壞人,正好相反,他給我的感覺應該是個有骨氣,有血性的正派人士,可他為什麼明知道是霍青等人害死了詹木與欒卿,卻還是倒向了他們一邊呢?

見我發了問,大師伯無奈的搖搖頭:“那千秋老道雖然為人剛正,卻是小心眼的很,他對詹木的怨恨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欒卿因為詹木而死,他就徹底鑽進了牛角尖,將所有的問題,都怪罪在了詹木的身上。”

“哼,這個老東西,就是個欠揍的貨!”

聽了大師伯的話,葛長流氣呼呼的瞪起了眼睛。

而一旁的妙虛道長與空空大師相視一笑後,就聽妙虛道長說:“其實我倒覺得千秋子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隻是這個‘道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罷了。”

見眾人對千秋道人褒貶不一,大師伯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而我見桌上的氣氛又冷了下來後,便看著車窗外飛馳的景色,問他們:“幾位前輩,你們破譯了八顯天書嗎?我們如今這是去往哪裏?”

“壩美。”

見我問到了重點,一直沒有說話的藍花海婆婆笑了笑:“我們幾個小時前破譯的八顯天書,找出了銅甲屍就在壩美的某個地方。”

說著話,藍婆婆將麵前的一張白紙推到了我的桌前。

示意我觀看後,她接著說:“壩美以前也是個生苗寨,如今卻是不為人知的世外桃源,我們幾人研究過了,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當年會將銅甲屍封印在哪裏,也許隻有到了地方,才會找到我們想要的答案。”

壩美這個美麗的村莊,不是我第一次聽見,我以前流浪逃命的時候,曾買過一本中國的風景圖冊。

那時候我為了躲避未知的危險,曾想專門去那些鮮為人知的地點,但後來我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古人的一句話,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

一路上再無閑話,我們眾人在下午黃昏之前趕到了壩美。

看著眼前風景如畫,秀麗的不真實的壩美,我們都被這份大自然的造化深深震撼住了。

一路走在幽靜的小河邊,看著淳樸至誠的苗家人,我們眾人甚至都產生了一股錯覺,不禁懷疑那份天書的真實性。

難道如此安靜祥和的美麗村莊……真的會埋有銅甲屍這等凶物嗎?

彼此感歎了一番後,大師伯先收回了欣賞美景的心情。

“不要被眼前的景物迷惑了,我現在就擔心一點,我們拿到天書比錢啟莊他們慢了很久,也許等下找到地點的時候,會發現已經人去穴空也說不定。”

聽了大師伯的話,其他人也瞬間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葛長流微微一笑:“那又如何呢?不管趕上趕不上,這一趟我們定有收獲,絕不會白來。”

彼此點點頭,大師伯等人不再說話,我們一路加緊,就向著大師伯他們破譯出的封屍地點尋了過去。

根據八顯天書.記載,銅甲屍被封印在了一處奇山之內。

此山形若寶塔,通體水山一脈,據說日落之時山頂會生出霞光萬縷,日出之時,山頂會像明珠一般發出璀璨光輝。

當然,這隻是八顯天書中記載,時隔多年,誰也不知道這座寶山,還會不會像天書裏形容的那樣美麗壯觀。

就這麼一路尋來找去,我們也沒能從當地苗人的口中得知這座寶山的所在,直到遇見了一個打漁的村民,他才為我們提供了有用的信息。

據他說,他小的時候確實看見過一座大山的山頂會發光,而那座大山,在他的記憶力應該是立於江北之下。

同樣他又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他很好奇,為什麼連續兩天裏,有兩波不一樣的人,問了他同樣的一個問題。

聽到此處,我們幾人的心裏頓時一沉啊,因為大師伯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當初妙虛道長隻是搶了八顯天書,可並沒有殺掉那個破譯天書的茅山老者,如今看來,對方一定是察覺到了我們會尋找而來,所以搶先一步,已經先行下手了。

沒有回答這名漁夫的問題,我們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葛不語給他丟下一千塊錢後,我們幾人便租下了他的兩艘小漁船,向著江北的方向趕了過去。

一路上眾人心情急切,也再無觀山望景的心情了。

我按照大師伯的吩咐,折出千百隻紙鶴,放它們出去尋找錢啟莊等人的身影,就在日落黃昏之際,還真就在一處水中峰巒的下方,找到了幾艘掩蓋在藤蔓裏的木船。

看著眼前這座水中的高山,我們幾人全都不說話了,因為它與八顯天書裏形容的一樣,狀若寶塔,高有千丈,隻是唯一令我們失望的是,它的山頂長滿了枝葉,已經沒有所謂的霞光了。

驅船圍著此山轉了幾圈,我們發現整座大山沒有一條能夠上去的路,外麵嚴絲合縫,通體全是石頭。

看著眼前的石頭山,眾人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因為此山外麵根本就沒有能夠安葬棺木的地方,別說是封土了,就是連個小小的山洞都沒有,那銅甲屍的金棺,又會埋在哪呢?

看了片刻之後,我們幾人再次將目光盯住了藤蔓掩蓋下的小船,心想錢啟莊等人能夠進去,那就說明此山還是有通路的,如果外麵不行,那麼……難道說進山之路會在裏麵不成?

想到此處大師伯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蕩漾的水麵上,瞧瞧這渾濁的江水,大師伯說:“派個人下去瞧瞧,這水山一脈,定是下方另有乾坤。”

大師伯話落,葛不語便笑嘻嘻的走了出來,隻見這小子拿出一張符紙輕輕的丟在水麵上,隨後身體一躥,就輕飄飄的踩在了符紙之上。

隨著他落定身形,他腳下的符紙猛地擠壓水麵,形成了一個圓弧透明的氣罩後,也是帶著他快速的向水中沉去。

眼見這小子露出避水分江的一手,葛長流麵色十分得意的撇起了大嘴,而我們幾人看的目光驚奇,也是對這避水的符篆稱奇不已。

足足等了能有七八分鍾後,水花一翻,葛不語從水裏冒了出來。

見他露頭大師伯忙問他水下有什麼玄機,可看見進山的去路。

笑著點點頭,葛不語破掉了氣罩,遊到了船邊:“師叔啊,此山下麵鐵鎖貫穿,顯然是有人布置的陣法,那鐵鎖封住的山底,有個暗發吸力的深洞,想來進山的去路,應該就在其中。”

一聽這話,大家夥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彼此互相悄悄,就將目光停在了葛長流的身上。

見眾人如此表情,葛長流哈哈一笑,伸手將葛不語提上漁船,便讓他拿出朱砂、墨寶,給我們每人畫了一張避水的符篆。

看著手裏的古樸的符篆,我就問葛不語:“這符篆是從哪找的,看樣子可不是現在存留的東西了。”

頗為得意的點點頭,葛不語說:“你小子還真有點眼力,這是我們麻衣門曆代祖師收集而來,現在會畫避水符的,恐怕隻有我們一門了。”

說著話,葛不語將畫好的符紙分給我們每人一張,交給我們使用的方法後,告訴我們此符雖然可以辟水,但卻不能支持在水下打鬥,氣罩內的空氣,也隻能維持十分鍾左右而已。

見他說的嚴肅,眾人也不敢大意,將我們的漁船用隱身符藏在水麵後,我們便紛紛施展避水符,跳進了“暗潮洶湧”的江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