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起身撐開結界,瞬間雪沫橫飛,但全被結界擋住,何姬舉著神鼎飛出來。
見她從天而降,霓裳輕舞,像是天女下凡,隻是雙眼被雪白的紗巾擋住,看不見那雙漂亮的眼睛。
她落下後輕抖神鼎,將柳冬生放了出來,見它魂體暗淡,不及質問它為何跟來,急忙開了羅盤收入其中。
隨後走過去攙扶何姬,“老婆,你的眼睛!”
我聲音哽咽,難道她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既然是神鼎傷到的,媳婦姐姐肯定有辦法助她恢複。
神鼎在她手心旋轉,最後變小收攏在手心,她控製了神鼎,但我沒有絲毫的喜悅,輕輕揭開紗巾,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閉著。
悠長的睫毛微微眨動,我心裏寒疼,“老婆,現在還在疼嗎?”
何姬搖頭,不想讓我在看,但我想看看眼珠有沒有收到傷害。
她本體是屍體,隻要損毀斷然再無恢複的機會。
我的執著下,她輕輕睜開眼皮,眼眶中依舊發出七彩霞光,但看不清光芒中有沒有眼珠。
而且那霞光看久了就會頭暈目眩,她輕輕合上眼皮,扶著我的手說,“別擔心...我現在還無法適應天眼,往後可以用天眼,也能看得見!”
“嗯!”我點頭,不希望將傷痛傳染給她,天眼如同陰眼,看到的永遠是黑白,眼裏的世界失去色彩,不管是誰都是一種打擊。
我蹲下來將她背在背上,現在隻是中午,不能耽擱太久。
翻過雪山,麵前就是一望無際的冰川。
蔣安然說,“沈浩的靈魂氣息,就在冰川深處。”
我看了看天色逐漸暗淡,何姬問我是不是要天黑了。
“嗯!”心裏隱隱作痛,很認真的回答,然後將她放了下來,準備在這裏抵抗血雲,天明接著趕路。
時間耽擱下去,我們都會被耗空在這裏,必須盡快走出冰川,然後找到可以躲避血雲的地方。
否則長時間不休息,鐵打的人也承受不住。
然而紮營的時候何姬就放出神鼎,用霞光將我們罩住。
“老婆,好好休息,我們能抵抗!”我急忙過去,想讓她收了神鼎。
“別擔心,神鼎啟動後就是自主的,不會消耗我的玄力!”何姬解釋,我看了看天色,距離天黑還有個多時辰。
她看不見...就連天黑還是天明都無法分辨。
帳篷搭好後,我扶著她進去,回頭看了眼神鼎,它果然散射霞光,並未因為何姬的離開而收攏。
何姬輕輕躺下,我說,“你先休息,馬上就回來陪你!”
她點點頭,從眼睛受傷後,她說的話越來越少,眉宇間再也找不到飛揚的神彩。
我知道她嘴上不在乎隻是不想讓我難過,自己心裏,絕對特別難受。
但她和我都怕對方傷心,誰也不敢主動說出來。
天際出現紅雲,我召喚出血碑,其他人也拖著疲憊的身體,紛紛打出鎮紋和符文。
陣法生成後隻在神鼎下麵,防止神鼎對抗不住。
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所以早讓他們搭建帳篷,現在隻是以防萬一。
當血雲壓頂,染紅整個夜空的時候,神鼎突然旋轉,霞光撐住了血雲的壓力。
何姬從帳篷中探出頭,臉上蒙著半塊麵紗,摸著要出來。
天眼...應該是假的,否則幾分鍾就能適應,而且天眼的存在本來就很少。
想到這點更是萬般後悔,如果自己夠強,她就不會跟來,更不會去偷媳婦姐姐的神鼎,導致...
數秒後,神鼎停止旋轉,霞光完全護住我們,我收了血碑吩咐,“今晚務必休息好,過後想要睡恐怕沒機會了!”
蔣安然說沈浩的靈魂氣息在冰川深處止步,隻要踏入冰川,就是踏入危險。
到時候會碰到什麼,誰也說不準。
我攙扶何姬從帳篷中出來,柔聲問她是不是有事。她搖頭,小聲說我不在身邊她害怕。
看不見的人,最恐懼的不是黑暗,而是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無法切身體會,卻能想象出來。
我開了羅盤,問了黑鬼的情況,它明白我的意思,從羅盤中出來後暗淡的魂體已經恢複不少。
速度這麼快,應該不是它自己能力,但涉及羅盤中的哪位,我也不打算追問,說,“辛苦你了!”
黑鬼笑了笑,看了眼何姬,露出自責的神情。
他不知道神鼎的事,以為何姬是為了救它才這樣,雖然有一定原因,但即便不救它,神鼎反噬也是遲早的事。
我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下,黑鬼還是無法釋懷,也就隻能點到為止。
夜間溫度下降,囑咐它小心點,然後扶著何姬回到帳篷。
帳篷很小,側身摟著她才能舒服的躺著,她將頭靠在我手彎,整個人都很平靜。
沉默了好一會,她才附耳悄聲說,“你怎麼轉性了,不動手動腳了!”
如果好好的...我也想。
半天沒說話,何姬又問,“是不是我變成瞎子,不好看了?”
“好看!”我低頭堵住她的紅唇,略微有些冰涼,“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你永遠都漂亮!”
“那白沁月呢?”她立刻追問。
“兩個都漂亮!”我捏了捏她的鼻子,何姬很懂理,不會追問讓我為難的問題。
而我心裏,這也是最真實的答案,如果兩人要分出好壞,真的無法抉擇。
安靜下來後,我想媳婦姐姐、想寶寶,她們母子肯定會守秘境入口,大家都應該守在那裏。
一年時間,他們不會放棄,我也不會放棄,隻是到時候,沉寂的敵人會抓住機會動手了。
“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孩子?”何姬捏了捏我的鼻子。
“嗯!”我點頭,“明天你和黑鬼待在這裏,如果我們沒有從冰川中出來,你們就回去,秘境在打開的時候,就...”
“不行!”我還沒說完,何姬就打斷我的話,“我答應過小白,一定要將你帶出去!”
帶出去...每個人都想出去,但沈浩他們就折在冰川深處,那裏的危險誰也料不到。
即便有神鼎,實力也不會比父親他們強,而且他們中也有玄英和玄清。
“能不能聽我一次!”我央求道,她和媳婦姐姐都比我強,無法強迫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小白的出生,媳婦姐姐也會跟來。
“不行,因為你是我的小男人,所以要聽我的!”何姬調皮的說。
我捧著她的臉,細膩的白紗擋住了雙眼,我知道,她正在用心感受我的存在。
沉默良久,何姬伸手碰了碰我的臉,我笑問,“你以為我哭了,才不會呢!”
而這一刻,心在流淚。
“你真的長大了!”她用手觸摸我的臉,好像要記住我的輪廓,“不要太擔心,小七讓你去找,那應該不會有危險,到時候小心點!”
小七傳出的消息隻是其中一句話,有沒有危險無法斷定。
可惜沒有全部聽到,否則至少知道會碰到什麼,到時候可以規避。
第二天天明,血雲褪去,何姬出帳篷收了神鼎,我上前拉著她的手,柔聲說,“你別反抗,我看看眼睛的傷!”
她很在意雙眼的傷,點頭收斂了全身氣息。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我開羅盤將她收入其中,隨後下了封印。
“上師!”黑鬼走過來。
我將羅盤塞給它,“你現在帶著羅盤出去,如果遇到血雲,可以躲到坤位,秘境開了後,就帶著她出去!”
“那你呢?”黑鬼急了。
“到外麵後,記住守我們一年!我們會出來!”我見它還要說話,立刻打斷:“我們幾年朋友,這次算我求你!”
柳冬生嘴角微動,無法在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