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媳婦姐姐跟著我,也不是那麼慌了。
驅車走幾裏,路就斷了,隻能背著背包,用羅盤辨別方向。
淩晨4點後,紫氣東來,陰氣受到壓製,路上也沒怪事。
當然,也可能是媳婦姐姐偷偷跟著的緣故。
太陽快升起的時候,我終於看到高家坡2隊。
站在山腰看村落,顯得不是特別大,但村子裏的樹很多。
而且很高,房子在中間若隱若現。
房前屋後栽樹,最忌諱的就是高。
樹太高,會遮掉陽光,久而久之陰氣就會聚集。
而且樹比屋高,暗示的是墳頭。
因為墳頭草,才會比“房子”高。不管從哪方麵來說。
高家坡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陰。
我看了下羅盤,都是正常指向,也就是說鬧凶還沒達到白天都能作祟的地步。
嚐試給小七打電話,依舊提示不在服務區,阿蠻的也是同樣的提示。
他們落到蘇門手裏的可能很小,但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當太陽翻過山頭,照到村子的時候,我邁步下山,朝著村子走去。
接近村子,羅盤就開始亂跳,果然是五行錯位。
但也沒見無根樹和沒頭的雞。
不過這隻是個現象,它的出現未必要一直在。
就像地震雲,隻是一個異像,雲即便消失,也改變不了地震的事實。
踏進村口,陰風陣陣,村頭有棵很老的槐樹,旁邊是個石磨盤。
槐樹立村頭,本就是不好的征兆。
但現在是白天,我膽也壯,畢竟像媳婦姐姐能跑來嚇我的,也沒幾個。
甚至沒見過,連何姬和紅衣女鬼,出現也隻能在晚上。
太陽,是最強的驅邪力量,無可替代。
當然,對於經常曬太陽的媳婦姐姐,完全沒效果。
繞村子走了一圈,都沒見著人,但發現個問題,村裏的樹全是槐樹。
槐樹特別不吉利,而且容易招陰。
我看了下手機,已經沒信號了。
小七和阿蠻會不會在村子裏?這樣想,我就挨家挨戶站門口喊。
但走完所有家戶,全都沒人應,房子都是空的。
退出村子,站在村口看,村子不是特別大。
呼!我深吸一口氣,看來如意算盤打錯了,不到晚上,恐怕什麼都看不見。
但白天到這裏,也並非無用功,繞著磨盤周邊刻了八個五道紋。
正中間壓了張紫符,隻要站在磨盤上,可以暫時保命。
至於黑符,九幽海消耗後,我也舍不得用了。
暖心的是中午,媳婦姐姐突然出現,手裏還端了碗飯。
還有杯涼水給我刷牙,畢竟喝過尿,整天嘴裏都特別難受。
飯菜肯定是她偷來的,但肚太餓,也管不了這麼多。
送完飯,媳婦姐姐就走了。她的態度表明,隻要我不死,她就不會插手。
太陽落山,氣氛也緊張起來,我站到磨盤中間,眺望村頭。
隨著夜幕降臨,村落並沒有暗下去,而是散發出月牙般的柔光。
乾坤羅盤上的地獄優曇瞬間綻放,血紅血紅的。
我心都抖了下,那月光似的,竟然是陰氣。
沒想到異像剛出現幾天,陰氣就這麼重。
滅掉陽火,遮了陽氣,開了陰眼。脫了上衣,將媳婦姐姐刻的八道紋露出來。
隨後跳下磨盤,躲到老槐樹下。
“叮當!”
村內傳來鈴聲,正覺得奇怪,就見有老農趕著羊從村中走來。
鈴聲是領頭羊脖子上戴的,羊群隻要聽到鈴聲,就會跟隨頭羊。
這並沒什麼奇怪的。
但...白天看過村裏無人,而且那有夜裏放羊的?
我緊張起來,死死盯著模糊的羊群和老農。
等他們走進,看清之後,我倒吸冷氣。
老農趕的那裏是羊,而是一群沒有人頭的屍體。
它們脖子斷口的地方,還能看到往外滋出的肉芽。
趕羊的老農,同樣沒有頭,氣管“呼呼”作響,發出低沉的吆喝。
每此吆喝,斷口的地方就不停往外噴血。
如果不是媳婦姐姐的鎮紋,這一幕就能嚇得我三魂不穩,七魄不定。
“叮鈴!”
“呦!”
夜色下,無頭的老農吆喝著,趕著四肢著地的無頭屍體,緩緩朝老槐樹來。
領頭的屍體,雖然沒有頭顱,但光禿禿的脖子上還帶著個鈴鐺。
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他停下來,無頭的脖子轉動。
用參差不齊的砍頭疤看我,裏麵氣管、食管和齜起的肉芽都清晰可見。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是喇嘛服!
小七!
我心頭一顫,差點衝出去。
不停猛咬舌尖,讓自己保持理智。眼前的東西,未必是真的屍體。
但五行錯亂加上陰氣重,乾坤羅盤除了盛開的地獄優曇,指針已經完全亂了。
無頭屍群在鈴聲中遠去,虛空還回蕩著清脆的鈴聲。
直到很遠才聽不見,此時,我後背已經全是冷汗。
陰風吹來,涼颼颼的。驚魂未定就感覺後背發癢。
背手撓了下,背脊黏黏的,不像冷汗。
湊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
我下意識的就要抬頭看,但及時打住,把羅盤翻轉,借助八卦鏡往頭上看。
老槐樹在慘淡的銀光中張牙舞爪,已經完全看不到葉子,隻有虯髯伸展,黑黢黢的樹幹。
而這些樹幹上...我吞了口唾沫。努力壓製著心裏的恐懼。
樹幹上...掛滿了屍體。
陰風中,他們低垂著頭,脖頸像被麻繩穿著,掛在樹枝上。
長長的雙腿,隨著風來回擺動。最近的一具,雙腳就在我頭頂。
淅淅瀝瀝的血水,順著蒼白的腳趾滴到我背上。
呼!我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正要收八卦鏡。
頭頂的“屍體”突然咧嘴冷笑,雙手前伸,直挺挺的掉了下來。
“呔!”我大叫一聲,就地翻滾。但等我回頭,身後還是老槐樹,夜幕下枝繁葉茂。
風中發出簌簌聲。
難道是幻覺?我再次拿起八卦鏡照。
裏麵立刻呈現出一張蒼白的臉,眼睛死魚般愣著。
它就在我前麵...
但我看不見...這種感覺太恐怖,條件反射的向後退。反手抽出刻刀,不等它變成長劍,就朝前方砍去。
刻刀落空,我轉身跳上磨盤,心亂如麻。
我開了陰眼,遮了陽氣,不管是屍氣、妖氣、陰氣都應該能看到。
為何會看不見那屍體?難道是幻覺?
幻覺!不可能。
八卦鏡裏屍體撲來的時候,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了,那種感覺不會錯。
站在磨盤上用鏡子亂照,但剛才撲來的屍體不見了。
難道是磨盤上的鎮紋起作用了?
鎮紋...我低頭,胸口是媳婦姐姐畫的鎮紋...
我瞬間明白為什麼看不到“屍體”了,都是因為鎮紋...
八道鎮紋,無物不鎮,它刻在我身上,保護我的同時,也在鎮我。
本以為是保命的東西,差點害我丟了命,媳婦姐姐肯定是故意的。
心裏抱怨了幾句,用手使勁揉搓,但不知媳婦姐姐用的什麼手段,竟然弄不掉。
但鎮紋不除,別說進村,就連出現在身邊的危險都發現不了!
無奈之下,我隻能用刻刀,忍痛在鎮紋節點上橫切一刀。
破掉鎮紋,在看老槐樹,它就是棵枯死的老樹。
上麵掛滿了屍體,但剛才掉下來的屍體,不見了...
我深吸一口氣,朝村子看,模模糊糊的有不少人影。
但都在朦朧的陰氣內,沒法看實在。
“阿彌陀佛!”
遠處突然傳出唱佛聲,接著有金色佛光發出。
小七!
我驚喜萬分,跳下磨盤,朝著佛光亮起的地方跑去。
但等我到的時候,四周靜悄悄的,身邊影影綽綽,感覺不少人在身邊穿梭。
“小...”
剛喊出一個字,我頭發都豎了起來,猛的回頭。
一秒前還空著地上,此時擺著一口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