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美人出棺(1)

安童不耐其煩,“蘇岩,如果你想抗命,現在就可以離開。”

她的話又上升到另一個高度,如果不按照她的意思來做,我這飯碗就要砸了。

“你想過開棺的後果?”握著刻刀,我慎重的問了遍,感覺她的脾氣像是變了個人。

安童咬牙道:“是的,你快點!”

她的催促加劇了我的不安,但這種感覺卻不是來棺內的未知,但心慌心跳,總感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但找不到根源,徒增了些煩躁,加上安童的催促,我找到東、西、南棺角的鎮紋節點,在無休止的催促下直接刻斷。

鎮紋節點斷開,我深吸了口氣,不安的感覺並沒有加劇,也就是說問題不在棺內。

安童又急了,“棺內可能藏著毒.品!”

我搖頭苦笑,如果真是毒.品何必要用鎮棺紋?她完全就是不可理喻,但領導的話就是真理,就得履行。

找到北角的節點,我緩緩壓下了刻刀,安童有些急躁的湊上來看,手起刀落,棺內並無反應,而且鎮紋被破後,沉重的棺蓋彈開一條縫隙,散出一股獨特的味道。

難道被她說中了?我正在困惑,目光正好穿過安童的衣領,看到她雪白的胸口處有護身石片。

我全身如同觸電,刻刀反手就朝她劃去,同時退了半步,衝著陳陽吼道:“她不是安童!”

陳陽的反應慢了半拍,假安童敏捷的避過刻刀,抬手朝著我和陳陽輕輕一彈,一股帶著香甜的味道鋪麵而來。隨後我腳就像灌了鉛,肌肉也變得僵硬,愣在原地無法動蕩。

“安童”這時才麵露笑容,雙手在臉上揉搓,立刻就變成了另一個人。對方十七八歲,長得很漂亮,但我從未見過,她衝著不能動的我說:“小白臉,還是被你認出來了,隻可惜晚了!”

我瞪著眼睛看她,要是能開口,肯定是破口大罵,要不是給安童的護身護被我要了回來,根本就分不清兩人誰是誰。

她調.戲完我抬手就把棺蓋掀到一邊,棺蓋少說也有幾百公斤重,見到她毫不費力,我都有些嚇傻了,十八.九的女孩,力氣卻大得不像人。

開了棺,她目光也就轉向棺內,但棺口比較高,我所在的視線看不到棺內情形,隻見她從棺材裏抱出一個十七八寸、黑紅兩色的盒子,然後當著我和陳陽直接打開。

盒子裏的東西露出來,讓我有些吃驚,裏麵放著的是一具小屍體,通體血色透明,連血管和內髒都清晰可見,多看兩眼感覺一股寒氣就迎麵撲來。

“安童”單手托著它,起身在我臉上捏了兩下,“小白臉,再見咯!”

說著就迎著洞壁走去,我暗自高興,指望她自己撞牆,但她突然又回頭說:“洞裏的人都被我清理了,你按照原路返回就能找到你的小情人!”

未了好像忘記什麼重要的事,笑道:“二十分鍾後你兩就能恢複行動能力,但再過三十分鍾,這裏就會坍塌!”

說完她就在我眼前一頭紮進岩壁,轉眼就不見了。我僵硬的站在原地,後背全是冷汗。

透明的小屍體雖然不是我想要的,但很明顯從我們進入這裏,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計中。

而我完全就是為了打開這棺材而來,但安童是不是也完全不知情?這事恐怕她也說不清。

太多的問題,但二十分鍾不足以讓我理清頭緒,恢複行動後第一時間就和陳陽原路往回跑,假安童的話讓我們不得不信,十分鍾...很短。

回去的路上我們發現了安童,也就是說在我攀岩的時候她就已經被掉包了,也隻有這個時間點假安童才有機會。

但現在也顧不得想這些,我和陳陽輪流背著她往洞外跑,就連棺材和鐵鍋裏的東西都來不及去看,對方給我們的緊迫感應該也就是讓我們無法顧及。

剛出了山洞,頓時地動山搖,整個山頭都在抖動,好在安童也醒了,眼前的情況根本無法跟她說,隻是拚命的往山腳跑。

時間遠遠超過了她說的十分鍾,但也隻是剛到山腳,山頂就傳來巨響,碎石亂飛。

等沉靜下來,渾身是傷的我眼前一黑,腦袋裏昏昏沉沉的,完全感知不到周圍發生了什麼。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空曠的病房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恍惚中看到陳陽提著盒飯推門進來。

陳陽放下手裏的東西,“醒了?我個安姐打個電話!”

我點點頭,心裏多少有些失望,本以為醒來至少能看到她一眼。和陳陽的簡單交談後,我才知道了一些昏睡後的情況,也沒想到這一睡就是兩天半。

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當時太過突然,腦袋裏什麼事都記不住,陳陽說盤龍村的秘洞都被埋了,但收獲不小,安童升了職。

陳陽的話,漸漸讓我想起了洞內發生的事情,但好像所有的事都是有頭無尾,而且我有種感覺,盤龍村的事,隻是一個開始,甚至隻是屬於我自己的開始。

因為安童還是陳陽,知道的應該很多,盤龍村隻是他們經曆整件事情中的一個點。

從陳陽口中套不出什麼話,我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下床走動了下,感覺輕鬆了不少。

半個小時後安童也來了,雖然一起經曆了些事,但她給我的感覺還是很職業。簡單的問候後就將一疊資料放到我麵前,說我現在是被停職調查。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但我知道原因,盤龍村處處留有父親的痕跡,最重要的是冒充安童的女子,她的護身石片竟然同我的一模一樣,這點,我就無法解釋。

安童陌生了很多,該說的說了後就走了,甚至連安慰的話都沒多幾句。陳陽走後,我獨自呆在病房裏就顯得有些孤單。

這時我才想起給爺爺打電話,現在看來有些東西他是知情的。

但電話打了幾通,提示都是不在服務區,這讓我有些緊張起來,中午就辦了出院,打算找車回家。

我打起精神剛走出醫院,背後就有種被監視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清晰,我回頭正好看到有兩個青年故意蹲在地攤前。

憤怒瞬間就被點燃,掏出電話就給安童打過去,電話才接通,我就用沙啞的嗓子吼道:“姓安的,你什麼意思?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做我的小法醫,現在倒好,竟然安排人來監視我?”

安童也沒好氣的說:“蘇岩,你自己的情況你心裏明白!你所有的行動都必須在警方的掌控中!”

“你......”聽到這話,我有些想哭,特別是這個時候,感覺所有的事都在瞞著自己,特別的無助。

安童應該是聽出我的哽咽,聲音柔和了不少,問我在什麼地方,我說就在醫院門口,現在想回家。

回家...無助的時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去處,家裏不僅僅有爺爺,還有......

電話沉默幾秒後,安童說她也想見見我爺爺,讓我在門口等,她現在就安排車子。

思前想後,我覺得很多事她知道總比別人知道要好,然後就同意了。

從昆明到我家其實用不了半天,但從大學畢業後我就很少回家,因為那個家裏不僅有我最在意的東西,也有我最不願去麵對的東西。

四十多分鍾後,安童就到了,開車的自然不是她,也不是陳陽,而是另一個陌生的年輕警官。

倒車的時候我忍不住嘲諷安童,“升職了就是不一樣,就連司機都是專職的了!”

安童眉梢一橫,“蘇岩,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剛出院。”我冷聲說,“我家可是在農村,窮得很,我擔心對兩位招待不周!”

“不知所雲!”安童哼了聲,鑽進車子裏不在說話。

車子上路,氣氛也有些沉重,我不知道安童在想什麼,但我腦袋裏想的都是盤龍村裏發生的那些事。

看著路邊的風景逐漸由陌生變得熟悉起來,我的思緒再也無法定格在那些事情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

想起十歲那年...

那年,我和沈浩在打碑的石場上玩,突然在我們剛待過的地方就落了一大滴血。

當時把我兩都嚇壞了,以為是自己受了傷,但都檢查了一遍也沒見有傷,後麵也就沒在意,但到下午的時候我就開始高燒不退。

第二天中午已經是奄奄一息,當時把沈浩的爺爺和我爺爺都嚇壞了,直到下午的時候沈浩才想起血滴的事兒,跟沈二爺和爺爺說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血棺過路,而我就是應了血棺的人,任何人應了血棺都是活不了的。

當天沈二爺和我爺爺連夜進山,也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但等我醒來有意識的時候,是躺在一個身穿大紅喜袍,麵帶紅紗的大姐姐懷裏。

爺爺跟我說,那就是我媳婦姐姐,是她救了我,而且隻能我自己看她,就連沈浩都不能看。

十歲的年紀,懵懵懂懂,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有次沈浩笑我娶了老婆就藏著,慫恿我帶他去看,我禁不住他的取笑,就偷偷帶他去看了。

那一夜,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沈浩差點死了,最後沈二爺抱著他在我老婆的門前跪了一夜,第二天沈二爺和沈浩就走了。

爺爺說沈浩去了香港,這件事一直成為我心裏的梗,總覺得沈浩是因為我才會離開,但我從沒有怪過媳婦姐姐,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拿去給她。

但後來我才知道,媳婦姐姐她不吃東西,也不會陪我說話,因為她不是......

“吱!”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將我從那段小秘密中拉回現實。

眼前是兩條路,一條是硬化路,一條是泥巴路。安童問我:“走那條?”

我指了指泥巴路,“我家獨自住山上,往這裏走,很快就能到石場。”

說完我眼睛就有些濕潤了,現在我才知道,沈二爺和沈浩走了,我也外出上學,爺爺他是那麼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