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我落在死人溝裏,在落地的時候,我用身體護住納蘭若曦,抱著她就地滾了一圈。
納蘭若曦沒有事,我的腦袋卻磕碰在一塊石頭上麵,撞得我頭暈目眩,熱辣辣的像是有鮮血流下來。
“十三!”納蘭若曦爬起來,緊張地看著我。
我甩了甩昏脹的腦袋,對她說沒事,然後順手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敷在傷口上,緩解疼痛。
我抬頭看了看,死人溝還是挺高的,如果下麵不是覆蓋著積雪,跳下來更加容易受傷。
“快下來!”我衝著上方大聲叫喊。
緊跟著,就看見幾道黑影相繼跳了下來。
在這幾道黑影裏麵,隻有張一道是身姿最飄逸俊朗的,如同旋轉的陀螺,穩穩落在溝底。
最後跳下來的是於家父子,於江先跳,跳下來的時候,在雪地裏翻滾一圈,剛好麵對麵對著一顆白森森的骷髏頭,兩個黑洞洞的眼窟窿死死盯著於江,於江嚇得一骨碌爬起來,抬腳將那顆骷髏頭踢出老遠。
最後下來的是於老漢,但偏偏於老漢發生了一些意外,他落下來的地方有一副骨架,於老漢剛好踩碎了骨架,他是倒黴,其中一根斷骨斜著插進他的右小腿,於老漢撲倒在雪地裏,鮮血很快染紅了厚厚的棉褲。
“爹!爹!”於江深一腳淺一腳朝著於老漢跑去。
“小心!”鍾乞丐大喊一聲,打狗棒掃過於江的腰眼,一下子把於江掃飛出去。
與此同時,就聽砰一聲悶響,塵雪飛揚,一團黑影墜落在剛剛於江站立的地方。
於江回頭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那是一頭淩空墜落的野豬!
從這麼高的地方落下來,這頭野豬摔得也不輕,不過它皮厚肉多,就像肉球一樣,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可能隻是腦袋稍稍有些暈。
野豬晃晃悠悠從雪地裏站起來,鼻子嗅到了血腥味,來自於老漢腿上的血腥味。
野豬低著頭就要往於老漢衝去,於江護爹心切,拎著獵刀閃身擋在野豬前麵,怒吼著衝了上去,將獵刀送入了野豬的脖子。
噗嗤!
滾燙的熱血噴濺而起,散發出濃濃的腥臭味。
鮮血飛濺在於江的臉上,讓於江那張稚嫩的臉龐顯得格外猙獰。
野豬脖子挨了一刀,並未立刻死去,疼痛激發了它的獸性,它發出沉悶的怒吼,竟然頂著於江向前飛奔,想把於江頂撞到山壁上摔死。
於江被野豬頂撞著,雙腳不能沾地,眼看就要撞擊在山壁上,變成一灘肉醬。
說時遲那時快,鍾乞丐不知從哪裏閃身而出,一棒子悶在野豬的腦袋上。
野豬的頭部受此重擊,撲通一下倒在地上,腦袋埋入雪地裏。
這一棒威力非同小可,打得野豬七暈八素,撲通亂蹬著四條腿,就差沒有暈死過去。
於江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嗷嗷大叫著撲上去,雙手緊握著刀把,將獵刀用力下壓半寸有餘,鋒利的獵刀切斷了野豬的氣管,野豬發出悶聲悶氣的哀嚎,熱辣辣的豬血流淌的滿地都是,它在雪地裏使勁掙紮扒拉了半晌,終於失去力氣,七竅裏全都流出血來。
於江喘著粗氣爬起來,握著獵刀的手都在顫抖。
他大喊一聲,從野豬脖子裏,使勁拔出獵刀,然後瞪紅了雙眼,一連數刀,將野豬的腦袋砍了下來,鮮血在雪地裏綻放,一地的血肉模糊,場景格外駭人。
於江拎著獵刀,血水順著刀刃滑落,他激動地衝著於老漢大喊:“我殺了它!我殺了它!”
於老漢衝於江讚賞地點點頭:“幹得不錯!”
“吼——”
狂躁的怒吼聲響徹山野,在死人溝裏來回激蕩,山壁上的積雪撲簌簌掉落下來。
我們驚詫地抬起腦袋,就看見岩石上麵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黑影,正是那頭野豬王!
野豬王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裏,如同俯瞰天下的王者,血紅色的雙眼就像是兩彎血色月亮,散發著濃濃殺氣,長長的獠牙在夜色中泛著森冷的光。
我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不等我們回過神來,野豬王縱身一躍,龐大的身軀在空中飛翔,伴隨著轟然聲響,塵雪飛揚中,野豬王落入死人溝底,它甩了甩腦袋上的積雪,如同一輛坦克車,朝著我們碾壓而來。
轟隆隆!轟隆隆!
野豬王奔跑起來,整條死人溝都跟著地動山搖。
“快跑!快!”齊雲招呼大家。
張一道和鍾乞丐聯手衝了上去,試圖阻止野豬王,同時對於江說道:“快去救你爹!”
“爹!爹!”
於江大叫著跑過去,攙扶起於老漢,於老漢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踉蹌著往前跑。
“看棒!”
鍾乞丐大喝一聲,飛身躍上,打狗棒淩空斜劈而下,重擊在野豬王的頭上。
野豬王皮厚肉多,鍾乞丐這一棒好像並未對它造成什麼傷害,野豬王猛地一甩腦袋,就把鍾乞丐淩空頂飛出去,飛身撞在山壁上麵,繼而又彈落在地上,一連翻了幾個滾,感覺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野豬王怒吼連連,揚起獠牙,朝著鍾乞丐衝過去,而此時鍾乞丐還沒有爬起來。
張一道想要回身救援已然來不及了,我猛地一咬牙關,身影閃過一串幻影,一下子閃身出現在鍾乞丐麵前,雙手閃電般伸出,抓住野豬王的兩顆獠牙,替鍾乞丐生生擋住這一擊。
那野豬王的力氣大得可怕,腥臭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嗷嗷怪叫著,頂著我一路瘋狂後退。
我在雪地裏被推行著向後滑移,根本站不穩腳跟。
想要放手也是不可能的,一旦放手,鋒利的獠牙肯定會穿透我的身體。
但是如果我不放手,一直被這樣推行著後退,我的背後是尖銳的山壁岩石,以這個力道撞上去,不說粉身碎骨,肯定也是傷筋動骨,遭受重創。
我回頭看了一眼,距離山壁越來越近,冷汗順著我的臉頰不停地滾落下來。
眼看距離山壁還有不到三五米的時候,野豬王突然停下腳步。
不,確切地說,並不是野豬王停下腳步,而是野豬王被迫停下腳步,它粗壯的四肢在雪地裏刨挖著,揚起飛揚的積雪,鼻子裏不斷發出憤怒的嘶吼聲,看上去仿佛有股力量拖住了它,讓它沒法前進。
“臭小子,還不閃開?!”張一道的聲音從野豬王背後傳來。
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是張一道單手拽住了野豬王的尾巴。張一道的力道非常大,居然令野豬王無法前進。但看得出來,張一道撐得也很辛苦,他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鬆開雙手,立馬就地一滾,剛好在間不容發之際,從野豬王的大嘴下麵滾了開去。
就在我剛剛滾開的同時,張一道猛然鬆手。
野豬王一直都在掙紮,沒想到張一道突然一鬆手,在慣性的作用下,野豬王向前竄了幾步,一頭撞在山壁上麵。這一下撞得可不輕,發出砰的悶響,山壁都在顫抖,積雪落下來,蓋住野豬王的腦袋,野豬王揚起臉龐,發出痛苦的嘶吼。
但見野豬王滿臉鮮血橫流,獠牙都撞斷了一顆,斷牙處鮮血激噴而出。
野豬王這一下也被撞得暈頭轉向,伴隨著痛苦的嘶吼聲,死人溝上麵的那些野豬仿佛聽見了某種命令,竟然接二連三的跳落下來,一團又一團龐大的黑影遮掩了蒼穹。
死人溝裏很快就塞滿了野豬,這些野豬爭先恐後,朝著我們瘋狂衝擊而來。
我們在前麵跑,野豬群在後麵追,情勢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