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我們迫不及待地問。
於老漢在岩石上磕了磕旱煙槍:“當時我看見死人溝裏殺得屍橫遍野,整個人都嚇木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雷沒打了,雨也停歇了,岩壁上滴著水,搞得死人溝就像水簾洞一樣。溝裏的戰鬥聲漸漸停歇了,原本喧囂的死人溝,突然變得異常死寂。
整整一個早上,死人溝裏都沒有動靜,一直待到中午,我才敢麻著膽子走出去。令我感到震驚的是,死人溝裏根本沒有那些古代士兵的屍體,還是跟之前一樣,隻有層層疊疊的白骨,一具新鮮的屍體都沒有,昨晚那兩隊古代士兵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在死人溝裏走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想想昨夜的景象,心裏驚慌不已,剩下的幾塊鹿肉也不敢要了,慌慌張張爬出死人溝,翻山越嶺回到了於家屯!”
麵前的篝火劈裏啪啦的燃燒著,於江往裏添加了一把柴火:“爹,原來你遇到過這麼多怪事兒,以前從未聽你提起過呢!”
於老漢收起旱煙杆:“所以說呀小子,要想在大興安嶺討生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於江點點頭:“我知道,但我不害怕!”
於老漢頷首道:“不怕就好!不怕就好嘍!”
齊雲摘下眼鏡,嗬了口氣:“其實你所說的撞陰這種情況,有一種科學解釋,叫做磁場作用。死人溝這裏的地形磁場比較特別,磁力比別處都要強烈。也許當年有兩支古代軍隊在這裏激烈交戰的時候,正好碰上電閃雷鳴的天氣,雷電與磁場產生奇妙的作用,這裏的岩壁就會出現‘錄像機’功能,將當時的交戰情景全部記錄下來。
岩壁記錄下當時的交戰情景,然後保存下來,在這之後,每當再次碰上雷雨天氣的時候,雷電又會激活死人溝的磁場,以前記錄下的場景就會像錄像帶一樣的播放出來。
所以你看見的,其實並不是當晚的戰鬥,而是一場數百上千年前的古代戰爭,這種感覺就像在看一場全立體的高科技電影,你不可能改變戰局,也不可能參與戰局,隻不過是一場奇妙的時光旅行,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齊雲所講述的科學解釋非常深奧,我們聽得也是一知半解,不過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東西,說白了就是磁場作用,這裏的磁場強烈,在雷電的觸發之下,開啟“錄像機”功能,正好記錄下當年的兩支古代軍隊作戰,而後凡是碰上雷電天氣,就會激動“錄像機”,將當年的錄像重新播放。
“厲害!”於老漢豎起大拇指:“專家不愧是專家,像我們這些鄉下人,隻道是撞了邪了,根本不懂得這些科學理論!”
齊雲說:“其實我覺著吧,什麼事情都不盡然,這些科學理論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也不認為這是絕對的道理,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東西是科學沒法解釋的!”
聊了老半天,時間也過去不早,於老漢兩父子親自留下來守夜,讓其他人回到帳篷裏休息。
我們知道於老漢是在潛移默化地培養於江,守夜也是叢林生存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現在於老漢的態度已經完全轉變了,既然兒子於江一心想當一個獵人,那就按照他的想法去走吧,畢竟這是於江喜歡做的事情。
用於老漢的話來說:“也許這就是命,天生就離不開大興安嶺!”
對啊,就像我們一樣,天生就離不開黃河!
一想到黃河,我的心裏就湧起無限的思念,仔細想想,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黃河了,回到生我養我的地方,回到所有故事開始的原點,回到那個曾經充滿夢想的地方。
我想念黃河上的號子聲,想念黃河上的渡船,想念黃河邊寧靜的村莊,想念那個沉睡的人兒,文殊,你還好嗎?水庫下麵,冷嗎?等著我,你一定要等著我……
帳篷裏同樣生著篝火,地上鋪著一層草,吸收熱量,所以外麵雖然寒冷,但帳篷裏麵還是暖和和的,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感覺滿腦子有很多事情在飛,不知道睡了多久,好不容易艱難地進入夢鄉,忽聽帳篷外麵傳來砰一聲響!
砰!
我猛然睜開眼睛,直覺告訴我,這是槍聲!
不等我回過神來,又是砰砰兩聲,驚得我直接翻身而起。
外麵發生什麼事了?!
“十三……”不遠處的納蘭若曦也醒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她的模樣有些害怕。
“待在這裏,我出去看看!”我披上外衣,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槍聲在寂靜的林子裏,連綿不絕地回蕩,其他人也驚醒了,都在第一時間衝出帳篷。
黑夜裏,寒風呼嘯,麵前的火堆搖曳,忽明忽暗。
我環顧四周,靜悄悄的一片,但是直覺告訴我,四周的密林裏潛伏著巨大的危機。
於老漢緊緊握著雙管獵槍,槍口還在冒煙。
於江拔出獵刀,一臉緊張地站在於老漢身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像是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老於,發生什麼事了?”齊雲問。
於老漢咬著嘴唇說:“野豬……”
野豬?!
我微微一驚,怎麼又來了野豬?
“群!”於老漢最後吐出一個字。
我怔了怔,把於老漢這句話連起來,心中頓時駭然,什麼?!野豬群?!
以我們這些人的身手,對付幾頭野豬應該沒有問題,但是要想對付野豬群,恐怕毫無勝算。一個是野豬太過凶猛,我們又沒有大威力的武器,另一個是林子裏積雪太深,完全限製我們的發揮,相對於野豬來說,反而還比我們靈活。
就聽四周的密林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數不清的黑影在灌木叢裏移動,嘶吼聲此起彼伏,林子裏浮現出血紅色的眼睛,我們有種被野豬群團團包圍的感覺。
“爹,這寒冬臘月的,怎麼……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的野豬?”於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顯得非常緊張。
麵對這樣一大群野豬,就連經驗豐富的於老漢,握槍的手也在瑟瑟發抖,說不恐懼那是假話,於老漢狩獵數十載,也沒有碰見過這樣的情況,這片區域裏的野豬,幾乎全都湧到死人溝來了吧。
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手心裏全是冷汗。
“吼——吼——”
粗獷的咆哮聲從林子裏傳出來,聲音低沉,就跟重低音炮一樣。
在我們驚詫的目光中,一頭體型巨大的野豬自樹林裏走出來,每走一步,感覺地麵都在顫抖,樹上的積雪撲簌簌落下來,塵雪飛揚,寒煙彌漫,我們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
那頭野豬簡直是野豬裏麵的王者,體型起碼是普通野豬的兩至三倍,遠遠看去,那輪廓就像是一個卡車頭,當它奔跑起來的時候,威力就像一台坦克車。它體格巨大,長得又無比結實,四根粗壯的豬腳就像四根柱子,身上的毫毛又濃又密,而且根根倒豎,堅硬如刀。
兩顆鋒利的獠牙曝露在唇角外麵,伸出老長,打磨得光滑雪亮,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兩隻狹長的眼睛裏迸射出恐怖的殺意,瞳孔裏一片血紅色,紅得令人害怕。
最可怕的是在這頭野豬的麵門之上,竟然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自左邊眼角一直斜劃到右邊唇角,令它醜陋的麵容愈發顯得猙獰可怖。
我們倒吸一口寒氣,媽媽的,這根本就是一頭野豬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