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伴隨著悶雷般的暴喝,張一道的身影高高躍起,仿似飛天蒼龍。
唰!
天殘指劃出的寒光猶如一道刺目的閃電,空氣發出如同布匹撕裂的聲音。
縱然隔著十數米的距離,我們也能感受到洶湧澎湃的勁氣。
我敢說,這一擊,張一道絕對用上了十成功力!
那道白色閃電以極快的速度,自紙人婆的頭頂斜劈而下。
紙人婆大驚失色,斷魂剪迅速展開成“x”,架在頭頂上方,想要抵禦張一道的天殘指。
電光火石的瞬間,我們仿佛看見耀眼的火星飛濺而起,同時還聽見咯嘣一聲脆響,如同金屬斷裂的聲音。
在我們驚詫的目光中,半截斷魂剪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美妙的拋物線,然後噗通一聲掉進河裏。
而紙人婆的手裏,也隻剩下半截斷魂剪,那烏金鑄造的斷魂金,紙人婆賴以生存的工具,竟然被張一道用兩根指頭,劈成了兩半!!!
這份力量,實在是太驚人了!
烏金鑄造的斷魂剪,幾乎是無堅不摧,能夠輕易在山壁上戳出一個窟窿,不曾想到,卻被張一道一招就毀掉了,真正的變成了破銅爛鐵。
紙人婆完全呆住了,就像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裏,臉上凝固著驚訝的表情。
張一道縱身飄落在紙人婆身後,道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時間仿佛定格了,紙人婆沒有動,張一道也沒有動,兩人都好像被定住了。
山穀裏靜悄悄的,一片烏雲飄過來,擋住了月光。
噗!
紙人婆瘦小的身軀猛烈顫抖了一下,從嘴裏噴出一蓬飛濺的鮮血,然後硬生生跪倒在地上。她翻轉手腕,將剩下半截斷魂剪插.入地下,勉力支撐著沒有倒下,血水順著她的唇角淅淅瀝瀝滴落下來。
很明顯,張一道這一擊,令紙人婆受到極其嚴重的內傷,沒有一年半載恐怕無法恢複。
張一道轉過身,伸出天殘指,指著紙人婆的腦袋,指尖白光縈繞,熠熠生輝。
“連我這把老骨頭都啃不動,你還惦記著小鮮肉嗎?”張一道冷冷問道。
紙人婆支撐著身體,顫巍巍站起來,慢慢轉身。
她的臉上原本塗抹著厚厚的白麵兒,此時身受重傷,那張臉更是白得嚇人,沒有一點人樣,乍然在夜裏見到這樣一個白臉老婆子,肯定會被嚇死的。
紙人婆抬頭看著張一道,嗬嗬笑了笑,一邊笑一邊噴血,臉上的神采漸漸暗淡下去。
紙人婆舉起手中的半截斷魂剪,蒼老如樹皮般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剪刀,這一刻的紙人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平凡的老婆子,垂垂暮年,滿臉傷悲。
她反複摩挲著斷魂剪,仿佛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賴以為生的工具都被張一道擊碎,就像一個槍手丟掉了自己的槍,紙人婆滿臉沮喪,已無力再戰。
“嗬嗬!老了,真是老了!連吃飯的家夥都保不住了!”紙人婆麵如死灰,舉起半截斷魂剪,突然朝著自己的咽喉插落下去。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連張一道都沒有回過神來,因為誰也沒有料到,紙人婆竟然會選擇自殺,外八門人怎麼都這樣決絕?一旦任務失敗,他們就會選擇以死謝罪,這是跟小日本學來的武士道精神嗎?
噗嗤!
斷裂的剪刀穿透了紙人婆的咽喉,紙人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更加決絕的是,紙人婆竟然用盡最後力氣,又將那把斷魂剪從咽喉裏拔了出來。
我們看得倏然心驚,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紙人的咽喉處出現一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滾燙的鮮血如同利箭一樣,從窟窿裏往外激.射,發出突突突的聲音,足足飆射出三五米遠。
撲通!
紙人婆再次雙膝跪下,腦袋一耷,就此沒了聲息。
鮮血就像水一樣,順著她的胸口淌落,很快在麵前的地上彙聚成一灘血泊。
紙人婆至死都沒有倒下!
確實是挺厲害的一個人!
我長籲一口氣:“巫門最厲害的人終於被我們消滅了!”
齊雲說:“誰告訴你紙人婆是巫門最厲害的人?”
啊?!
我啞然失色:“難道不是嗎?”
齊雲豎起四根手指:“在巫門裏麵,和紙人婆平起平坐的高手還有三個,他們跟紙人婆一起,並稱‘巫門四鬼’!他們是巫門的四大護.法,在四大護.法之上,才是真正的巫門門主!巫門門主詭秘莫測,絕少出現在江湖上,目前的巫門門主,連我們幾個老家夥都沒有看見過!”
我半張著嘴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記得張一道好像說過,巫門是外八門裏最厲害的門派,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巫門竟會厲害到這種境界。以紙人婆的道行,在江湖上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原以為她已經是巫門裏最牛逼的存在,沒想到紙人婆隻是四大護.法之一,跟她同樣牛逼的還有三人。如果另外三人同時現身,隻怕不是我們幾個能夠抵擋的。
更可怕的是,在四大護.法之上,才是真正的巫門門主。四大護.法都已經如此厲害,巫門門主更是深不可測,不敢想象的存在。
“你們的主子已經死了,我就把你們燒了,去祭奠你們的主子吧!”張一道說著,拔開葫蘆塞,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清酒,然後右手捏了個法訣,猛吸一口真氣,腮幫子鼓起老高。
噗!
張一道嘴巴一張,突然噴出嘴裏的清酒。
眼前的一幕令我們瞠目結舌,張一道噴出的清酒竟然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烈火。
最前麵的三個黑衣紙人猝不及防,瞬間就被烈火燒成飛灰,火焰裏躥騰起三道鬼影,發出撕心裂肺的淒厲慘叫。不過眨眼的工夫,那三道拚命扭動的鬼影就在火焰中迅速消散,什麼都沒有留下。
還有兩個紅衣紙人也被火焰灼傷,倒在木板橋上。
風一吹,身上的火焰呼啦啦燃燒著,燒得劈啪作響,冒起縷縷青煙。
兩個紅衣紙人在地上翻來滾去,很快就燒出原型,變成兩張燒殘了的碎紙片,被風吹散得七零八落。
還剩下兩個紅衣紙人,轉身想跑,他們的體內封印著鬼魂,肯定有自主意識。
兩個紅衣紙人跑出不到十米,青光乍現,大青牛如同小山般擋在兩個紅衣紙人前麵。
“吼——”
大青牛突然張開嘴巴,衝著兩個紅衣紙人發出狂暴的怒吼,聲震山野,驚起更多的飛鳥。
飛鳥成群,黑壓壓飛過頭頂。
大青牛這一聲怒吼,威力無窮,腳下的地麵仿佛都在瑟瑟發抖。
我們驚詫地看見,那兩個紅衣紙人,竟然在大青牛的怒吼聲中,被震得支離破碎,瞬間爆裂,變成兩團黑色飛灰,消失在夜風之中。
不僅是那兩個紅衣紙人,就連院門口的十多個巫門紙人,都在大青牛震蕩的聲波中盡數毀滅,爆裂起一團又一團的黑煙,很快就消失得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驚奇地看著那頭大青牛,沒想到大青牛竟有如此神力!
文殊說:“從今往後,我覺得我們要對小青刮目相看了!”
大青牛的怒吼聲如同海浪一般,一層又一層的蕩漾出去,久久回蕩。
天上的烏雲都嚇得散開了,露出清冷冷的月亮,皎潔的月光重新籠罩大地。
片刻之後,大青牛的怒吼聲終於戛然而止。
原本以為,這一夜,終於恢複了寧靜。
豈料,就在這時候,從那漆黑的山穀口,突然傳來一聲幽幽地歎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