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
照明彈燃燒起來,一下子映亮了半邊蒼穹,差點閃瞎我們的眼睛。
我們用手擋住眼睛,目光從指縫裏看出去,那團黑影在照明彈的映照下,終於顯露出了真身。
黑影有著巨大厚實的甲殼,每一塊甲殼都比臉盆還要大,呈不規則的形狀拚接在一起。
烏龜!
我一眼就認出了麵前的“水怪”。
那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烏龜,背殼上泛著幽幽冷光,由於他的體型太大,使得它看上去像是一座從水下浮出的小島,甲殼縫隙裏長著水草和淤泥,讓它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綠毛龜。
我驚訝地張大嘴巴,萬萬沒有想到我心目中認為的“水怪”,原來是黃河裏的一隻巨龜。
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龜的壽命非常長,是生物界裏的老壽星。這隻烏龜如此巨大,弄不好真有上萬年的壽命,都已經成了精了。
張一道也感到非常意外:“沒想到傳說中的鬼磨盤,竟然是一隻巨龜造成的!”
我想起之前去往十裏場鎮的時候,在貨船上認識的張五哥,他講的那個故事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
張五哥也是從小在黃河邊長大的人,十來歲就出去打工,幹得都是粗重的建築活。有一次村裏的包工頭去洛陽,有座防洪大堤潰堤,需要去修整,修整之前就要清理堤壩下麵的積淤的泥沙。
張五哥跟著建築隊,浩浩蕩蕩上百人,熱火朝天的進行清淤作業。
當他們挖到河床底部的時候,竟然在河床底部發現了四個大坑,坑深五米不止,每個大坑之間相距十數米。剛開始他們覺得奇怪,都不知道這四個大坑是用來做什麼的,也不知道是人力挖掘出來的還是自然形成的。
後來當他們回到堤壩上,往下麵河床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那四個大坑驚呆了。因為從堤壩上麵看下去非常直觀,能夠清楚地看見那四個大坑竟然是四個巨大的爪印,就連足趾印跡都看得非常清楚。
第二天來了一支專家組。經過專家組的現場勘察,得出一個結論,那四個爪印竟然是烏龜的爪趾印!
四個大坑彼此相距十數米,也就是說,那隻烏龜的體型寬度足足有十數米!如同火車頭大小的一隻烏龜,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後來經過水利專家討論分析,是因為那隻巨龜趴在河床下麵,所以抬高了水位,導致大壩決堤。
但是那隻巨龜後來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河床下麵隻留下四個大坑,除此之外,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回想張五哥所講述的這個故事,再看看麵前的巨龜,如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黃河古道下麵,竟然真有這樣的巨龜存在!
浩瀚黃河下麵,究竟還有多少的秘密?
那隻巨龜可能是受到照明彈的驚嚇,頭尾和四肢全都縮進龜殼下麵,變成一塊烏黑的大石頭,緩緩沉入水裏。
水麵上留下一串串咕嚕嚕的泡泡,巨龜的離開跟它出現時候一樣的神奇,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估計是沉入黃河深處去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會是什麼時候。
不過我希望不要再見到了,它的出現對於普通人類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要不是張一道經驗豐富,今天我們就屍沉黃河,葬身龜腹了。
困擾人們很久的“鬼磨盤”傳言終於得到謎底,巨龜走後,河麵也迅速歸於平靜,那個漩渦也見不到了。
嗚——
刺耳的汽笛聲響起,一艘貨輪逼近我們的機動船。
貨輪的甲板上麵站著不少人,看上去不像是工人,因為我看見好幾個荷槍實彈的武警,剛才的照明彈就是他們發射的。
一個高高壯壯,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背負著雙手,很有氣場,像是這群人裏麵帶頭的。
男人的聲音很溫和,唇角掛著友善的笑容:“幾位老鄉,需要什麼幫助嗎?”
不等我開口說話,張一道已經走出駕駛艙,衝著那個眼鏡男大呼小喝:“道爺我餓了,能給我準備幾碟小菜,一壺好酒嗎?”
我想張一道還真是不客氣,別人跟我們素不相識,隻是萍水相逢,張一道開口就讓對方請我們吃飯喝酒,總覺得不太妥當。
而且,在我的想象中,張一道以這種要求性的口吻跟對方說話,對方就算不會炸毛,肯定也會拂袖離開。
然而,我完完全全猜錯了,眼鏡男微微一怔,不僅沒有生氣地離開,反而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他好像還很開心的樣子,麵帶笑容,很爽快地答應:“好哇,如果不嫌棄的話,上來坐坐,酒菜肯定是有的!”
甲板上放下軟梯,張一道搓了搓手,說了句“老板大方”,竟然真的厚著臉皮爬上貨輪。
張一道站在甲板上,回身衝我們招手:“哎,十三,文殊快上來呀!”
我咬咬牙,管他娘的,豁出去了,出來行走江湖就要像張一道那樣臉皮厚,要不然在江湖上很難立足的。
我和文殊相繼登上貨輪,把黑子和六兒也帶了上來。
我掃視一下四周,感覺貨輪上的氛圍有些不太對勁。
貨輪上並沒有裝著貨物,而是裝著幾個大箱子,像是某種先進的高科技儀器。
起碼有十個荷槍實彈的武警,如同標槍一樣插在貨輪兩側,一個個的眉宇間都充滿英武之氣,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戰士。
這艘貨輪上究竟載的什麼東西,為什麼還有武警戰士保駕護航呢?
我和文殊正自納悶的時候,張一道招呼我們過去,來到那個眼鏡男麵前。
眼鏡男看著張一道:“這是你的兩個徒弟?”
“當然不是!”張一道打了個哈哈,我聽張一道和眼鏡男的聊天口吻,隱隱覺得兩人好像是認識的。
“這是陳七爺的孫子!這是文老爺子的孫女!”張一道一左一右將我們拉到眼鏡男麵前。
眼鏡男從頭到腳打量我們:“陳七爺的孫子,文老爺子的孫女,嘖嘖,都長這麼大了,都是俊男美女啊!”
我和文殊相視一笑,俊男美女,嗬嗬,這個眼鏡男挺會說話的嘛!
不過眼鏡男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他問張一道:“陳七爺的孫子,文老爺子的孫女,你怎麼跟他們在一起?難道……”
眼鏡男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張一道好像是聽懂了的表情,把聲音壓得很小很小,對眼鏡男說:“對!外八門已經行動了!”
我驀地一怔,張一道怎麼這樣沒遮沒攔,居然跟外人提起八門的事情。
豈料,那眼鏡男好像知道的比我們還要清楚:“還是為了黃河裏的那件東西?”
奇怪!
眼鏡男怎麼也知道黃河裏的那件神秘東西?
張一道回答:“肯定是呀!要不然還會為了什麼?”
眼鏡男長歎一口氣,迎著徐徐夜風:“這麼多年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啊!”
張一道鄭重地點點頭:“而且這次是有備而來,暗中秘密準備了數十載,無論是人員配置還是行動計劃,都嚴密無縫,非常精良,大有要把咱們一網打盡的氣勢!”
眼鏡男怒罵道:“啊呸!欺負咱們內八門沒人了是不?”
我猛然一驚,眼鏡男這話的意思,是在說他也是內八門裏的人嗎?
這個時候,就聽張一道在叫我們:“哎,十三,文殊,傻愣著做什麼?快來拜見你們的齊師叔!冊門門主,齊雲!”
我和文殊跟齊雲行了拜見禮,我驚奇地說:“齊師叔不是在洛陽當教授嗎?我們此行就是準備去洛陽找你,沒想到竟然在此相遇!”
“對呀!老齊,你他娘的是不是又在幹什麼大事兒,連武警同誌都出動了!”張一道用手肘撞了下齊雲。
齊雲苦笑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們進去邊喝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