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大頗有信心,表示隻要有機會,一定能幹掉小雷子,我問他需要什麼機會,他說:“一個獨處的機會!”
說的是廢話,能逮住小雷子落單的機會,我都可以派考古隊圍死他了。
沉默的趙老三忽然發出嗚嗚響聲,手舞足蹈的比劃著,趙老二看著他的動作,翻譯說:“殺死王震,難道小雷子不會受到懲罰麼?”
我說能有啥懲罰,唯一保護我的就是法律,可小雷子會在乎法律?他是帶著警察裏的秘密部隊來殺我呀。
李哥卻說不然,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跟著小雷子來荒灘,我若死掉,必有人向他問責,他必須合理解釋是什麼樣的危難造成了另一名副會長的死亡,尤其這名副會長還是劉為民的徒弟,王老實的孫子。
趙老三又開始比劃,老二繼續翻譯:“權勢滔天也不敢引起眾怒,而且他帶著一百多人來殺十幾個同僚的行為,過於荒唐,走漏一絲風聲就要他吃不了兜著走,而且這風聲已經走漏,咱們不是得知消息了麼?”
不明白趙老三想說什麼,他又比劃一陣之後,趙老二麵露明悟之色,對我們說:“我家老三說,這個小雷子打著的主意,很可能就是逼咱們回去,等你回了家,再神不知鬼不覺的綁來,有一大片人證明他沒有與咱們相遇,到時,誰又能說你被他害了?”
仔細琢磨,大有可能,以小雷子與公安的關係,隻要我在北京露麵,想查到我的下落簡直再輕鬆不過,若是那時候被他綁票,出於公理而幫我的人,對他的懷疑便不那麼重了。
我說現在怎麼辦?
趙老大說,最好是加快腳程,趕在他們前麵到達荒灘,正是那句險中求富貴,找到棺材就挖了回來,找不到便看看荒灘究竟有什麼秘密,連秘密都查不清,起碼要知道那條地縫是什麼模樣,日後回了小道協,也能應付小雷子的責難。
主意雖好,可我連荒灘在哪都不知道。
李哥同樣不知道。
趙老大卻麵露得色,說道:“我知道,你們開車過去吧,到時候我給你們指路。”
這話一出,車裏的氣氛便古怪起來,不知道李哥做了什麼,坐在前後車裏的考古隊成員悉數下來,圍成個圈將我們這輛車包圍,李哥問趙老三:“你們是什麼人?”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說道:“喂喂喂,你經過我同意了麼?你又開始自作主張了是吧?”
李哥問我什麼意思,我說沒意思,就是我還沒下令呢,你就把人叫下來了,分明是不給我麵子,既然這樣那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你們想去哪去哪,我一個人走回北京去。
李哥苦笑連連,但還是揮手叫隊員們回車裏去,看著黑衣男們令行禁止的動作,我說:“你再把他們叫下來吧,以後有什麼事先問問我的意見就行。”轉過身,我厲聲質問趙老大:“老實交代,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荒灘的地址?跟在我身邊究竟有什麼目的?”
依然是大老粗的模樣,他回答說,就是老和尚叫他們來保護我,知道荒灘位置的原因,那自然是有原因的,若是我相信他們,繼續開車,若是不相信,他們三個可以現在就下車,絕不會賴在我身邊。
趙老二補充一句:“王震,你可以這樣想,我們連位置都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去呢?別說我們搞不到車的話,騎匹駱駝也就去了,至於說你的血可以開棺,這一點我們確實沒興趣,否則昨天見麵便將你綁走,豈不更加幹脆?”
昨天隻有李哥和虎子在,若是他們對付不了這兩個,如今我身邊有十一名考古隊員,他們就更不是對手了,念及於此,我凝視趙老大一眼,看不到任何作偽之處,便讓李哥繼續開車,全速趕去荒灘,趕在小雷子之前把那裏的秘密查清楚。
李哥問我:“你相信他們?”
我說信不信也隻有這一條路了,開車吧。
他不再囉嗦,讓考古隊員上車,全速向阿拉善前進。
一路飛馳,開始我還用手機搜尋一些阿拉善的信息,可漸漸便困意上頭,靠著窗戶睡覺,不知道為什麼,自打離開杏橋村之後我就特別嗜睡,尤其是坐在汽車裏,好像這封閉的鐵盒子像是一口棺材,我這不人不屍的怪物理應酣眠。
我們自太陽未現時趕路,下午三點便到了阿拉善郊區,這是與小雷子約好了見麵的地方,照正常速度,我們應該住一宿,第二天去火車站找他,可那看上去傻了吧唧,實際卻心思縝密的趙老三又出個主意,我們連夜騎駱駝進入戈壁灘,找人開我們的車回去。
李哥很自覺的看向我,我點頭同意,他不知給誰打個電話,便帶著虎子尋找租駱駝的地方,阿拉善最出名的便是奇石,總有許多遊客小販進戈壁灘裏遊玩尋寶,弄幾匹駱駝自然不再話下,但趙老大還讓他準備帳篷幹糧,做好在荒漠中停留十天以上的準備。
我說有這麼遠麼?
趙老大說,路上費時間,一來一回就得六天左右。
我說那還租雞毛駱駝,租幾輛車多好,他卻說戈壁灘上沒有路,而且快起沙塵暴了,到時車輪陷入沙中,反而更耽誤時間。
一番忙碌便到了日落時分,李哥托朋友找來的人終於車開走,而且是一路開回杏橋村,做出我找地藏匿的假象,隨後,也不顧當地人的勸阻,騎著駱駝衝進戈壁灘,多租了三匹專門扛物資,其中一匹所抗的全是為我準備,李哥說,他們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最低標準的進食與飲水,也能將精力充沛的狀態保持五天以上。
我說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一旦我那股勁上來,隻要你們沒死光,我是肯定餓不死的!”
戈壁灘上的天空湛藍,黃昏來臨後,將一片裸岩沙粒照的紅彤彤,我們隻在最外層的礫漠之上,若是連夜趕路,明早才會進入岩漠地帶,再往裏便是沙漠,不過趙老大說,用不著去那裏,岩漠中趕上兩天的路便能尋到地縫,在與外蒙交界不遠的一片風蝕地貌之中,奇形怪狀的小丘巨石與新疆的魔鬼城有的一比,夜幕降臨,別說荒灘本就危險重重,光那些張牙舞爪的黑影和猶如鬼叫的風聲,足以將常人嚇個半死。
不過這時候我還沒感覺到他說的恐怖,天色漸暗之後,戈壁灘的風景格外美麗,成片的灌木和楊樹林在這蒼茫的土地上彰顯生機,頭頂的夜幕分明是青紫色的綢緞上撒了細碎的珍珠粉,連成片的星芒讓人迷醉其中,隻是到了夜裏七八點,寒風漸起,氣溫變低之後,我就怎麼也迷醉不起來了。
凍得我縮頭縮腦,騎著駱駝,那瞌睡勁怎麼也無法抵擋,我問李哥有沒有繩子,把我綁在駱駝上算了,趙老大舉著手電看看地圖說,再堅持一小時,前麵有一片窪地,就在那裏安營紮寨。
好不容易捱到他說的地方,考古隊員升起篝火,支好帳篷之後,簡單吃了兩口買來的行軍糧,我便什麼也顧不得,鑽進帳篷裏呼呼大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感覺一陣搖晃,睜開眼,便看見虎子那張黝黑的臉蛋,嚴肅的對我說:“副會長,咱們少了個人。”
我問他是誰,他說是考古隊裏的一名成員。
揉揉眼,困意怎麼也無法消除但還是強撐著爬起來,邊出帳篷邊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虎子說,我睡著之後,趙家三兄弟便去附近探風,確定一下明天朝哪個方向走,而我們來的一路上,考古隊員輪流開車休息,他們並不困乏,便索性兩人一組的散開,觀察地形同時,逮幾隻小動物烤來吃,其中一組的兩人找到一片小水窪,便留下一個守著,另一人去招呼同伴過來取水洗漱,可大家都趕到時,前一個已經消失了。
跟著虎子朝那水窪趕去,我問他,消失是什麼意思,一個大活人,就算被大老虎吞了也會留下線索吧?
虎子麵色古怪道:“就是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趙家兄弟說那水窪叫水泡子,將咱們的人吞了,但沒有他入水的足跡不說,我們把水放幹,卻連個屍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