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教授說的輕鬆,可實際是什麼情況隻有鬼才知道。
方航出去散心,吳教授去了他的屋子,許祈照舊守客廳,可我回到小臥室時,卻發現文靜沒有睡著,盤腿坐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滿臉鄭重的對我說:“哥,我聽到你們說什麼了!”
坐在床邊,我問她都聽到了些什麼,文靜迷惑的搖搖頭,她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剛才很清楚地聽到,明天夜裏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也許就回不來了。
一想到明晚的危險,我也有些失落,便沒有安慰她,而是點頭承認,文靜沒有哭鬧著叫我不要去,而是雙目無神的盯著牆,很生硬的問我:“哥,要是你死了,我怎麼辦呀?”
我有些搞不明白,便問她什麼怎麼辦?我都跟許祈商量好了,他會照顧你的!
在身上摸了摸,卻沒有多少錢留給文靜,官賜村裏那莊深海給的錢被尤勿搶走了,張雲帆幾十年的工資又送給了康九香,近百萬的財產在我身上轉了一圈,連根毛也沒有留下,我現在花的還是當初秦風給的,想給文靜留些遺產都沒有,但許祈是不缺錢的,文靜需要的僅僅是一份關愛而已。
她落寞的說:“我和許道長不熟,如果沒了你,世界上就沒人關心我了!”
想想也是,我死之後,我媽肯定不會再認她,她又無父無母,難道還真的一輩子鑽在龍虎山裏當個小道姑?
有心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文靜卻忽然鬆開被子,露出一具隻穿著內衣的身子,不知是羞得還是熱的,從頭紅到腳,卻壯著膽子對我說:“哥,我給你生個孩子吧!”
換在以前,我肯定就瘋狂的撲上去了,此時卻有種萬念俱灰的悲哀,也沒那種心思,而是哭笑不得的跟她說:“丫頭,你是我表妹,咱倆生出來的是傻子,而且哥再厲害,也沒本事一晚上就把你肚子搞大啊!”
文靜撅著嘴沉思起來,直到我爬上床準備好好休息一夜時,她才幽幽說道:“其實我不是你表妹,咱倆沒有血緣關係。”
這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將我從床上劈了起來,趕忙問她是什麼意思?
文靜的身世讓我從小疑惑到大,但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全家都不喜歡她,卻從未有過她不是我表妹的念頭,此時聽她一說,我心裏甚至有些微怒,不是我表妹你早說呀,青春期那陣天天瞧這個怯生生又漂亮的小丫頭,偏偏還不能下口,可沒把我給難受死。
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這麼大,不是表妹,居然不玩個獻身把戲,真是白疼這個死丫頭了。
文靜說,當年我姥姥還在世的時候,她無意間聽到了自己的身世。
她爸和我爸是朋友,這是早就知道了的,甚至是她爸先與我二姨結婚,隨後才介紹我老爸老媽認識,而文靜說,她的親生母親並不是我二姨,而是她爸和其他女人生的。
趕巧的是,這兩個女人一前一後的生了孩子,不幸的是,我那親表妹也許是表弟,出生不到半個月就夭折了,那陣我才三四歲,對這件事沒有印象,也有可能是家裏人故意瞞著我。
不知道文靜老爸和她生母是什麼情況,反正沒多久,文靜老爸便將她領回了家,也許是有根筋搭錯了,也許是對母愛的認知太誇張,反正他認為我二姨死了孩子,應該會把文靜當成自己的女兒那般對待。
後來就是我知道的那些,她爸車禍去世,二姨飄然遠走,文靜在我家長大。
我心裏一陣古怪,感覺文靜老爸的死,很可能與二姨有關,否則她為什麼至今沒有露麵呢?
聽她說完,我便明白了為什麼我媽以及姥姥家全體成員對文靜都冷眼相看,就連我爸也對她不冷不熱,隻要沒死,便不多看一眼。
沒有享受過長輩的關愛,從小被培養成我的小保姆不說,就連過年的壓歲錢都沒有文靜的份,還得我將自己的分成兩個紅包,私下裏分她一個再想辦法要回來上繳給老媽。
我問她是什麼時候知道,她說好像是八歲那年,我便問她,為什麼一直不和我說呢?
文靜落寞道:“怕你嫌棄我。”
想到可憐之處,文靜眼眶通紅,我趕忙開玩笑安慰,我說你長這麼漂亮,哥咋會嫌棄你呢,要是早知道咱倆沒有血緣關係,估計我就,嘿嘿嘿。
我是存心逗她笑,而文靜小臉一板,一本正經道:“我有想過,可你不覺得如果我是你親表妹,反而更容易嫁給你麼?”
看她嚴肅的表情,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按照她的意思琢磨,事實正是如此,我娶表妹,最多最多是不合規矩,可古代人有過先例,李嘉誠娶得也是表妹,死扛一陣說不準就逼得他們妥協了,可文靜的身份委實尷尬,往大裏說,她近乎是我們全家仇人的女兒,這比禮法更難逾越。
我沒有說話,文靜淒苦的笑笑,又問我,如果我死了,她怎麼辦?
我說你放心,哥讓許祈給你找個好男人,又帥又有錢,不對你好,就讓許祈辦了他。
文靜卻爬到我身邊跪坐,小嘴巴在我耳邊低語道:“哥,從小到大都是你陪著我,現在你讓我換一個男人,不覺得太殘忍了麼?小白姐叫我慢慢找機會逼你,可你馬上就要死,我沒時間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麼?”
我鄭重點頭。
她卻讓我先答應。
我說,一晚上讓你懷孕的事就不要說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就像你說的,從小到大習慣了你在身邊,哥也不想換一個人,隻要明晚活著回來,肯定想辦法把咱倆的問題處理好。
我還真有辦法,文靜才十八歲,不著急,她是個乖女孩又對我言聽計從,想必也不會逼我搞什麼明媒正娶,家裏人都習慣她跟在我身邊,以後我假意找個女孩結婚,再玩個金屋藏嬌唄。
龍虎山的小師妹,難道還不能陪師兄演場戲麼?方航還有好幾個女朋友呢,借用幾天也行,既然決定與文靜在一起,我不占她們便宜就好了。
可文靜卻說:“我讓你答應的,就是明晚不要去,”她抓著我的肩膀,帶著哭腔祈求道:“哥,你為我考慮一下,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怎麼活?我可以陪你一起死,但我害怕死了之後再也見不到你啊,咱們走吧,別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我還是你表妹,你想怎樣對我都行,咱們回老家去,我求你了!”
文靜泣不成聲,索性撲進我懷裏痛哭,兩行清淚將我胸膛打濕,仿佛從每一個毛孔滲進去,又變作硫酸,將胸腔腐蝕的千瘡百孔,呼氣艱澀,快被文靜哭求的話語壓的喘不過氣來。
我為什麼參合這些事?是因為被人一步步趕到了如今的處境。
去官賜村為了救文靜,來北京也是為了救她,不得不做,而現在看來她好像沒有危險了,那是因為我身邊跟著許祈,跟著方航,一旦抽身走人,這兩位肯定不會跟在身邊給我當保鏢,即便我隻是被利用,真正針對的還是其他人,我也不敢拿文靜做賭注啊,萬一我們猜錯了呢。
我可以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也可以放棄小道協副會長這個尊崇的位置,但之所以決定接任並不全是為了自己的虛榮,我需要小道協的力量來保護家人,需要他們幫我尋找尤勿,同時,也要幫許祈振興名道觀。
從許祈手裏騙些錢,自私的帶著文靜離去,找個山清水秀的小村子一藏,整日裏耳鬢廝磨,抵死交纏,痛快是痛快了,可我父母怎麼辦?不知道被誰帶走,又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尤勿又怎麼辦?為了名道觀振興而苦心鑽營幾十年的許祈又怎麼辦?
這些都是我放不下的人,即便比數量,也是文靜的好多倍,根本不用選擇。
對文靜說聲抱歉,她瘋了似的哭啼,對我說,即便明晚我去了也起不到作用,真有危險,我隻能送死。
我說,是啊,可就算死,也得死在他們前麵。
整整一夜,文靜都在軟磨硬泡,我死咬著不鬆口,天亮之後,許祈敲門叫我們吃早飯時,文靜才決絕的說了一句:“要去就去吧,如果你回不來,我也不活了。”
方航消失一整夜,白天也沒有聯係,我說這家夥是不是開車跑了,許祈卻不讓我聯係他,本來就是泛泛之交,他要選擇逃避,還不如任他去。
下午四點,方航回來,神情疲憊不說,一身新衣服也劃破許多口子,他揮手示意我不要囉嗦便鑽進房間睡覺,僅僅三個消失便神采奕奕的出來,換上了文靜洗幹淨的道袍,信心十足的說:“走吧,咱們會一會大明水師去。”
吳教授想跟著,卻被許祈拉住,隻好滿臉哀怨的瞅著我們離去,臨走時我看了一眼坐在小屋的文靜,臉色淡然,隻是揪著衣角的手,因過於用力而泛著慘白。
問方航這一天一夜跑哪裏去了,他說去埋水雷,準備跟大明水師拚命,讓我等著看就好了。
水壩裏照舊黑燈瞎火,隻是不知道我們離去後的兩個夜晚,水師有沒有再次出現,今夜是他們通牒攻城的最後期限,而我將水下有條暗流通往朱棣陵寢的事情告訴方航後,他卻說,水師的目的地肯定不是那裏。
全國各地哪裏沒有暗流?
當初挖金井時湧出泉水,傻子都能想到下麵有暗流,即便廖均卿真的借助朱棣龍威將泉水止住,事後也肯定要用泥土堵口,吳教授他們是考古的,上遊用水壩攔住,明目張膽的拓寬暗流河道,就可以挖進陵寢,但水師肯定不會,他們要真有那大興土木的本事,直接去十三陵上麵動工,把朱棣挖出來就好了。
方航開車到水壩附近便停下,沒有再次帶我翻牆進去,而是直接向山頂跋涉,他說那水師讓開閘放行,否則就要攻城,這句話始終想不明白,因為這裏根本沒有城給他們攻,就那幾間破屋子,難道水師連破屋和城池都分不清?
而且他們不應該這麼有禮貌,既然認為屋裏有人,直接衝進去把人拖出來,逼他們打開水壩就好,怎麼會給出三天時間?
所以方航認為,搞不好他們要對大壩動手,隻是沒見過這種玩意,不知道能否拆的掉,所以才給屋中人一個選擇。
將我帶到山頂,水壩的情況一目了然,是他白天偵查好的地方,方航拉著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在邊上的雜草堆裏一陣亂翻,提出兩個裝著零食飲料的袋子,對我說:“咱倆就在這看著,如果他們毀了大壩揚長而去,你就去小道協報告說,河裏跳出來十八具僵屍,但幸不辱命,你將他們消滅掉,隻是爭鬥波及了大壩。”
大壩之下的河流蜿蜒到山腳便分成幾條小溪與暗流,那裏是大船開不過去的,方航說,如果他們在那裏停船上岸,準備衝出去為非作歹,我倆就隻能去螳臂當車了。
方航嘎吱嘎吱的吃著,我卻沒有心思,全神貫注的盯著下麵的動靜,他忽然問道:“王震,你對我昨晚兩次招魂失敗的事情怎麼看?”
我頭也不回的答道:“沒看法,失敗就失敗了,你別灰心。”
他卻不依不饒的說:“我卻大有看法,你聽過神仙局麼?就是某件事情中發生了超乎常理的變數,神仙也無能為力或者說隻有神仙才能造成的變數,我幫警察破過一些案子,這種事情經常遇到,過於不可思議的線索讓事情變得近乎無解,昨晚就是那樣,我招來的魂,連麵也沒有露就直接上了吳教授的身,這根本不可能!”
我說鬼上身怎麼不正常了?我上次驅邪還招來一隻鬼,不過沒上身,而是變成我朋友了。
方航卻說:“對,但你也說過,他能進你家門有許多前提因素,但我敢跟你保證,昨晚沒有任何鬼上身的征兆,我遲遲沒有救你的原因也是不知道怎麼救,最後隻好試探性的用趕鬼法子拍了他一巴掌,他暈過去時也沒有鬼鑽出來,我覺得隻有兩種原因,要麼我是個廢物,要麼,我昨晚沒有招來任何東西。”
方航肯定不是廢物,這是許祈也肯定了的,而且那晚他能從四艘鬼船的手中將我救下,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可要說昨晚沒鬼,那除非是我們大家都做夢了,而且現在還在夢中,因為我喉嚨依然作痛。
我沒有回答,方航也沒有再說,直到快十二點時,他才慢悠悠道:“不是鬼上身,也許是有人控製了吳教授,手法獨特,我和你師父都沒能察覺。”
正要回話,方航卻猛地一震,離著很遠卻依然下意識的壓低聲音對我說:“來了來了,哇塞,原來他們真是水裏鑽出來的!”
那晚趴在房頂上,隻能看到一小段河道,後麵的大船被山體掩蓋,而此時在山頂便窺到了全貌,群山包圍之處有一汪大湖,死水無波,此時那本該靠浮力飄在水麵的小船卻好似潛艇似的,一艘艘從水下鑽了出來,最開始是我們見過的網梭船。
吳教授給講過,這種船可搖擼也可蹬輪前進,船裏有夾層,能容納兩到四個人,水戰時,二三百艘網梭船蜂聚蟻附,船頭可以伸出刺槍,衝上去就是一頓亂捅,基本是炮灰的存在,捅不穿大船,可大船卻輕易撞碎它們,不過明成祖朱棣年間,明朝的敵人也沒有太大的船。
陸陸續續的網梭船鑽出水麵,隨後便是大一些鷹船,子母船,連環舟,排成一字長蛇陣前行,那晚我們看到最大號的是蒼山船,今晚也從水裏鑽出四艘便沒有了,方航有些失望,說是沒能一飽眼福,這支大明船隊應該是內河巡航的,編製裏沒有大福船。
也不知道他咋想的,一艘大福船比河道還寬,咋能開過來嘛!
所有的戰船從水裏鑽出來後,緩慢前行,水麵上漸漸騰起黑霧,船隊隱沒其中,隻在偶爾能看到搖搖晃晃的船身輪廓,確實像是地獄中爬出來的陰兵船隊。
我和方航的心提了起來,雖然早有了水師要毀大壩的準備,此時仍捏了一把汗,畢竟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
那船隊漂了半個多小時,再一次臨近大壩,終於挺穩,黑霧四散飄開,月光將它們照了個分明。
滿是滄桑意味的古船,有桅杆卻沒有帆,密密的排列在狹小的河道上,那股子威嚴之氣,隔了幾百米依然撲麵而來,而今夜,他們是來攻城的,除了一百多艘網梭船的士兵依然鑽在船艙裏,餘下的大船,甲板上都肅立著披堅執銳的士兵。
他們一動不動,不帶一絲生氣,帶帽或者頂盔,也看不清長相。
我和方航也不敢坐了,趴在大石頭上屏息靜氣的看著,可他們說是攻城,卻全都停在水壩邊上的破房前沒有動作,我便問方航是咋回事。
他捂著胸口說:“不知道啊,我到現在都不明白這支水師到底是來幹啥的,你別亂動,我心跳的厲害呀呀呀,快看快看,他們動了!”
最後一艘大船的甲板中心站著一員魁梧的大將,一身古銅色的盔甲好像將月光都吸了進去,黯淡無輝,離著太遠,最開始也沒注意到他,方航說了一句我便看見,應該是說了什麼,身邊立著的布衣男人便拔出杏黃色小旗,接連揮了幾下,打出旗語後,麵向破房的士兵們齊齊轉身,螞蟻似的,亂糟糟忙碌起來。
方航激動道:“這是要攻城啊,你快看,那幾個小兵兵推得是火炮,不過明朝初期的火炮不厲害,還不如西方弗朗機的連環炮呢,咦?他們眼睛瞎了吧?”
我看不太清,隻是聽著方航的叫聲腦補出甲板上的景象,而他吃驚喊出後,我便問他發生了什麼。
方航說:“三艘火炮沒對準大壩,也沒對著那些破房子,怎麼對著山呢?難道要開山炸河,把朱棣炸出來?”
說著話,他將右手大拇指豎在眼前,鬥雞眼似的觀察,嘴裏還嘀咕:“來,讓我估測一下炮口的位置,看看會不會波及到咱們。”
甲板上亮起三盞火把,我便看著那持火把的士兵走到火炮末端,而就在此時,方航尖叫起來:“我草,快跑,這他娘的是要打咱倆呀!”
方航一股腦的爬起來,提著褲腰帶將我扛在肩頭,尖叫著,狂奔著,還沒跑幾步,便接連聽到好似天崩地裂的三聲巨響,三顆比夜幕更黑的鐵球,在我眼中急速放大。
那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了,我感受不到身下的顛簸,也聽不到方航的狂呼聲,隻是眼睜睜的看著三個黑鐵蛋一點點的靠近,靠近,再靠近。
最後呈品字形落在我們身邊。
一陣地動山搖,振聾發聵,漫天的塵土飛揚,我不能聽,不能看,隻感覺被方航扔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腦袋狠狠一磕,眼前頓時黑了下去,但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久,意識猶在隻是不太清晰,我聽到耳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後,又有人將我拉了起來,語氣驚慌的問我有沒有事。
顧不上別人,我隻是在漸漸落下的塵埃中尋找方航的身影,看到他也被幾個人扶著爬了起來,捂著額頭大聲喊疼,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下。
有人問我要不要傳太醫。
我回他一句,你喝多了吧?
說完,我自己也愣了,視力恢複之後,眼前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我看到方航呆若木雞,嘴巴張的老大,而他身邊圍著的人都是一身奇怪的古裝錦袍,甚至方航的打扮也很古怪,好像是明朝時期的坐蟒袍?
看看他,再看看自己,陡然驚叫起來。
我居然穿了一身黃橙橙的龍袍?
而我們所站立的地方,哪裏是被炸過的山頂,分明是金碧輝煌的豪華宮殿,遠處,火光照亮了半個夜幕,喊殺聲滔天。
一個尖銳又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群太監打扮的人急匆匆向我跑著,為首的那位沒有胡須卻容貌蒼老,他喊道:“你們這群挨千刀的,居然敢帶陛下來這裏,公公我非要將你們這群小畜生滿門抄斬。”
衝我身邊,他華麗麗的跪下,抱著我的大腿哭喊:“陛下啊,您乃萬金之軀,怎麼能輕易涉險,快跟老奴我回去吧,鐵鉉一定能打退叛賊,到時候還要您親手砍下那反王的腦袋。”
我全身僵硬,腦袋裏沒有腦漿,全是漿糊。
而方航傻傻的問道:“你們是誰?臥槽,這咋回事啊?”
跪在我腳下的老太監回頭喊道:“你們這群畜生還不快請太醫來給齊大人看腦袋?”
我看向方航,想問問他是什麼齊大人,而他卻臉色詭異的嘀咕起來:“反王?鐵鉉?我是齊大人?”幾聲之後,方航驚駭道:“我草,兵部尚書齊泰?”他指著城外大喊:“朱棣在攻打應天?”他又指著我:“你是朱允炆?我的老天爺呀,一炮彈把咱倆炸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