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琴娘母子,重新回到極寒之地,宮淩野覺得有些疲憊,便想到房閣中略微休息下。
北辰玦頗為理解,讓她去休息,晚上再將她正式介紹給這極寒之地的將士們。
而宮淩野靠在床閨上,明明先前很困,現在卻是睡不著。
她在想事,琴娘應是很愛她夫君的吧,才能做出這麼多事。
而失去自己愛的人,原來就是這般感覺。
她突的有些恍惚,若有一天北辰玦也去了,她一定也會活不下去吧。
畢竟,有過真愛後,然後再一個人活在這孤零零的世上,真的會很累很累吧。
她隻在心中言誓,若有一日北辰玦去了,她便也不會獨活,一個人,太辛苦了。
深夜夢醒,枕頭旁卻沒有昔日的那人,獨自來到窗旁,看著孤月,心情到底是落寞。
到了入夜,北辰玦派來兩個侍女侍候著她穿裝,第一次出現在封地眾人眼前,自然是要一番盛裝的。
宮淩野本無所謂,卻是不能讓北辰玦失了麵子。
便身著華裳,又看著鏡中朦朧的人影,宮淩野微微點頭,她對自己的容顏也是向來極有自信。
旁邊的侍女也連連誇道:“王妃生的真是美,跟咱們王爺看著便是一對。”
宮淩野瞧著這侍女倒有幾分膽色,其他的仆人,沒摸清主子的脾氣,怕都不會這般膽大罷。
不過是性格活潑還是自覺身份不低,就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如果是性格活潑,那麼她很歡迎,但如果是自覺有些身份,那就別怪她出手施壓了。
主子跟仆人不是不能親得沒有芥蒂,但那也是常年感情深厚,而像是甚至可以說剛認識的主仆,便太熟唸,怎麼都是不合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宮淩野無用,被欺主。
當然,那是說得難聽些,說好聽點,那便是她有親和力。
宮淩野那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她可覺得自己這張冷冰冰的臉看起來,可沒有一點親和力,還會給人生人勿近的錯覺。
宴會上,倒也算歌舞升平,見到宮淩野,那些將軍紛紛跪拜,“末將等參見王妃,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宮淩野極厭這些繁複禮節,卻也是嘴角一勾,一個淺淺的笑容映在雙頰,“大家不必如此拘束,戰場兒女不必在乎這些禮節。”
這一番話便是讓將軍們頓時對他們的王妃好感多了幾甚,本來嘛,一個個都是在戰場血雨曆練出來的漢子,自是也不喜歡這些禮節,隻是,第一次見王妃,不守禮些,也是怕王妃覺得他們不恭敬,到時王爺怪罪下來,他們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看王妃卻也是不計較這些,而且並不是口麵說說而已,作為也不矯情,在宮裏人看著可能失了規矩,在他們這,卻是覺得豪情,對,豪情萬丈。
北辰玦也是從和副將交談中,瞟了眼今日的小女人。
這女人懶得打扮,平日裏也是不施胭脂,這樣一打扮,不再是往昔素色,有種不一樣的美感。
在座女子,誰又能與他家這小女人相比,這次宴會也是來了些各副將府裏的小姐,比之宮淩野,卻無不是庸脂俗粉。
宮淩野舉杯飲酒,倒是草原女子那種豪爽的喝法,不矯作。
隻是,——暗暗皺著眉頭,她發現有道目光在死死盯著她,她看過去,那目光仍大膽得根本不避諱,敵意也沒有任何遮掩。
卻是一個華衣年輕女子,豆蔻年華之際,卻是個心性還未沉穩,不然豈會這般無禮,更沒絲毫掩飾。
估計這便是北辰玦惹下的爛桃花吧,倒是不難對付,隻是她宮淩野慣常的毛病,便是懶。
讓這朵爛桃花多看幾眼,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除非這朵爛桃花太過愚蠢,主動來挑欰她,就別怪她不留情麵了。
這姑娘坐在席位偏前家中怕也是有些勢力的,家父或家兄應該是北辰玦的得力大將。
她若現在讓她難看,那也是讓她背後的勢力難看,北辰玦也不好做。
她可不希望,到時惹出什麼,還得讓北辰玦來替她擦屁股。
所以,對於那姑娘這樣的目光,她隻是淡淡一笑,便不再理會,讓那姑娘心裏膈應著,她倒也不介意。
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卻是由衷讚歎一聲王妃大氣,卻是覺著雲家姑娘有些小肚雞腸了,更覺得雲家這姑娘沒眼色,在王妃麵前,竟然還這樣。
其實,本來也不能太怪雲家姑娘。
誰都沒想到,王爺會娶了他人做王妃,都覺著這雲家姑娘成為王妃就是沒成八字也有一撇啊。
誰曾想,王爺會另娶王妃,不過王妃顯然不屑於跟雲家姑娘計較,不愧是帝都大家出來的女子,雲家姑娘這一對比,還不就是個跳梁小醜。
但說來也是奇怪,王爺當初對誰都是冷漠的模樣,卻偏偏對雲家姑娘比待旁人溫柔許多,甚至雲家姑娘的家兄還是因為她才得到賞識,得到提升。
這極寒之地的女子,也就雲家姑娘得了王爺上心些許。
其他女子,就算是得王爺一個淡淡的問候,也是因為家父或家兄戰功赫赫才換來的恩典。
雲家本來無權無勢,就算雲家姑娘也就是雲宛,她的家兄有些本事,但戰場本就能人眾多,從來就不缺人才,隻缺天才,但就連天才都容易被淹沒,而雲宛家兄卻能一下走出,卻就是因王爺愛屋及烏。
有些人倒也是咂咂嘴,真可惜,沒看到王妃和雲宛對峙起來,真想看一下,她們兩個一旦爭論,王爺會幫誰。
一個算是前者,一個是後來的,雖然感情不分先來後到,但開始的總也有那麼一些感情在。
再者雲宛可不如名字那般淑婉,仗著王爺對她的不同,平日裏就差沒作威作福了,也是對這個使喚來,對那個使喚去的。
這讓其他人心裏多少有些不岔,按照身份,她們又不比雲宛低,憑什麼要聽雲宛的。
所以,王妃的出現,特別是對那些未出閣的女子來說,未嚐不是一件讓人興奮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