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琪看了一下水邊,應該是沒有弄清楚劉席的意思,“這裏有什麼問題?”
從劉席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他很急,“圖紙上的方位和這一次測量的結果有很大的出入!”
“給我看看。”
王佳琪再次從劉席手裏拿過那張圖紙,然後拿過尺,對不起,我書念的少,上學的時候就對稀奇古怪的事感興趣,所以數學啊、物理啊基本上都是在及格線以下,按照當時班主任老王的說辭,我的成績非常穩定。
“怎麼會這樣?”
王佳琪看了一會,應該看出裏麵的問題,我看著她用手指朝著上麵的房子比了一下,然後接著看手裏的圖紙。
劉席站在那雙手叉腰,“王總,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如果測量的數據有問題,我們最終的規劃圖就會出現偏差,最終會影響到整個工程的建設,你是幹這行的,應該清楚最後的損失有多大!”
“劉席,你先別著急。”王佳琪拿著圖紙,然後開始從包裏找東西,口紅、紙巾、鏡子直接逃出來,最後從下麵翻出來手機,其實她比劉席還要急。
我拉了一下劉席旁邊那個人,“兄弟,這是怎麼了?”
“地理位置的數據整體出錯了,偏差了好幾個點……”
我點頭,這麼說我就懂了,第一次來的那些人和這些人應該不是一撥人,所以,才會出現數據上的問題。
“媽的,這他媽是什麼鬼地方,連個信號都沒有。”
王佳琪一下子把手機摔到地上,哢的一聲,手機屏幕直接碎了一地,這小妞脾氣火起來確實嚇人,好好的一個手機就這麼被她給摔爛啦。
“劉席,你一定要幫我想個辦法,這次我們董事會那邊催的很急。”王佳琪深吸一口氣,重重的說了一聲,臉色緩和了很多。
劉席點頭,“放心吧王總,這次帶了一個懂的人過來,不過行程上要延誤幾天。”
“那行,隻要這張規劃圖能讓那些人滿意,你想要什麼都行。”
我看到王佳琪的手搭劉席的手臂上,那一刻,劉席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怪。有人說,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就隔了一層衣服,穿著的時候都能裝一裝,一旦沒有了衣服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可以看出,那個叫劉席的設計師應該對王佳琪有意思,所以那一刻的表情才會那麼怪。
其實這種事根本不用猜,劉席也算是個人才,在商場的這譚深水中,三十多歲就當了設計師裏的頭,而且地位還不低,絕對是讓人羨慕的成功人士,加上王佳琪的那些帶著挑逗的眼神和動作,隻要是正常男人,肯定會有點想法。
“放心吧王總。”劉席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上麵那個略顯破舊的鎮子,“老李,你多辛苦一點,帶人上去再量一次,這一次一定要最精確,最精準的數字。”
“放心吧。”
而這時,忽然從我旁邊走過兩個人,手裏拿著家夥事兒,那個叫老李的應該是那種比較有經驗的,後麵的兩個年輕的應該是學徒。
隻見王佳琪拍了拍胸脯,然後將那幾乎報廢的手機隨意的扔進了背包裏,其實像她這種身份的人,一個手機根本不算什麼,砸了也就砸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她撿起來的時候,很小心的擦了一下。
“那個,我有些事,救先撤了哈”那個人膽小的說道,整個鎮子的人都消失了,包括外公在內。
六年,我離開的這六年時間裏,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等。”
王佳琪突然叫住我,“你要幹什麼去?”
“四處轉轉啊,留在這裏挺無聊的啊。”
我對她笑了一下,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人知道我曾經在這裏的經曆,所以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都要以謊言來維持。
“這個鎮子很古怪,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是一定不能四處亂走。”
王佳琪看著我,可能是因為之前我抱過她的事,她對我的態度有了明顯的好轉,“放心吧,沒事的。”
我笑著便往鎮子的方向走去,在我轉過去的時候,我偷偷的轉頭往後看,王佳琪和劉席站在下麵說著什麼,我直奔後山奔去。
後山,那是我唯一沒有去過的地方,我在鎮子裏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一個人,加上王佳琪之前說的那番話,讓我更加相信,這裏已經成為了一座空鎮。
而為什麼要去那裏,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總之就是不相信他們消失,更加不相信,整個鎮子的人就這樣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唯一沒有找過的地方就是鎮子後麵的那座山。
路還是幼時的那條路,走的非常熟悉,小路上的草在努力的瘋長,當時的那條路幾乎都被草擋住,如果不是我從小就走過好幾次這條路,幾乎找不到路。
我身體輕盈的再山路上爬行著,而應該在我身後的那些人應該沒有發現我,我不停的往上跑,大約跑出去二百多米停下來,前麵有一塊石頭,我站到石頭的後麵,這樣進入鎮子裏的那些人就看不到我。
因為怕他們發現,所以我的速度極快,到達之後坐在一塊石頭傷,從這裏可以把鎮子裏發生的事看的一清二楚,就在我剛要走的時候,石頭上的一個痕跡吸引我的注意。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上麵沒有其他的字,有的隻是一個簡單的箭頭,箭頭的方向直指山的上麵,順著箭頭的方向走去,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塊石頭。
這下可有的玩了,繼續往上走,奇怪的是,等我走到下一塊石頭的時候,在上麵同樣找到類似的箭頭,和我第一次遇到的那塊石頭一模一樣,箭頭所指的方向驚人的一致,如果這些石頭是天然形成,那麼我就不得不佩服留下箭頭記號的這個人,竟然會設計如此之巧妙。
這箭頭到底是誰刻下的,我停在了第三塊石頭上麵。如果下麵的兩個箭頭是巧合,那麼這第三塊石頭,絕對是有人刻意留在上麵。
在水同鎮生活的這幾年裏,因為外公的不允許,我從來不敢再往上走,隻是在最下麵的那塊石頭的附近玩,所以,這樣的高度絕對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在我眼前這座山,可真是直立,難道真的要這樣一直爬上去,我蹲在地上仔細尋找,試圖在地上找到外公的腳印,石頭上刻記號的位置我更是仔細,如果是外公留下,我一定認得出來。
外公的腳特別的小,小時候聽外公說,她小時候還流行纏足,就是把腳用白色的布帶裹起來,以阻止腳的生長。所以外公的腳根本長不大,所以我很容易就能認得外公的腳印,這種相當於自殘的事居然在清代延續了上百年之久。
外公小的時候纏足後,老百姓日子不好過就起來鬧革命,雖然那些梳著大辮子的清人被趕下台。但外公的那雙腳卻再也變不回來了。
我蹲在地上仔細的找,一點也不敢馬虎。這裏的泥土很鬆,所以,如果真的有人上來,如果不特隱藏痕跡的話,肯定會留下痕跡。
一直沒有新的發現,沒辦法,我隻能繼續往上走,從下午開始一直沒休息的往上爬,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已經累得走不動,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一樣,抬不起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從背包拿出水來解渴,忽然,餘光一掃樹林竟然發現一個人影,雖然當時樹林裏的光線有點暗,樹枝和樹葉的影子彼此重疊,但依舊還是看得很清楚,那裏真的站著一個人。
因為太累了。樹林裏麵有人!我當時並沒害怕,也沒急著追過去,我看到他一直站在那,他的臉被樹枝擋住了。所以我隻能看到他的身子。
我長出了一口氣,當時覺得瘮得慌,我立即從地上跳起來朝著那個人追過去。
那個人見我追來就開始往前跑,而且不時轉頭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他跑的時候腿一直拉著,也就是說這個人的腿有問題,或許受過傷。
“朱伯,朱伯,是你麼,不要跑,我是天賜啊。”
他的背影很像鎮子口那個開小賣店的男人,因為小時候很窮,所以有一點錢就會跑去買點小食品吃,那個時候能買到可以吃的的東西很少,包著黃皮叫甜媽媽的糖,小六的口香糖,還有就是六丁目方便麵,小時候吃方便麵舍不得泡,那樣吃的快,都是在裏麵一點一點捏碎了,然後慢慢的嚼著吃。
有一次我自己去買東西,當時進去的時候裏麵沒有人,我就在那等,聽到後麵傳來很怪的聲音,當時我還小,非常害怕。於是就躲在架子後麵,我看到一個人拖著腿走過來,一條腿居然是直的,走的時候的姿勢很怪,和現在樹林裏的人走路一樣。
“朱伯,是我,天賜。”我很肯定那個人就是朱伯,我很肯定,他能聽到我的喊聲。但是他好像在害怕什麼。
“你不要過來。”
朱伯的表現很怪,他停了下來,我放慢速度走過去,“朱伯,我真的是天賜。”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以後不要在回水同鎮了嗎?”
“不要回水同鎮,為什麼?朱伯,告訴我,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讓我我回到這裏,還有,我的外公呢?她去哪了?”
“你不該知道,天賜,離開這裏,現在就離開。”我看到朱伯轉身要走,我情急之下直接撲了過去,就在我撲過去的一瞬間,我看到朱伯眼神中的恐懼,然後他整個人跳了下去。
“不要。”
我猛的一拉,好硬,居然是朱伯的腿,一聲脆響,我眼睜睜看著朱伯從山上掉下去,抓在我手裏的居然是一條木頭刻的腿。
“朱伯,為什麼這樣?”
我非常失落的把那條假腿丟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為什麼如此怪異的畫麵會出現在我的記憶裏!
鎮子口的商店裏,坐在畫麵裏的人是朱伯,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撲過去死死咬住朱伯的腿,當時我就躲在架子的後麵,不敢動。
我蹲在那,突然腦袋上一陣痛楚傳來,接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嘩、嘩、嘩,耳邊傳來水聲,當時覺得前麵很黑,我試著睜開眼睛,整個空間不停的晃動,然後升起幾道很亮的亮光。
光線太刺眼,隻能再次閉上眼睛,當時腦袋暈暈沉沉的,隱約聽到有人朝著我跑過來,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又倒了下去。
“他怎麼在這!”我走隱約聽到王佳琪的聲音,這麼多年的相處,所以聲音很容易分辨出來。
“那件事會不會和他有關?”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昨天晚上有看到他麼?”王佳琪又說了一句。
“沒有,昨天吧數據都量完之後,我們就在這搭了帳篷直接睡了,半夜的時候這邊有人喊吧我們吵醒才從裏麵跑出來看。”那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們沉默了一會。
“劉席,這件事你怎麼看?”
“王總,雖然有一點意外,不過還好,我們的設備一樣沒丟,隻要如期完成規劃圖,出去,還是有辦法的。”這是劉席的聲音,我雖然迷迷糊糊還是可以分得清楚。
“我就是想知道在背地裏搞鬼的是什麼人,大船都弄走了。”王佳琪說完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我旁邊的那個人嚇了一跳,怪叫一聲跑到一邊。
“你醒了。”
我坐在那,一臉的茫然,我四處看了一下,這裏居然是鎮子下方的水邊,天已經蒙蒙亮,我對水岸很熟悉,因為我就是在這裏長大的,我最開始聽到的聲音真的是水聲。
“我怎麼會在這?”
我看著眼前,我明明已經爬到了半山腰,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昏了過去,等我醒的時候已經到了水邊。
“我還想問你呢?大半夜的怎麼會躺在這裏,還有,大船呢?是不是你弄走的?”王佳琪說的很快,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大船?大船怎麼了?”我皺了一下眉頭,後腦勺的位置有點疼,應該是誰缺德的在後麵給了我一下,居然還把我從半山腰弄到這裏。
“你自己看。”
我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眼前是我熟悉的水岸,水怕打在岸邊發出漸漸響聲,那種感覺讓人的內心無比的安靜。
離我站的地方不遠有幾個支好的帳篷,這應該就是他們剛剛說的那些設計圖紙的人住的地方,“船呢?”我這時才反應過來,我們來的時候那艘大船失去了影子。
應該說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