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村事件

師叔來的時候是開著車來的,所以我們並不用再辛苦的走回去了。

這個村子我來的時候沒有仔細看,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這次我看清楚了,這個村子叫豁子供村。

豁子很好理解,是方言裏的口子的意思,大概意味著山口或山洞,那麼這個供的意思,難道是指,這東西是一種祭祀用的貢品?

我心裏不由得一陣發寒。師叔告訴我,這裏的陰氣很重,似乎有些惡鬼存在在這裏。

但是這個村子卻是離市區最近的一個。她讓我們早點過去,早些查清真相。

而師叔她卻並不打算出手,說是讓我們曆練曆練,這樣對我,對張媛兒都是有好處的。而她會再我們暗中保護。

豁子供村和我所見過的村子很像,但開發度更高,這裏有能夠供私家車通過的大道。兩邊的山明顯是從中間劈開的,開采過的痕跡非常明顯。而村子的本體,則可以用破落不堪來形容。除了鄉政府大樓和遠遠就能看見的二裏坡坡希望小學,幾乎家家都是土磚結構的房屋,而且感覺不到絲毫生氣。

街上走著的人,一步一動都像極了機器人,不用猜,這些人已經死了。

這讓我和張媛兒心中不免有些驚奇,怎麼會?昨天我們來的時候,這裏還好好的啊!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呢?

這裏的農田大多已經荒蕪了,路邊能看見一些玩耍的小孩,但那些小孩,幾乎沒有結伴而行的,仿佛全都得了自閉症,蹲在路邊,沉默不語,有人路過的時候,就冷冷的側過臉來,看人的眼神帶著敵意。

我想了解這村裏到底是怎麼回事,裝作問路,試圖和一個小孩對話,誰知道那小孩抓起旁邊的尖石子來就往我臉上戳,如果不是趙晴把我拉退了半步,我能直接破相。

當時我站起身來,那小孩就像兔子似的蹦躂走了,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說道:“怪不得別人說未成年人最可怕。”

“你小時候是不也這樣啊?嘻嘻。”張媛兒忽然笑著說。

我“咳咳”幹咳了兩聲,繼續往前走……

可是越走越讓我絕望,這裏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遭遇了什麼,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

我感覺事情有些蹊蹺,卻說不清問題出在哪兒。而很快,我們就到了昨天問路的老人家裏。結果一樣,老人也死了,屍體就停在客廳裏。

我們現在隻能尋找村裏麵的活人,我想知道他們的死亡到底是什麼造成的。

終於在村裏唯一的一所小學裏,找到了一位老師,他姓郭。

郭老師是希望小學的校長,也是學校目前僅剩的五個老師中的一個。他被請來村委會的時候,還有些緊張。他是個白淨斯文的男人,帶著眼鏡,感覺和大多數年輕老師差不多,隻是和楚老師相比,他沒有傲氣,反倒有種村人的畏畏縮縮。

他告訴我們,他畢業後來村裏支教,一呆就呆了好幾年,這些年村裏發生了什麼,他都清楚,現在是晚上,他剛好帶我們去學校裏轉一圈。

我和張媛兒自然同意。夜晚的學校十分安靜,整個校園就像是沒有人一樣,郭老師介紹說,這個學校,晚上沒有守夜的,大多數學生雖然都是村裏的孩子,但都會選擇住校,因為他們家裏大多不願意管他們,也管不了他們。

而每天到了晚飯之後,他們都會呆在宿舍裏頭,幾個老師,夜間也一般是不出來的。

這個希望小學,和村裏的其他建築比起來簡直鶴立雞群,可見為了補償村裏人,當時某些人應該是下了血本的。學校是三麵環形建築,上下一共六層。

郭老師告訴我們,其實根本沒那麼多教室要用,一共就三十多個學生,最多的時候,學校也才五六十人,所以學校其實隻有七個教室,其他的,都辟成了宿舍。

我不由得說道:“那你們的學生都可以住單間了?”

郭老師看著遠處的那一些已經死去的孩子說:“是啊!這個村子很怪,這些孩子從一出生就得了怪病。他們動不動的大打出手,而且昨天晚上也是這群孩子突然發瘋,才造成全村人死亡得!”

我聽到這,再看向眼前這些呆呆的孩子,心中充滿了恐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是這麼一群活潑可愛的孩子,造成一個村莊的滅絕。

“天賜,事情已經查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我一旁的張媛兒聲音顫抖得說道。

我知道,郭老師的話,同樣也讓她害怕了。這群孩子,之所以沒有殺郭老師,可能就是因為他每天陪著他們。

即使他們失去了理智,內心最深處也同樣對這位老師充滿了敬意吧,我猜測。

我也同樣想立刻離開這裏,我不是救世菩薩,更不是所謂的擺渡人,所以這件事我沒有必要再參合進去了。

所以簡單的了解完之後,我們變和郭老師道別,說我們要回省城去找人幫助他們,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眼睛不敢看郭老師,因為這話本來就是搪塞而已。

可是正當我們轉身藥離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不用你們回去找了,我來了。”

我去,師叔,你這不是添亂麼?明顯知道我們在應付,她還要出來。

“嘿嘿,師叔,你怎麼來了?我們正要回去找你呢!”既然她不想拆穿我們,我們自然也要裝下去嘍!

杜純沒有回答我,隻是用一種“唉!你們呀……”的眼神看著我們。

她不看不要緊,她這一看,讓我心裏更加別扭樂

了。我堂堂也是正統的道家傳人,怎麼竟然遇到事情就光想著逃呢?這讓我真的是自愧不如啊!

我們隻能留下,杜純要一查到底,按她的話說,不為別的,就因為海灘上那些惡鬼,那些東西不會白平無故得出現在的。

我也不得不佩服這個郭老師,就這樣的生活環境,他竟然可以待這麼多年,如果是我,我估計一天都待不下去。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到了學校中間的田徑場上,我能感覺到,這個學校依山而建,好像正好在穀口,山風從正麵灌過來,穿過整個校園,讓學校有種說不出的陰冷感。

依稀記得,小時候曾聽墨老頭說過,這類地界最容易聚陰鬧鬼。但我當然不敢當即跟對方說。隻能轉而岔開話題,問學校為什麼不請人驅鬼。

月光下,我依稀看見郭老師神色有異,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來之前我不知道,我來以後,這裏至少鬧出過十幾條人命。”

“我知道這裏的孩子都有點攻擊性,剛來的時候想問個路,還差點讓這的孩子劃了臉。”

“還真不是孩子的事兒。”郭老師歎了口氣。

繼續說,“孩子們因為鉛鋅礦汙染導致血鉛超標,有的是會有異於常人的攻擊性,但那些人的死,絕對不是孩子做的出來的。”

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恐怖,他告訴我,這十幾條人命,大多是成年人,有村裏的人,有學校的小孩,有來村裏調研的人員,甚至有下鄉的領導。

但是至今隻知道這裏經常發生意外,卻沒有人查出來是什麼原因。村裏人傳言,是那些死去的孩子們回來報仇,也有的說這地方本來風水就不好,屬於死地,每年都要有足夠的祭品和人血、畜血來作供品,供養土地。

那些死的人,死的方式各不一樣,有的莫名其妙自己走到天台上掉了下來,有的磕死在浴室的台階上,有的突然犯了心肌梗塞。

其中最奇怪的是在一個月前,一個縣裏下來的領導,在這地方呆了三天,第一天第二天都還正常,吃吃喝喝的,還一個勁兒的說村裏招待不周,各種不快。

到了第三天,他家人忽然接到一條短信,說:這地方不能呆了,你們快來接我。

領導家人都清楚,領導是專車接送,下鄉調研,一開始還都笑說他肯定是實在忍不了這地方的窮了,跟家裏人抱怨呢。

但是,就在信息發出的當晚,這人就失蹤了。他的屍體後來在學校頂層的倉庫裏被找到,他的屍體一絲不掛,渾身上下被畫滿了稀奇古怪的圖案,看起來就像是孩子的簡筆畫。

但是警方調查了所有的小孩,他們都緘默不言。讓心理醫生過來輔導,也調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且,那個頂樓的倉庫是鎖死的,屍體被發現的倉庫裏門窗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小孩子們就算知道裏頭有屍體,不可能穿牆進去,在他身上塗鴉。

我聽著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該說是滑稽還是詭異,就問郭老師,這個領導的死因是什麼。

郭老師說:“這是最可怕的一點。”

“什麼?”

“那人來的時候,至少是個兩百來斤的胖子,但是他的屍體,至少減了幾十斤的重量。”郭老師說。

我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郭老師很快繼續說下去:“他的血被吸幹了,而且渾身沒傷口,我聽了些傳言,說那個東西,是直接從嘴裏把血吸出來的。還有人說,那人死的時候,內髒也被攪的亂七八糟,有的直接從嘴裏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