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嬰兒血的用途有著絕對的興趣，主要是，我必須搞清楚這件事的原委，不然我不能安心。
鳧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基本不管他們的閑事。我這把年紀的人，其實最關心的是什麼最好吃，怎麼才能把酒釀的最好喝。你應該喝過我釀的酒吧，我主要就是管吃吃喝喝的事情。不過你們說的事情，應該是連戰天的事情，就是被你們打斷雙腿的那家夥。他在修仙煉丹，總想著要活得比我還要長，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很可能就是天父地母的精靈，沒有人能活過我，包括天上的神。”
我說：“我必須搞清楚嬰兒血的事情，你能幫我們查清嗎？”
鳧說：“你要是信得過我，可以跟我回連家，你親自去問問他們就行了。我覺得啊，十有八九就是在煉丹啊！在尋找長生不老的秘方。他們也采過我的血，想找到長生不老的秘密，可惜，他們失敗了。”
鳧這時候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說：“你兒子還活著嗎？”
鳧搖搖頭說：“早就死了，我兒子隻活了三十八歲，不過那時候，已經算是壽終正寢了。這很奇怪，為什麼我能一直活下去，我的兒孫就都那麼快就死去了呢？我也很想知道這裏麵的秘密所在，但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人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天神說：“驢子，諸位，連家的家主你們也見了，話也都談開了，是不是可以消除誤會了呢？”
我說：“還是沒有搞懂連家殺我們的動機。”
天神說：“不是告訴你們了嗎？就是為了維護黎民血統的純正。”
我說：“鳧，你知道蚩尤嗎？”
鳧說：“快五千年了，但我清楚的記得，這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天生神力，乃是龍子。那時候是母係社會，蚩尤的母親是一條黑龍，蚩尤兄弟眾多，各不相同。九黎部落戰鬥力驚人，敗在腦子上。這些家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最終被炎黃二帝圍剿，蚩尤戰死。我和蚩尤是朋友，蚩尤死後，他的嫡係子孫投奔與我，住在了這鳧麗山下。不過他們的村鎮經常被黑森林的妖獸侵擾，死傷慘重，後來蚩尤的四個孩子出山尋找高人，學藝歸來之後，設置了禁製，把太和鎮和鳧麗山隔離了起來，從此，太和鎮的黎民才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不得不說，蚩尤頭腦簡單，但是他的那四個孩子都聰慧過人，清風，明月，碧水，朗星。現在是白馬寺的四位長老，到逢年過節，都會帶著禮物來拜會我，挺孝順的幾個孩子。”
我說：“他們拜誰為師呢？”
鳧說：“不得而知，他們不說，我也不會問。想說的話，不問也說了。”
我說：“連戰天的道術和誰學的？”
鳧說：“那是一個怪人，到了我這裏的時候，天天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喝了三年，就沒清醒過。他長相醜陋，隨身帶著一個酒葫蘆，每次來打酒都不給錢，說先記上賬。每次連戰天那小子都會賒賬給他，三年之後，他欠的酒錢實在是太多了，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問連戰天欠了過少，連戰天知道他還不起，故意說沒多少，也就三兩銀子。這醜鬼大笑著說不多不多，我再喝三年。就這樣三年又三年，一直喝了九年，連戰天從一個八歲孩童，長到了十七歲的少年。這醜鬼有一天來了，要收連戰天為徒。那時候連戰天的父親覺得好笑，對這醜鬼說，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就不用還酒錢了？你走吧，酒錢我們不要了。想不到這人漏了一手，他從腰裏拽出一把短刀，隨手一扔，這刀飛出門去，將院子裏一棵千年老梧桐砍斷。飛刀回到了他的手裏之後，隱沒在了腰間。大家這才知道，這是一個世外高人，連戰天當場磕頭拜師，別的本事沒學好，但是學會了延年之術，竟然活了四百多年還保持了二十幾歲的樣子，實屬難得。”
剛子說：“我怎麼聽著這醜鬼像是陸壓道君呢？”
秦嵐說：“應該就是他，陸壓道君可是離火之精，是絕對的大神。太上老君見到陸壓道君還要尊稱一聲師叔呢，這連戰天按照備份和太上老君是平輩，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說：“備份有什麼用？”
秦嵐說：“在仙界，排資論輩很嚴重的，要是連戰天上了天，直接就能得到一處府邸，享受僅次於天上老君的待遇。我們上天，隻能從平民開始，你說氣人不？”
鳧笑笑說：“這樣的話，你們帶那小子上仙界算了，免得在這裏氣我。我看那小子早就不順眼了。我估計啊，這小子一定是在用嬰兒血在煉丹，搞不好清風、明月、碧水，朗星都是吃了他的丹藥才不死的。”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胡俊傑坐直了身體，他說：“我覺得大有可能，也許蚩尤後人的血與眾不同，要是混雜了，說不準就沒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了。他們保持九黎後人的血統純正，其實是為了煉丹的原料。”
我說：“這就太齷齪了吧，太和鎮的九黎人民有權利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這裏不應該一直這麼封閉下去。”
胡俊傑卻說：“我倒是覺得，這麼封閉下去未免不是好事，外麵的人生活的並不輕鬆，娶妻生子，房子車子，什麼都要爭，為了孩子上個好學校，還要買學區房。就說現在的帝都，一套五十平米的學區房就要一百五六十萬，但是一個人一個月的工資隻有兩千左右。一個三口之家總要有一個八十平米的房子吧，一生不吃不喝，也不可能買得起。這裏不同，找一塊地，叫上親朋好友，也就是三五天，這房子可就蓋起來了。大家都有房住，有飯吃，親戚之間通婚，親上加親，多好啊！這要是出去了，煩惱可就進來了。”
鳧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管那麼多有什麼用？大人可以包辦房子，車子，甚至包辦嫁娶，甚至連孫子都包辦了。但是，快樂和幸福能包辦嗎？快樂源自付出，快樂源自奉獻。隻有懂得付出和奉獻的人，才會得到平靜，安寧，才會幸福快樂。你們覺得呢？”
我們大家紛紛點頭，深表認同。她活了幾萬年了，她對人生的理解已經非常透徹了。
這時候，她伸手抓住了帽子，抬起手臂往頭上戴的時候，我看到她頭旁邊的頭發下麵，竟然出現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當我準備仔細觀察的時候，她的帽子已經戴上了。她站了起來，說：“你們要不要隨我回連家，問問那些嬰兒血的事情，我也挺有興趣的。我問他，他一定會說實話的，這也是解除誤會的一種很好的方式。”
我站起來說：“好，我們隨你去。”
我看著她的帽子，心裏在想，她的頭發下麵那雙眼睛又是什麼呢？
《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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