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聽了之後先是下意識地說了句:“哪個馬五?”
緊接著,他大聲說:“馬五?”
我說:“這老小子活得滋潤著呢,改了名,還成立了一個建築公司。”
虎子說:“在什麼地方了?”
我說:“在深圳了。”
虎子說:“給我你的地址,我這就坐飛機過去。買完票我就告訴你,你去接我一下。”
車到了河邊的時候,我喊李娉把車停下。我到了橋上,把槍扔到了河裏。
……
我和李娉接到虎子的時候天都黑了,虎子把行李扔到了車的後備箱裏,然後過來上車,坐在了後麵的中間,他把頭伸過來說:“你怎麼找到馬五的?”
我說:“這不是開了個小公司麼,……”
在路上我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到家之後吃飯,吃飯的時候虎子就沒有再提這件事。
吃完之後都回屋休息了,虎子這才到了我屋,進來後關上門,他坐在沙發裏往後一靠,把腿伸展開搭在了茶幾上。他說:“老陳,你打算怎麼弄?我看幹脆舉報他算了。”
我說:“我們還是謹慎一些,以靜製動。看看他什麼反應吧。”
虎子說:“你說他會對我們動手嗎?”
我說:“我倒是覺得馬五沒有什麼報複的心,他現在有事業,有老婆孩子。馬五老婆比我們還年輕呢。”
虎子哼了一聲說:“這老東西,老牛吃嫩草啊!”
我也坐下,靠在了沙發裏,抱著自己的後腦勺說:“可不是麼!你說這樣的一個老頭,還會惹麻煩嗎?他那兒子二十來歲,他還會和我們尋仇嗎?”
虎子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馬五也有六十多了吧,他憑什麼和我們鬥?他要是不識相,我們也沒必要和他客氣。真刀真槍我們不怕他,但是老陳,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我說:“是啊,估計馬五現在也在擔心這個問題。他比我們還要怕。”
虎子說:“那我們就觀察這老小子一段時間。”
我說:“你沒別的事吧?”
虎子說:“我能有啥事?再說了,啥事能有這事重要?”
我說:“你也挺累的了,你去歇著吧。有啥事明天再談。”
虎子嗯了一聲,起來之後往外走,走了一半轉過身要說什麼,但是隨後又沒說什麼,又轉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這外麵就開始修路了。隻用了兩天時間,這路就這麼修通了。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轎車停在了我們公司的門口,我們出來的時候,馬五和他老婆已經下了車。
馬五手裏抓著個拐棍,他老婆手裏拎著一個果籃。
我和虎子到了門口,虎子笑著說:“這不是馬寶海嗎?你還沒死啊!”
馬五說:“我叫馬元,你是認錯人了吧。”
虎子說:“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馬五說:“我們這次是來送禮的,能進去坐坐嗎?”
虎子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你沒安好心呐!”
馬五說:“這位小兄弟,你不能戴著有色眼鏡看我吧。我是個正經企業家,你這麼說我,不合適吧。”
虎子說:“得,您這搖身一變都成企業家了啊!”
馬五說:“難道一直在這裏聊嗎?”
我說:“進來吧。”
馬五帶著他老婆跟著我和虎子進了會客室,李娉給我們泡了一壺茶,都坐好之後,馬五這時候把果籃提起來,放在了茶幾上,他說:“一點意思。”
我說:“您太客氣了。”
虎子說:“馬五,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都是老熟人了,沒必要搞這套吧!”
馬五說:“我們這車每天從門前過,把路都壓壞了,噪音也很大,我這次來就是來道歉的。不過再有十幾天,渣土車就會少很多。”
我說:“行,我們知道了。馬總,您還有別的事嗎?”
馬五這時候歎口氣說:“我這次來主要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來和你們講和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什麼事都放下了。我希望咱們能一笑泯恩仇,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
我和虎子互相看看。
虎子說:“好啊,二十多年了吧,也該有了了結。今天就把那件事徹底完結,大家也就都能過踏實日子了。”
馬五說:“我也奔七十的人了,抽煙喝酒熬夜,身體早就垮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俗話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就是個快死的老頭子了而已。”
我說:“馬總,您可別這麼說,您威風凜凜,不減當年啊!”
馬五說:“老陳啊,你這是在諷刺我啊,你看我,能和你們二位比嗎?你們正值壯年,這才是人生巔峰。”
馬五老婆一直沒說話,我這時候問了句:“請問嫂子是哪裏人呀?”
馬五老婆說:“我老家是贏川人啦,搬過來有二十年了。我搬過來的時候二十來歲,搬過來不久就認識了老馬。老馬人不錯,對我挺好的。”
我說:“嫂子贏川人,我和贏川還算是有緣分。我在贏川工作了好幾年了。”
“我過來之後就沒回去過了。”
我說:“嫂子你貴姓呀?”
“我姓林。”
我說:“為啥要搬到這邊來呢?”
她搖著頭說:“我也不知道,搬過來的時候我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我爸爸是醫生,我媽媽是教師,突然有一天我爸告訴我要搬家,第二天收拾收拾就搬了過來。再也沒有回去過了。”
我一聽這事兒有點蹊蹺,我說:“還記得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嗎?”
“那我記不清了,好像是秋天吧。”
我說:“是不是搬來十八年了?”
她說:“我得算算,可不是怎麼的,正好十八年了。”
我心裏頓時就起了一層懷疑,怎麼就這麼寸呢?也是十八年,剛好和秦力蹲監獄的時間一樣,是重疊的。秦力被抓起來的時候也是秋天,他們搬過來的時間,和秦力被抓的時間也是重疊的。這個姓林的醫生會不會和孫凱悅有關係呢?
我這時候問了句:“對了,你知道孫凱悅嗎?”
她說:“我爸爸同事,我知道這個人啊!已經經常來我家的,你認識孫凱悅嗎?我對他印象挺深的,不瞞你說,他還追求過我呢,不過那時候我還小,我爸爸死活不同意。因為這件事,我爸爸和孫凱悅還吵起來過。後來我搬過來之後沒多久,他就娶了當地一個姑娘,我和他也就斷了聯係。”
我嗯了一聲說:“我認識孫凱悅,不過他最近出車禍死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死了?”她挺意外的,隨後一笑說:“那挺可惜的,他是個不錯的醫生。”
我說:“你父親在這邊做什麼工作?”
她說:“我爸爸開了個西醫診所,在周圍有口皆碑。”
我說:“我最近胃不舒服,吃點東西就漲,去醫院看了也沒看出什麼毛病來。什麼時候,我去找你父親看看。”
“那行,我把地址寫給你。”
她從包裏拿了筆和便簽出來,寫了一個地址給我。我拿著地址看看,記在了心裏。我心說,這還真的是無巧不成書啊,沒想到線索就這樣在不經意中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