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嬌到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半了，我們算準了時間，這時候在餐廳等她。
她這時候換上了一身很得體的休閑裝，紮了一個馬尾辮，一下就從剛才的柴火妞變成了一個知識分子的模樣。
她這時候戴上了黑框的近視鏡，坐下之後笑笑說：“不好意思，臨時改變主意了。”
我說：“我們喝點酒吧。”
李娉是個辦事講究效率的人，她開門見山說：“屠嬌，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屠嬌說：“你們離開之後，我想了下，確實猶豫了。正如老陳說的，我連自己是誰都沒搞明白呢，這要是跑去華盛頓大喊自己是炎黃子孫，太尷尬了。不過我肯定不會去你們給我說的那個地方，那不是我應該呆的地方。我有個條件，我想在帝都做你們總部的總經理。”
姬小飛聽了之後看看我，他說：“這我們得開會研究下。”
其實也沒啥好研究的，這買賣也就是姬小飛，虎子和我說了算，隻要我同意，虎子就同意。就看姬小飛的了，畢竟他股份比我們多。
屠嬌說：“懂技術才能更好的做決策，不是嗎？你們懂得內存的工作原理嗎？我懂，所以我能更好的找到質優價廉的產品，我會測試啊！我們可以自己做產品嘛。那些大廠全是買了配件組裝的，沒有一個零件是他們生產的。就說國內的幻想電腦，你們有賣吧。”
姬小飛說：“我們主要做的就是幻想電腦，做得還挺不錯的。”
屠嬌說：“你說啥是它自己生產的呢？主板因特爾的，處理器因特爾的，內存是三星的，硬盤是西數或者東芝，希捷，哪裏便宜用哪裏的，顯卡無非就是A卡或者N卡，顯示器用三星的，電源用你們長江的或者是鼎泰的，連個螺絲都不是它做的，還號稱是科技企業，不是笑話嗎？除了廣告是它做的，沒什麼是它做的了，這個科技企業是不是一個笑話？”
姬小飛說：“人家是國企，攢起來各單位就會買，而且很貴。我們攢得再好，沒人買我們就要賠錢，你也知道，電腦更新換代太快，風險太大了。”
屠嬌說：“做電腦風險是很大，但我們可以從周邊入手，我們做路由器，做交換機，賺了錢之後搞研發，再研發芯片。雖然不保證能成功，但是我覺得這是機會。這是不會錯的。現在電腦幾乎成了城市家庭的標配，而且數量飽和還早著呢，家庭路由器和企業路由器都有很好的市場前景，交換機更是企業的必備產品，隻要自己研發，物美價廉，一定能得到市場的認可。中國市場大，前景可觀。”
李娉說：“屠嬌說的沒錯，這個領域一直被華碩和網件、思科壟斷，我們自己怎麼就不能做呢？那東西很難嗎？”
屠嬌說：“隻是需要錢和一定的時間，成功是可以預期的。”
姬小飛這時候笑著說：“先吃飯，邊吃邊聊。”
我知道，姬小飛這小子有點錢之後，膽子變小了。
我和他不一樣，我窮的時候膽子特別小，因為我怕錢沒了吃不上飯。現在不一樣了，我知道即便是我賠光了萬貫家財，也不至於吃不上飯。我還有啥好擔心的呢？
我從包裏掏出來手機，用手機QQ給李娉留了言：姬小飛不想冒險，你和屠嬌說，別和他聊這個了，對牛彈琴。先吃飯，有什麼話，我們吃完再聊。
我發過去，李娉的手機就響了。
我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拿起酒瓶開始給大家倒酒。
李娉拿著手機看看後，先是放到了桌子上，等我倒完了酒之後，她把手機拿給屠嬌看了一下。
屠嬌看了之後看看我，然後笑著說：“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姬小飛偷偷拉了我一下，然後站起來說：“我去下衛生間。”
我站了起來，我說：“我也去。”
我倆到了廁所，姬小飛一邊撒尿一邊說：“老陳，自己做廠子風險太大了，現在不是覃明創業那時候了，現在創業的十家有九家都完了，我們安安心心做貿易不好嗎？穩賺不賠啊！現在我們的網絡鋪滿了全國，日進鬥金你知道嗎？搞研發那是無底洞，也許三十年都不見起色，你明白嗎？”
我說：“你說的我都懂，但是我有一個問題，你搞那麼多錢，你想幹啥啊！你留著那麼多錢不花有什麼用？搞研發是從無到有，搞出來那不得了啊！”
姬小飛說：“就怕搞不出來。”
我說：“那就當沒賺這個錢，你還愁吃愁花嗎？”
姬小飛說：“咱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拉家帶口過日子，沒錢怎麼行？”
我一聽樂了，我說：“你還缺錢過日子？我一年從公司的分紅就有幾百萬，你有幾千萬吧。”
姬小飛說：“你覺得幾千萬能幹啥？你看看人家那些真正的富人，私人飛機，遊艇，甚至有自己的小島。我們和人家比，那就是窮鬼。我這錢得給我兒子留學用呢，我挺喜歡楓葉國的，我打算讓我兒子去楓葉國留學，在楓葉國買個莊園，雇幾個洋妞伺候我們，我以後就在楓葉國養老了。”
我心說，這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啊！中國這麼大放不下你了？楓葉國養老，難道我泱泱大中華就沒地方養老嗎？再說了，背井離鄉的，圖什麼啊！這楓葉國就那麼好嗎？這小子肯定是電視看多了，被西方人給洗腦了啊！
但是我能說什麼呢，我說：“也對，這要是錢都賠了，拿什麼買莊園啊，那玩意挺貴的。買了還得養護，還得雇幾個洋妞兒，洋妞兒不比我們這裏的柴火妞，她貴啊！一個月怎麼也得萬八千的美刀吧。”
姬小飛說：“所以我得攢錢啊，我得攢養老的錢。這事兒，咱們可不能幹，十有八九是坑。我們好好做貿易，底子打這裏了，這就是白撿的錢啊！”
我說：“好幹的買賣誰都能幹，網上商店你知道嗎？以後大家都從網上買東西了，我們鋪這麼大攤子，也不保險。”
姬小飛說：“你想多了，萬八千的東西，從網上買，能放心嗎？做不起來的。”
我說：“做網店有成本優勢，人家不用滿世界租房子，不用雇那麼多人，隻需要一個倉庫，一個倉庫保管員，一個客服就坐起來了。”
姬小飛說：“沒戲，真的。要是你，肯花一萬塊錢在網上買電腦嗎？買之前不得拿著好好挑挑選選啊！”
我說：“這東西有啥好選的？幸好，配置都寫著呢。”
姬小飛說：“實體店都能買到假的，何況網上呢？你覺得呢？”
姬小飛這麼一說，我真的就沒啥話可說了。我說：“走吧，別讓倆女孩兒等急了。你要是不願意幹，咱麼就不幹，你是大股東，你說了算。”
吃完飯之後，我又開了一間房給屠嬌。安頓好了之後，我就回了我的房間。
姬小飛我倆都喝了不少，加上挺累的，但是我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給李娉發QQ說：要是不累，你和屠嬌過來，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