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孫寡婦家裏就給林素素打了電話,林素素告訴我,燒退了,沒有生命危險。醫院成立了專家組,開始對無恙的病進行研究,現在正在化驗到底是什麼過敏原引起的,隻要找到過敏原就能有針對性的治療。
我說:“大概率是病毒,有結果立即通知我。”
我這一天都沒吃東西,到了晚上十點鍾的時候,林素素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說確診了,真的是病毒感染。這是一種很特殊的病毒,大家從來都沒見到過。現在隻能針對症狀治療,希望無恙能盡快產生抗體。
我說:“對內髒有影響嗎?”
林素素說:“一切都是未知,現在隻能是發燒用退燒藥,咳嗽就用消炎藥,皮膚瘙癢就想辦法讓無恙不要癢。殺死病毒的藥,很難找,除非研發疫苗。但為了一個人研發疫苗,不現實。”
我嗯了一聲說:“行,我知道了。有什麼消息再給我打電話,無恙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這才去廚房找了個饅頭吃了,然後去了虎子房間,喝了一杯熱水。我說:“虎子,我們再去找李娉,我有幾句話問問她。”
虎子已經脫了鑽被窩了,他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老陳,難道就沒有藥能治嗎?”
我說:“除非研究疫苗,但這需要至少兩年時間,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虎子說:“我們出錢,砸鍋賣鐵也要把孩子治好啊!這時候就別心疼錢了,你還記得範東東嗎?她不是在醫院科技大廈嗎?找找她,問問有沒有可能研究疫苗。”
我說:“你有多少錢?為了一個人研究疫苗,先別說組織上會不會批準做這件事,錢都是大問題。這不是幾百萬幾千萬就能解決的,這得多少億。最關鍵的是,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就研究一種疫苗的,這病沒什麼傳染性。”
虎子說:“這麼多錢啊,實在不行把我們的房子都賣了,弄個一兩億沒問題。”
我一聽愣住了,我說:“我們這麼有錢了嗎?”
虎子說:“你覺得呢?我們的房子現在可是最大的財富。當初開書店時候沒幾個錢,這麼些年下來,房子升值了幾百幾千倍,主要是我們有地皮啊!現在可值錢了。”
我說:“那也不行啊,研究疫苗這種事你就別想了,走不通。”
虎子說:“這都什麼年代了,一個病毒都治不好嗎?現在科技多麼發達啊,難道真的就沒有藥能殺死這病毒嗎?”
我說:“病毒這東西和細菌不一樣,不好治。感冒病毒多常見啊,現在沒有一種藥能殺死感冒病毒。隻能是頭疼吃止疼藥,發燒就吃退燒藥,無非就是治療症狀。病毒隻能靠自身免疫力才能殺死。所以說感冒就是這樣,吃藥一星期,不吃一禮拜!”
虎子說:“無恙營養好,身體底子好,說不準就能扛過去了呢。”
虎子這時候已經穿好了衣服,開始下炕。
他一邊穿鞋一邊說:“不過話說回來了,我看那李娉的樣子,有點懸,這是實話。”
我說:“從李娉的樣子來看,這病還真的是抗不過去啊!我就是想問問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我倆直奔李家,到了李家的時候,門燈開著,大門還是開著的,我和虎子直接進去,一路上還是沒有人攔著我們。
我們直接就到了李娉的屋子裏,她這時候已經退燒了,靠在被子上,在吃一個梨子。
虎子說:“李小姐,你可算是把人坑慘了,現在要是我們報警的話,警察會把你抓走判刑,你這性質多惡劣你知道嗎?”
李娉說:“我這都快死了,抓走死在看守所,警察還得貪官司呢。也許我還能得到一筆國家賠償。”
虎子說:“你這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
李娉看著我說:“陳先生,我和令嬡也算是同病相憐了,你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我說:“你病了多久了?”
“半年多了,度日如年,我能撐到現在,全靠毅力。我總想著,也許明天就會好起來了,也許明天我體內的抗體就能打敗病毒了,但是我越來越虛弱,我知道,我再也撐不過下一個半年了,而且我覺得自己很可能連這個年都過不去,而默默地死去。死後,誰會在乎我呢?人死後,也就隻剩下一個別人偶爾提起來的名字了吧。”
虎子說:“你求生欲倒是強。”
李娉說:“我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必須找人幫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我的命和令嬡的命捆綁在一起。”
虎子說:“我們拿到九轉金丹也不會給你。”
李娉說:“九轉金丹不可以直接服用,雖然是藥,但也是劇毒,需要經過處理才行,你想想,要不是劇毒,怎麼可能保存幾百年不失效呢。說白了,吃這藥也是有危險的,我也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我家族譜裏是有記載的,這東西陪葬了,這九轉金丹能救人,也能害人。這藥隻能給病入膏肓的人服用,救活的概率隻有五成,中毒而死的概率占了一半。也就是說,病毒被殺死的同時,人也被毒死了。”
我說:“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這藥倒是有點可信了。”
李娉說:“我是寧可被毒死,也不能坐以待斃。陳先生,拿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藥拿出來,交給我處理。”
我說:“即便是治好了你,我也要把你送進監獄。”
李娉點點頭說:“你治好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你想怎麼處置我都沒問題。起碼我還活著,活著比什麼都強。”
我說:“你怎麼不求助鄉裏呢,求助派出所,求助110。”
虎子歎口氣說:“誰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去冒險呢?”
李娉說:“最主要的還是要有能力才行,那下麵的臭鼬和普通的不同,要厲害百倍。還有,那些毒霧並不是你不呼吸就行,毒霧會通過毛孔滲透,令你全身麻痹。另外,它們的牙齒非常鋒利,能撕開一切東西。所以,不要覺得包裹嚴實就安全了,它們會撕開你全部的防護,圍攻,撕咬,然後用毒霧包圍你,令你失去戰鬥能力。”
我說:“怪不得那麼多白骨,這樣的一群東西,那簡直就是絕頂殺手。不過我發現裏麵有大量的蝙蝠,還有一群黃皮子,它們為什麼不怕?”
李娉說:“這你得去問它們才行,應該是都免疫了吧。”
說著,李娉咳嗽了起來,她咳嗽了一陣子之後,趴在了炕沿上,一張嘴,吐出來一口腥臭的老痰。
很難相信,這麼漂亮的姑娘,會到這般境地。我難免對她產生了一絲憐憫之心,畢竟我也是當爹的人了,最看不了的就是這個了。
我說:“把鑰匙和密碼都交給我吧。”
李娉說:“先不急,把令嬡先帶來,這藥開封之後就得熬,熬好了就要吃。令嬡到了之後,我倆住一起,活就一起活,死就一起死,我倆也就都有個伴兒了。”
虎子這時候把手抬了起來,朝著李娉的臉就抽了下去。
李娉根本不躲,伸著脖子閉上了眼睛。
我一伸手抓住了虎子的手腕。
虎子看著我說:“老陳,你幹嘛?”
李娉睜開眼看著我咯咯笑了,說:“怎麼了?可憐我?不用這樣,打我一頓,我心裏也就好受了。”
我放開虎子的手,虎子把手縮回去,他指著李娉說:“你讓我打,我還就偏偏不打你了。你就一直受良心的譴責吧,一個小姑娘沒招你,沒惹你,你憑啥就害人啊!你想活,你也不能這麼害別人啊!”
李娉這時候一雙大眼淚就滾了下來,她坐在炕上,仰著頭看著我說:“陳先生,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說:“我這就讓人把孩子送過來,就住你家,你讓你爹找幾個人,伺候著。”
李娉說:“陳先生,對不起您了,我要是能活下來,我當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