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陪著林素素出去方便的這段時間,我是懷著忐忑不安又無比憧憬的心情的。
回來之後到了龍椅前麵的時候,她把毛毯拿了下來之後,躺在了龍椅上,然後把毛毯蓋在了身上,她說:“快睡吧,這裏還挺冷的。”
我嗯了一聲,然後掀開毯子就要往裏鑽。
林素素說:“有點窄,湊合一宿。你頭朝西,這樣能寬敞些。”
林素素是頭朝東的,她讓我頭朝西,我們這叫一邊一道的睡。頓時我就釋懷了,所有的想法也都沒有了,人也瞬間變得踏實了。我在心裏想,就不該有什麼非分之想,都怪我。
接著,我在心裏啪啪啪抽了自己十六個大嘴巴才算是饒了我自己。
我倒下之後,把毛毯拽到了脖子那裏,我伸手熄了馬燈。
在黑夜裏我閉上眼的時候,腦海裏有了陳俊儒清晰的樣子,本來已經模糊的印象一下變得生動了起來。我甚至在腦海裏聽到了他給我講故事時候的聲音,就像是在用錄放機播放一般。
雖然明明知道這裏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這一晚上還是睡得很不踏實,一晚上醒了很多次。倒是天快亮的時候起了風,我倒是睡得安穩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陽光照在白雪上,把整個山頭都照得像個沾了白砂糖的糯米粽子。
我和林素素輕裝上陣,她隻帶了她的鏟子,而我也隻是別了一把彈簧刀就朝著那寶塔走去。
寶塔的門也是木質的,上了一把銅鎖。林素素很輕易地打開了鎖,我倆走進來之後,左邊是往地下室走的台階。右邊是往上走的台階。我們一進來就到了中間的這個平台上。
從這裏往上是1,往下走就是-1。
我說:“先往下去看看。”
我和林素素先是往下走了一層,拐過樓梯之後是兩扇石門,石門嚴絲合縫擋住了我們,我用手推了推,裏麵有頂門石。
林素素說:“這下麵應該是壓著什麼妖物呢。這肯定不是墓,沒有人在墓上麵修塔的。”
我說:“我們先上去再說。”
我和林素素去而複返,順著樓梯往上走。
樓梯是木樓梯,護欄也是木質的護欄。隔不遠,護欄上就有一個立柱,這立柱上應該是有個扶手的,但是現在看,立柱的頂部是禿的,顯得很不協調。
林素素說:“這好像被人盜過,這立柱上應該是一個銅雕,大多是雕刻的吉祥物,比如龍之九子,十二生肖之類的。”
我說:“年代久遠,沒有人看守的話被盜也不奇怪。我現在好奇的是,範老板是不是來過這個地方呢?”
林素素說:“範老三可不會在這裏刻下一行字,範天豹到此一遊!他又不是孫猴子,不會那麼傻吧。”
我摸著本該是扶手位子的圍欄說:“你說這會不會是範老板給弄走的?”
林素素說:“這東西就算是做工精美,它也是銅的,值不了多少錢。範老板不是沒見過錢的人,這是小毛賊幹的,就那種偷電纜電線,偷井蓋的人幹的。”
我說;“你的意思是衝著銅來的?”
林素素皺皺眉說:“差不多吧!”
林素素蹲下,指著說:“你看這裏,應該有個加強連接件的,這是一個銅角,被人拆走了。”
我嗬嗬笑著說:“爬那麼高的天梯,就為了偷點銅?”
林素素說:“看來你不了解小毛賊啊!他們幹的事情就是這麼令你匪夷所思。”
我說:“行吧,算我孤陋寡聞了。”
我和林素素一直順著樓梯走到了塔頂,到了頂部,在樓梯最後的位子上,我看到了一個樓梯扶手。這是一個銅築的牛頭。我伸手抓住了這個扶手,把自己從樓梯上拉了上去。我笑著說:“這還落了一個。”
林素素笑著說:“不一定是落一個,也許這個小毛賊是屬牛的吧,這東西擺在這裏有點為自己祈福的意思。看這做工不錯,一個也能賣個百八十的,這一路上來七層,每一層是四個,這就是二十八個,去掉最後一個,那就是二十七個。這也不少錢呢。”
我歎口氣說:“是啊,生活不易,這確實也算是一筆大錢。”
我站在窗口往外一看,首先看到了的就是東邊有一片湖,在湖水的正北有一座寨子,離著這裏大概十公裏左右。我舉著望遠鏡看著那邊,然後圍著那邊的山寨看了下四周。最後我把目光停留在了對麵山寨左側的一座小山上。
林素素舉著望遠鏡看著說:“那邊還有個寨子。”
我放下望遠鏡看看,又舉起來看看。那小山怎麼看都是一座大墓,隻不過又看不出那是一個封堆,山應該是天然的小山,墓室是依著山體開鑿而成。
我最後放下望遠鏡,用手指著說:“那裏有穴。”
林素素舉著望遠鏡看著說:“哪裏了?”
我說:“那個寨子東南方向,墓道口應該是朝西。”
林素素說:“朝東的多,朝南的也不少,朝西的少之又少,我是沒見過。你肯定嗎?”
我說:“天地之道,一動一靜而已。非靜則本體無據,非動則功用不彰。人之生天地中也,猶嬰兒之在母腹也。一呼一吸,一動一息,無不與天地之氣相通。堪為天道,輿為地道。顧名思義,灼然見天之理著乎上,地之氣應乎下。”
我指著說:“你看那小山後麵,四座山峰圍著這座小山,這是群星抱月之象。五為皇極,皇極居中,是為太陰之帝象。順則靜而為伏吟,逆則動而為合十。”
林素素說:“為什麼要墓門朝西呢?”
我說:“朝向哪裏他不在乎,在乎的是他要看著這座鎮妖塔啊!在這塔下,壓著一個他痛恨的妖物!在陽間他盯緊了他,到了陰間,他還要盯著他,要他永世不得翻身。我估計啊,這塔下之人活著被關到了塔下,給活祭了。”
林素素說:“這得多大仇啊!要是那邊墓裏的人是吳三桂,這邊塔下的又是誰呢?”
我說:“八成就是李自成了呀!當年李自成帶兵破了北京城,劉宗敏帶人抄了吳三桂的家,抓了吳三桂的父親和妻妾,把陳圓圓送給了李自成。這李自成進了紫禁城就當了皇上,一邊霸占著陳圓圓,一邊還招攬吳三桂歸順。這人也太不地道了。吳三桂從山海關往北京走的時候問從北京來迎接的屬下,我家咋樣了?屬下說被抄了。吳三桂心說沒事,我回去就能還給我了。問,我爹咋樣了?屬下說,被抓了。吳三桂心說沒事,我回去就放了。又問,陳夫人咋樣了?屬下說,被闖王享用了。這下可把吳三桂氣瘋了,拔出劍來就對著桌子一頓亂砍。接著就寫了一封信給親爹,和自己親爹斷絕了關係。是這麼寫的,父既不能為忠臣,兒安能為孝子乎?兒與父訣,不早圖賊,雖置父鼎俎旁以誘三桂,不顧也。意思是我得和李自成拚命,至於您老人家是被李自成蒸了還是煮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林素素說:“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