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一般都是住在鋪子裏的,我敲響了大門的時候,回應的是李闖:“誰呀?這都幾點了?”
虎子在外麵喊了句:“你說是誰?別廢話,開門。”
李闖頓時在裏麵笑了:“你丫沒死啊!”
說著,大門打開了,李闖看到我們這麼多人的時候愣了下,說:“這是有事兒嗎?什麼事兒非要大晚上的過來?”
我說:“找三爺有正事兒。”
“這都躺下了,不過倒是還沒睡,在被窩看電視呢。”
我說:“你去通報一聲,我們在客廳等他。”
李闖說:“那進來吧。”
我們四個跟著李闖一直進了客廳,李闖拎了個暖壺放茶幾上了,他說:“虎子,你給大家倒點水,我去叫三爺。”
我們在這裏等了十來分鍾,三爺就披著衣服出來了。出來一看我們幾個,他沒說話,坐在了單人的沙發裏,他說:“來了?!”
我嗯了一聲說:“帶兩個朋友過來,有些話要和您說。”
三爺說:“說吧。”
阮彤彤說:“你不是楊誌超。你是誰?”
三爺說:“我叫楊誌鵬,楊誌超是我親大哥。不用找他了,人早就沒了,墳在五常市衝河鎮北山上了。我已經五年沒去燒紙了,不知道這墳頭還在不在。”
阮彤彤說:“我憑什麼信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三爺一笑說:“楊誌超和我說過,這輩子做了很多壞事,但是最壞的就是把阮鵬海出賣了。你是從南邊來的,應該是阮家的人。楊誌超是自殺的,精神不正常,得了抑鬱症。我繼承了他所有的遺產,不過我也沒什麼好結果,你也看到了,孑然一身,斷子絕孫。我們楊家欠你們人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無所謂。這輩子,這件事是壓在我心頭的大石頭,把玄武摸金符交給陳原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今天的結果,做個了結,這輩子對自己也有個交代。我一直在等你們呢。”
範天豹這時候把摸金符拿了出來,往茶幾上一排說:“知道我是誰嗎?”
三爺看看範天豹說:“範家的人,都長得五大三粗的,不得不說你們家的遺傳都不錯。我知道你來找我做什麼,我們楊家欠你們的。”
範天豹說:“我要知道真相!”
三爺說:“真相很簡單,就是楊鬆害了你家老太爺。不過這件事胡家也有關係。雖然胡家沒直接參與,但是胡家起碼縱容了楊鬆。楊鬆覺得自己是胡家的姑爺,就在胡家沒同意的情況下殺了你家老太爺,把屍體就拋棄在了墓道裏。但是出來之後,胡家威脅楊鬆,占有了那次絕大多數的戰利品,還把鴉九尖鎬給訛了去。最後讓楊鬆從大眾視線裏消失,楊鬆含恨帶著楊家那位小姐離開去了西域,隱姓埋名,鬱鬱而終。”
虎子說:“這麼說,胡家是你姥家!”
楊鬆說:“沒錯,胡家是我姥家。不過也是我的仇家,胡家不該那麼對楊鬆。胡家縱容楊鬆,然後又逼得楊鬆浪跡天涯,好處都讓胡家得了,這公平嗎?”
我說:“白家呢?白家和胡家又是什麼關係?”
三爺嗬嗬一笑說:“白家和我楊家是一家,楊鬆唯一的女兒當時嫁給了落魄的少爺白長林,這白長林就是白家的老太爺,這也是白家能東山再起的根本原因,都是楊鬆幫襯著起來的。雖然楊鬆被逼去了西域,但是在西域楊鬆也倒了幾個大鬥子,賺了一些錢。本來想靠著女兒的關係殺回來的,但是一直沒有機會。”
我說:“所以白家也挺討厭胡家的是嗎?”
三爺說:“你是不是還在想,為什麼白皙會嫁給胡俊傑?”
我說:“是啊,為什麼呀?胡俊傑做過對不起白皙的事情,我要是白皙,絕對不會嫁給胡俊傑的。”
三爺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鴉九尖鎬還在胡家,但是寶貝不在北京城,必須要找到鴉九尖鎬的下落,這是楊家幾輩子的心病。”
範天豹一拳就砸在了茶幾上,指著三爺說:“放你娘的狗臭屁,這是我範家幾輩子的心病。”
三爺說:“所以我把你們都引了出來,要想拿回鴉九尖鎬並不容易,你想拿,你去找胡家要吧。不過胡家一定會說不知道的,胡家什麼都不會承認的。”
範天豹大聲說:“我宰了你!”
三爺嗬嗬笑了,一把就敞開了衣服,露出了幹癟的胸脯,他說:“來啊,我早就活夠了。你看我這種人會怕死嗎?”
範天豹一伸手就把刀子拔了出來,虎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殺人償命,你不要命了?”
阮彤彤說:“殺這麼一個糟老頭子沒什麼意思,我要去看看楊誌超的墳,拍了照片回去,也好給我父親一個交代。”
三爺說:“你去找好了,到了衝河鎮沒有人不認識楊誌超,一打聽就都知道了。這件事誰也沒辦法撒謊,人民群眾會給你所有的答案。”
我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三爺,你和白家老爺子合起夥來算計胡家,至於嗎?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行嗎?”
三爺說:“憑什麼胡家兒孫滿堂,我楊家就斷子絕孫?這公平嗎?”
範天豹說:“胡家欠我們範家的隻是一把尖鎬,但是你楊家欠我們的是一條人命。你們楊家就該斷子絕孫,怪不得別人。”
三爺說:“事已至此,要錢的話,隨便拿,要命的話,有一條。你看著辦好了。”
阮彤彤站了起來,說:“範老板,我們走。和這種人沒什麼好談了,他根本就不會懺悔的,他爛命一條,也不在乎死活,他就是活膩了。我們不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範天豹咬牙切齒伸手要抓三爺的頭發。
我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說:“沒意義,範老板,我們走吧。”
範天豹眼珠子通紅,盯著三爺不放。
三爺這時候站了起來,說:“不送!”
範天豹還要動手,我不可能讓他在這裏動手打人。範天豹手黑,三爺這身子骨弱得很,搞不好就會被他哪下打正地方可就打死了。
虎子說:“範老三,這是在京城,天子腳下,你可別胡來。”
阮彤彤還是比較理性的,她說:“我們走,立即走。這地方我一秒鍾都不想多呆。”
從三爺家出來之後,虎子小聲說:“三爺為啥把白皙的事情告訴我們呢?我們要是告訴胡家,這白皙豈不是就暴漏了嗎?”
我說:“誰知道啊!這群老骨頭,沒他媽一句實話!”
回到家裏之後,氣得範天豹在炕上打滾兒。
阮彤彤在一旁說:“別滾了,看著都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