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黑帆船已經燒得麵目全非,隻剩下幾塊木板還漂浮在碼頭上,那些蜘蛛全都燒成了飛灰,沒有了蹤影。但是我知道,事情還沒有完呢,因為自始至終我們還沒看到有一個人。
林素素的身體恢複得非常快,自從她醒過來之後,精神狀態明顯一天一個變化,過了三天之後,她竟然可以下床走動了。
能看到她靚麗的身影站在甲板上看著遠方,那感覺真的好極了。
這裏非常安靜,海風再大也吹不到這裏,這裏的湖水就像是一麵鏡子鋪在了大海中央。這時候要是能從飛機上看到這裏,一定是一個非常奇妙的地方。
周圍是層層疊疊的山巒,中間一個圓形的湖泊,在湖水中停著一輛白色的大船,在大船上的甲板上站著一個漂亮的姑娘。要是我看到這樣的情景,會忍不住駕駛著飛機在這裏盤旋幾圈的,一直到下麵的姑娘注意到我,抬著頭和我打招呼為止。
一直到這船燒了,岸上的人也沒有出現。我們也不敢輕易登島,他們手裏有弩,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那些混蛋給射穿。這要是戰爭的話,可以為了信仰和家國情懷去冒險打突襲,但這不是戰爭,不需要拚個你死我活,我們其實隻是來問路的。
並且我和虎子用油漆刷了一個大牌子,上麵寫著“我們是來問路的”幾個大字,豎在了甲板上。
虎子用八號鉛絲捆綁好了之後,把鉗子握在手裏說:“老陳,我們把別人的船都給燒了,現在說是來問路的,是不是晚了?”
我說:“確實是有點晚了,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好。反正現在就這麼僵持著,這總是一個打破沉默的機會。”
“對麵會來人談判嗎?”
我說:“那要看他們的補給有多少了,我們無所謂,昨天馬大叔還釣了一條八十多斤的大魚,夠我們吃幾天了。”
林素素從後麵走了過來,站在我身邊撩了一下頭發說:“也不一定的,這裏可是熱帶,林子裏麵各種水果,各種獵物,他們手裏有弩,打獵不成問題。要是這麼耗下去,估計沒有個終點。會一直這麼耗下去。”
我說:“那就比耐心好了,我不信他們永遠不出來。我們就當是來度假的,你也看到了,這裏的景色多好啊!現在我什麼都不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蚊香不夠。”
虎子嗬嗬笑著說:“這一點你放心,我去倉庫看過,整整五箱子蚊香,夠我們點三年的。”
我說:“那還擔心什麼呢?有吃有喝,什麼都不缺。不過岸上的人可不一定了,你難道沒發現嗎?這是一群自製力很差的家夥,酗酒,不講衛生,做事毫無條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虎子說:“老陳,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樣?”
我說:“沒酒喝沒煙抽就會要了他們半條命,現在他們的船沒有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從外界獲得補給,我們隻要在這裏等,遲早能等到他們的。”
林素素說:“我有預感,很快他們會偷襲我們。我們要做好防備。”
現在我們的船沒有停在碼頭上,而是停在了一百米外的湖水中。
我說:“偷襲?爬上我們的船嗎?你覺得他們會遊過來嗎?”
林素素說:“當然。”
虎子說:“這不是笑話嗎?遊過來之後呢?怎麼上來呢?那可是在水裏,連個落腳點都沒有。”
林素素說:“他們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一定能上來的。”
我說:“虎子,今晚開始,我倆換著值班。”
虎子說:“有船員值班就行了吧。”
我說:“他們已經值班了很多天,時間這麼久了也沒出過事,我怕他們從精神上懈怠,一旦某個時候打瞌睡了,被被人摸上船的話就太危險了。尤其是這鬼地方,指不定還有什麼毒物,我擔心他們會利用毒物攻擊我們。”
虎子罵罵咧咧說:“媽蛋的,那盤絲洞就是他們給我們設置的陷阱,他們隻是沒想到我們扛過來了。”
林素素說:“其實也不一定吧,畢竟別人沒誤導我們去闖那盤絲洞,是我們自己上趕著鑽進去的。”
虎子說:“但是他們沒通知我們不要上船,更沒說不要鑽那盤絲洞。這就像……,老陳,你給林素素說說像什麼。”
我說:“這就像是知道隔壁孩子喜歡偷吃桃子,但是打了劇毒農藥並沒有告知隔壁孩子的家長。沒有盡到告知義務,有主觀惡意,這是有罪的。”
虎子說:“沒錯,就是這個道理。他們是有罪的。”
林素素說:“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別人真的沒請我們上船,我們上了別人的船這是不對在先。”
我說:“比如我們走在荒野裏,突然出現了一座沒有上鎖的房子,我們肯定要進去的。這房子就算不是我們的,我們也是可以進去的,這雖然在法律上站不住腳,但是道德上是沒問題的。”
林素素被我說服了,她說:“你說得沒錯,這些人還真的是居心叵測。”
虎子說:“所以對待這些人也不用客氣,隻要感覺到威脅到我們了,直接弄死就行。”
我說:“虎子,你戾氣太重了。人是不能隨便就弄死的,即便他是壞人。隻有對方威脅到我們的生命安全的時候,才可以防衛反擊,不要去主動攻擊人類。”
虎子說:“老陳,你太心軟了,對待畜生就應該狠一點。”
我說:“聽我的,不要殺人,對你有好處。一旦開了殺戒,就是你噩夢的開始。”
要是這裏隻有我和虎子兩個人,我會告訴虎子,不要步胡俊傑的後塵。但是林素素在這裏呢,我不能說這句話。我應該為胡俊傑保密。並且,我和虎子一直都是守口如瓶的,這件事我們可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虎子大大咧咧說:“成,都聽您的。”
林素素說:“蠢豬,陳原是為你好。”
這天晚上,我前半夜值班,虎子後半夜。
我在甲板上點了兩盤蚊香,坐在這裏看星星。
離著燈太近的話有很多飛蟲,劈裏啪啦往臉上撞。所以隻能離得遠一些。但是遠了就沒有多少光了,想看書都費勁。所以也隻能看星星。
林素素拿著一把扇子從後麵走了出來,她到了我身邊之後,用扇子給我扇風,我把扇子接過來,給她扇風。我說:“去睡吧。”
“太熱,有點睡不著。”她說。“虞卿救了我的命,要不是虞卿,我就回不來了。”
我說:“怎麼回事?”
“那天你在水裏昏迷了過去,虎子根本拉不動我們兩個,他放棄了我,把我扔掉了,拉著你出了水麵。虞卿看到虎子把我給扔了,是虞卿重新回來把我抓住,我這才沒沉下去。是虞卿費盡力氣把我拉出水麵的。虞卿抓住我的時候,我就失去了意識。”林素素說。“我不是怪虎子,虎子必須在你我之間選擇一個。那時候,虞卿已經上去了。是虎子上去之後,虞卿看到我沒出來,二次鑽進水裏把我撈起來的。”
我說:“虎子太不是東西了,他不該放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