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猴子是個難得的好幫手。
他從來不和我們一起前行,而是一直走在我們身後,這樣我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林素素一直和我走在前列,帶著隊伍前行。經過了一天的跋涉,我們總算是到了烽火台。
自從天氣開始熱起來,我們就不在山下過夜了。在高處過夜會涼快很多,也就能避免蚊蟲滋擾。但是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沒辦法洗澡了。
山上是沒有水源的,我們靠著背上來的一些水隻能用毛巾擦擦,這怎麼能有在河裏洗個澡舒服呢?
不過我們不是來療養的,這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這可就苦了禦灣灣了,她是個有潔癖的女人。
烽火台雖然已經破敗,但好歹還有牆壁可以遮風避雨,我們把帳篷搭在了烽火台內,這裏以前應該是烽火台管理者的生活區。
這裏雖然不大,不過剛好能裝下我們這些人的帳篷。大家對這裏還是非常滿意的。
吃了晚飯之後,我們開了個會,我告訴大家,再有五天左右就能到目的地了,大家都非常興奮。本來我以為會有人擔心這個惡魔之城,現在看起來和我想的完全不同,這些人竟然都想看看惡魔是什麼樣子的。
我心裏知道,這些人堅韌的性格在這些天的經曆中都鍛煉了出來。這將會令他們受益終生。
我吃完之後登上了烽火台想清靜一下,禦灣灣就從下麵也爬上來了,她一邊抓著自己的頭皮一邊說,自己實在是受不了了,要我帶她去洗頭發。
對於一個有潔癖的女人來說,洗不了頭發是難以忍受的。但這時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我說:“你要是實在想洗,就用自己的飲用水衝衝。”
“我還要喝呢,再說了,那也不夠啊!”禦灣灣過來撒嬌一樣拉著我的胳膊說,“來的路上我看到有個地方有泉水,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自然是拒絕了,這種無謂地行動是絕對不允許的。我說:“不要有個人主義,你這種自由散漫思想要徹底摒棄,想都不要想。”
禦灣灣一看沒戲,氣呼呼地下去了。
她剛下去,林素素就從下麵爬上來了。她到了我身邊後,笑著說:“你真不是傻啊?人家灣灣不隻是想去洗頭,也是想和你單獨相處一下。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呢?”
我說:“那個泉眼離著這裏至少兩公裏,到了的時候這天基本就黑了,再洗頭,回來的時候可就看不到路了。一旦發生點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那幹脆就不要回來了,明早再回來。你們帶著帳篷去,我們在這裏等你們就是了。”
我切了一聲,沒有接著話茬說下去。
這種毫無邊際的廢話,最好不要和她爭辯什麼,不理她就行了,她願意說浪費她的唾沫,管我屁事。
林素素歎口氣說:“你這人啊,真沒勁。”
我轉移了話題,說點正經事:“猴子一直跟在後麵,這讓我很踏實。”
“現在知道猴子的好了吧?!”林素素切了一聲說,“猴子不僅警惕性高,耐力也很好,而且善於打探洞。要是真的想探李白的大墓,我們離不開他。”
林素素這時候突然嘿了一聲:“難道除了這些,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還有什麼好說的?”
林素素這時候把手背了過去,圍著我走了一圈說:“比如說說風花雪月啊,說說詩歌文學啊!”
我一聽就樂了,說:“作詩我不會,倒是看了幾本,不過可不是什麼四大名著,我看得都是金庸古龍的,史記、三國誌、漢書和唐書也看了看,你也知道我是開書店的,什麼書都有。有時候也會看看養花養狗的書。至於音樂麼,我倒是喜歡聽通俗歌曲。那些唱歌的比賽你看過嗎?”
林素素笑著說:“去掉一個最高分,再去掉一個最低分,最後平均得分那種嗎?”
我點頭說:“嗯。”
“我從來不看那些,我這裏平時也沒有電視信號的。我都是聽磁帶的,我喜歡聽鄧麗君的歌。”林素素說。
接著,她竟然唱了起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象花兒開在春風裏,
開在春風裏。
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
啊!在夢裏。
……
就在這夕陽下,她竟然在這裏載歌載舞起來。我是她唯一的觀眾。
她跳完了之後,竟然給我鞠了個躬,然後直起身看著我微笑了起來。
夕陽就在她的身後,把她的身體都照得閃閃發光起來,把她的耳朵都照得透明起來,她的笑容看起來更美了。
我說:“我也不怎麼看那些唱歌比賽,你知道唱歌比賽最大的問題在哪裏嗎?”
“在哪裏?”
“評委喜歡聽什麼歌,他們就唱什麼歌。評委都是專業人士,喜歡聽的東西我們普通人根本就不喜歡。就說那個新歌《十五的月亮》,我真心不愛聽,那節奏一點都不適合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但就是反反複複在電視上播放,為什麼?評委們喜歡啊,專業人士喜歡啊!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看電視的都是普通大眾,我們還是喜歡鄧麗君、童安格。”
“我們老百姓的想法那些歌手不在乎,因為他們的前途掌握在評委的手裏,掌握在那些專業人士的手裏。”林素素說,“說白了,我們沒有投票權。歌手不是在為我們老百姓唱歌,而是在為評委專家唱歌,這是悲哀。這也是他們那些所謂的歌手,隻會一首我們不愛聽的歌,還能屢屢在舞台上唱的原因。”
我嗯了一聲說:“還有些歌手一旦掙錢了,就會膨脹起來。現在我們和歐美關係好了,這些人在國內出名了,都開始想著往歐洲北美跑了,據說唱《桃花》的兄弟可是要把家人都弄去加拿大了。”
“那是當然了,北美生活條件好,人家追求好的生活也沒錯。”
我一笑搖搖頭說:“到了那邊還有人聽他的《桃花》嗎?”
我和林素素一起嗬嗬地笑了起來。
屍影這時候從下麵上來了,她應該是聽到我倆的談話了,上來就說:“陳原說的沒錯,西方並不是什麼都好,也可以說有很多地方很不好。我是爺爺那一輩去的美國,我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吧。但是我還是沒有歸屬感。上學的時候和白人同學鬧矛盾,白人會讓我滾回中國。我自然反擊啊,我說你們滾回歐洲,把這裏還給印第安人。結果我被老師狠狠訓斥了一頓,把我父親叫去學校,要我父親把我帶回家,三天不許上學,好好反省自己。這也是我想回國的原因,我已經受夠了那些白皮豬了,一個個蠢得要命,還都自以為是。”
我笑著說:“他們很蠢嗎?”
“大多數是的,他們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聰明,整體看比我們中國人要蠢得多。”屍影說,“他們根本不會和你講道理,在他們看來,他們才是美國的主人,是一等人。憑什麼呀?就因為是他們殺光了印第安人嗎?”
我笑著說:“你是有童年陰影了啊!”
屍影嗯了一聲:“那次之後,我時刻提醒自己,我是中國人。”
林素素說:“你現在已經在中國了呀!”
“不,我還不是中國人。我在中國還受到某些人的歧視的,一直對我的美國戶口耿耿於懷。”屍影白了我一眼說,“你當我願意是美國人嗎?可惜,祖國已經不要我了。”
林素素這時候突然看著我一笑,然後咬著牙,看著我的眼睛,卻對屍影說:“誰鄙視你,你就嫁給誰好了,你是華人,找個中國丈夫,祖國自然就要你了。”
這林素素,真的太能挑撥這些是非了,我實在是有點受夠她了。
屍影一哼說:“你說陳原啊,我倆八字不合,他看不上我。我倒是覺得你倆挺合適的,放心,我不和你爭男人。你們聊吧,我下去了。”
屍影下去之後,我看著林素素說:“你有病吧?!”
林素素得意洋洋,調皮地一伸手說:“你有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