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峨眉月下,映著李肅那尷尬的麵容,他不由有些無奈,這個呂布神經還真是大條,竟然完全忘了他是誰了,不過看著呂布那一雙冷若寒霜的臉,李肅也不敢有什麼意見,一來呢他打不過呂布,二來呢,他日後能不能飛黃騰達全在這呂布身上了。
李肅想到這裏,不由笑著上前一步說道:“賢弟啊,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李肅啊!”
“李肅……”呂布低頭思索了一會,他突然想起幼年之時在九原城中遇到的那個衣著破爛而又瘦弱無比的少年,呂布驚訝的說道:“你是李肅!”
李肅聽著呂布的話一拍大腿興奮的說道:“對嘍,就是愚兄,看來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呂布一張宛如冰霜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開口說道:“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活著啊!我還以為像你這種身體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這殘酷的世界中活下來的!”
李肅聽呂布說完後,不由婉轉一笑,這個呂布說話還是那麼的不走腦子,他看了一下左右,然後指了指呂布身後的帳篷對其說道:“賢弟,這麼多年不見,難道就不邀請愚兄進去坐一坐麼?”
呂布聞言,方如夢初醒,他急忙將李肅讓進了帳篷,兩人落座之後,呂布命人準備了酒食。
席間呂布打量了一番李肅,見李肅穿著的衣物並不像普通百姓,他於是開口問道:“這麼多年不見,看你的樣子混的不錯啊!”
李肅聞言,放下酒杯泯然一笑,他回道:“還行吧,自從你我分別之後,我就離開了九原城,一路向南,後來被洛陽的一戶好心人幫助了,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無父無母的人,能被好心人幫助是多麼的不容易,我特別珍惜這個機會,後來我參軍了,你知道愚兄雖然武力不行,但是腦袋還是好用的。如今得受上官賞識,在洛陽城混了一個小官,也算衣食無憂吧!”
呂布聽著李肅的遭遇,不由對他有些刮目相看,想不到李肅的命竟然這麼好,而且竟然在洛陽城混了一個官,呂布不由有些好奇的說道:“可以呀,竟然在洛陽城都混上官了,說來聽聽是什麼官?”
李肅嘿嘿一笑,假裝不好意的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混了個虎賁中郎將當當,官不大,勉強混口飯吃!”
“哐當!”
呂布聽李肅說完,整個人都驚呆了,他手一鬆,杯子滑落,酒水撒了一地尚不自知!
李肅不由關切的問道:“賢弟,沒事吧!”
呂布回過神來,搖頭說道:“沒事,沒事!”,他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他的內心早已經泛起了滔天巨浪!
呂布沒想到李肅竟然都混到了虎賁中郎將的位置,雖然虎賁中郎將這個官職隻統領五千兵馬,但其品秩可比他這個騎都尉高出去整整四級!而且李肅又是虎賁中郎將統領虎賁營負責皇城安危,可以說他的權利甚至比一些雜號將軍的權利還要大!
看著愣神的呂布,李肅知道自己的機會到了,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後開口寒暄道:“賢弟!賢弟?”
呂布猛然回過神來,李肅看著呂布眼中的那抹不甘心,他裝作沒看見一般繼續說道:“知道愚兄今天為何來麼?今日洛陽城外一戰,賢弟威名遠播,如今整個洛陽城都知道你呂奉先的名字了!而且愚兄知道賢弟有匡扶社稷之心,愚兄很是高興啊!前些日子愚兄得到了良馬一匹,日行千裏,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地送與賢弟,以助虎威!”
呂布聽李肅說完後,心裏稍微好了些,而且作為戰將來說,能有一匹好馬對於他戰場殺敵也是大有幫助的!
李肅見呂布心動了,於是起身來到呂布身旁,他拉著著呂布的手說道:“走,為兄帶你去看一看這匹馬!”
兩人出了帳篷,李肅讓人將赤兔牽了過來,呂布一見之下,不由呆了,果然這匹馬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紅,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這讓呂布想起了一首詩,詩曰:奔騰千裏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韁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
呂布圍著赤兔轉了一圈又一圈,他對這匹馬滿意極了,他回過頭對著李肅拱手說道:“受兄如此大禮,不知何以為報?”
李肅聽到呂布的話後,他笑著拍著呂布的肩膀說道:“唉,賢弟!愚兄為情誼而來,你這樣說豈不是見外了!”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不由哈哈大笑了,二人相互攙扶著回到了帳篷內,兩人又飲了一陣,推杯換盞間,李肅拉著呂布的手說道:“愚兄與賢弟見的麵少些,不過令尊這幾日我卻是經常能見到!”
呂布看著李肅有些微紅的臉,他開口說道:“兄長喝醉了吧,你我具皆是無父無母之人,何來與兄見麵!”
李肅哈哈大笑著說道:“愚兄沒有醉!愚兄說的是並州牧丁原丁大人!”
呂布聽李肅說完後,將酒杯放回了桌子上,他歎息著說道:“我在丁原這裏,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看著呂布欲言又止的模樣,李肅不由問道:“賢弟何出此言?”
呂布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後他還是開口說道:“不瞞兄長,我是一個魔族!”
聽著呂布的話,李肅臉上閃過愕然,但他很快就遮掩了過去,他沒想到呂布竟然是一名魔族!不過這樣也好,不管他是魔族還是人族,隻要能讓他飛黃騰達,管他是什麼呢!
想到這裏,李肅不由開口說道:“賢弟,如今這個世道,誰還在乎什麼魔族還是人族!而且你有擎天駕海之才,一身武勇天下誰人能敵?四海孰不欽敬?對於賢弟而言功名富貴不過如探囊取物罷了!”
呂布聽著李肅侃侃而談,他歎息著說道:“唉,今日與西涼軍一戰,丁建陽就是怕我泄露出我魔族的身份,特意囑咐於我,叫我日後收斂一些,真是可恨!”
李肅看著呂布的表情,不由嘿嘿一笑,他沒想到呂布竟然已經對丁原產生了隔閡,這樣看來時機已經成熟了,他決定向呂布攤牌了!
李肅起身看了一眼帳外,見左右無人於是又回到了席間,對呂布小聲說道:“賢弟,俗話說的好!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見機不早,悔之晚矣!”
呂布此刻已經有了一些醉意,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舉著酒杯說道:“兄在朝廷,觀何人為世之英雄?”
李肅等的就是呂布的這句話,他假意思索一會後,然後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我遍觀朝堂群臣,皆都不如涼州牧董卓!董卓為人敬賢禮士,賞罰分明,終成大業!”
“董卓?”呂布眯起眼睛,他想起了今天的那個被自己弄的狼狽不堪的胖子,不由感慨著說道:“兄長應該也知道我與他互在彼營,而且今日我險些殺了他,他又豈能容我呢?”
李肅聞言之後,他對著呂布神秘一笑,他拍拍手,沒多久李肅的幾名手下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李肅親自起身離席,他打開箱子親自取出金珠、玉帶並將之一一擺列於呂布麵前,呂布看到這些後,驚訝起身,他驚愕的說道:“兄長這是何意?”
李肅揮手讓幾名軍士下去後,他來到呂布身邊悄聲說道:“賢弟實話告訴你把,這些都是董公久慕你的大名,特地命令我將這些送給你的,而且那匹赤兔馬亦是董公所贈!”
呂布雖然號稱武力天下無雙,但是此刻腦子也有些跟不上節奏了,他有些茫然的說道:“想不到董公如此抬愛,布何以為報!”
李肅笑著說道:“愚兄之才不及賢弟尚居虎賁中郎將一職,賢弟之才勝兄十倍,弟若到董公帳下必當貴不可言,而且你想一下,到時候你位極人臣,誰還會在意你是人族還是魔族?”
李肅說完之後,呂布滿臉欣喜,然而欣喜過後,呂布卻有些無奈的說道:“可惜,恨無涓埃之功,做為給董公的進見之禮!”
李肅眉毛一挑,他對呂布低聲說道:“功在翻手之間,就看賢弟想不想取了!”
呂布沉吟良久,最後他一狠心開口說道:“我欲殺丁原,引軍歸董公,如何?”
李肅撫掌笑道:“賢弟若能如此,可以說是大功一件!但此事事不宜遲,遲恐生變,賢弟在於速決!”
呂布長長的舒了一口濁氣,他拍著李肅的肩膀說道:“兄長可先回去告知董公,布明日必到!”
李肅見呂布如此決絕,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李肅帶著歡喜離開了並州軍營,呂布看著李肅走後,他轉身回到大帳內,提起方天畫戟就朝丁原的中軍大帳走去。
呂布走的很慢,冷清的月光下,映著方天畫戟的寒光,他的心情是複雜的,丁原這個人對他還算可以,說不上什麼好與壞,隻是他已經受夠了如今的一切!
憑著他的武勇,他不甘心隻能像一個老鼠一樣小心翼翼的苟且偷生,李肅的到來,讓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呂布此刻已經到了丁原的大帳外,此刻丁原大帳內燭光閃動,呂布凝神看著帳壁上映著的那一道身影,看來丁原還未曾睡下!
呂布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大帳門口的兩名親兵見到呂布後,都紛紛躬身行禮說道:“參見小將軍!”
呂布冷漠點頭,然後低聲對兩人問道:“義父還未曾休息麼?”
其中一名親兵回頭看了一眼帥帳,然後說道:“恩,州牧大人正在看書!”
呂布突然笑了笑,然後他大踏步來到帥帳門口,隨著他掀開簾子,守在大帳旁的兩名親兵突然摔倒在地,殷紅的血,從兩人的脖子處流了出來。
月光下,兩名親兵的眼睛漸漸變的有些空洞,一陣風吹動著兩人的衣擺,似是對這二人低聲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