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決戰石門

公孫瓚和劉備等人一路急行,風餐露宿,很快他們就到達了石門。

石門之地有關,名石門關,這關隘早已被棄用多時,城牆殘破不堪,也正是因為這石門關過於殘破,低矮的城牆不過一米左右,根本起不到防禦的作用,所以張舉,張純的叛軍在這裏來來回回的走了這麼久,都沒有派兵駐守或者讓人將這石門關給拆除。

劉備看著這搖搖欲倒的城牆心中不由有些愕然,他不明白為何公孫瓚會選擇在這裏狙擊張舉等人,於是他開口對公孫瓚說道:“師兄,我們真的要在這裏和他們打一場攻防戰麼?”

公孫瓚點頭說道:“是啊,除了硬碰硬,難道現在我們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麼!”

公孫瓚說完開始派出斥候去偵查敵軍動態,而他開始親自組織剩餘的人開始加固這石門關的城牆。

時間一天天過去,幽州境內的各郡甲兵已經到了很多了,有了這些甲兵的加入,加固城牆的速度也得到了明顯的提高。

一周過去了,原本殘破的石門關已經被這些漢軍加固的變了一番模樣,公孫瓚站在關口上,臉上沒有一絲喜色,他目光向北望去,因為現在他一直沒有張舉,張純的消息。

他每天都會派出斥候去打探,但是天天無功而返,公孫瓚整個人都快要瘋了,難道劉虞被騙了?

正在公孫瓚焦灼此事之時,劉備大踏步登上了關牆來到了他的身邊沉聲說道:“師兄,八十裏外發現大批叛軍!”

公孫瓚瞬間扭過頭來看向劉備問道:“當真?”

劉備用力的點點頭說道:“千真萬確!”

公孫瓚匆忙往關下跑去,劉備不明所以,隻好跟著他一起跑了下去。

到了關下,公孫瓚翻身上馬,率領三千幽州突騎呼嘯而出。

劉備慢了一步,看著公孫瓚的背影他大聲疾呼:“師兄,你去哪?”

可是公孫瓚早已經走遠了,劉備一拍大腿,臉色鐵青的喊來關羽和張飛,劉備沒有多言,三人帶著自己麾下那二十名如同兄弟一般的義軍追了上去。

遼東苦寒,這裏的氣溫要比關內低很多,此刻關內已是深秋時節,而遼東之地如今已經進入了初冬時節。

北風蕭瑟,夾雜著滾滾黃沙,讓張舉,張純二人的隊伍行進有些緩慢,十萬人的隊伍,雜亂無章的行走在這苦寒之地,行進的十分緩慢。

張純回頭看著這魚龍混雜的隊伍不由眉頭緊皺,他開口對身邊的張舉說道:“族兄,我們為什麼要帶這些人流民百姓?這些人不過是累贅罷了!”

張舉高深莫測的笑著說道:“老弟這你就不懂了吧!你我二人的精銳之師有多少,不過兩萬人,這兩萬人就算他們都是百戰精銳那又能打多少?我們又能走多遠?”

張舉說道這裏目光看向張純,張純雖然是武職太守,但他腦袋並不笨,張舉這樣一說,張純不由陷入沉思,張舉說的沒錯,他當時起兵時有九千的烏桓突騎,但是一場場戰鬥下來,這九千人已經死了一千多人,而新補充的兵源無論是從質量上還是實力都和老兵有很大的差距。

張舉看著不再言語的張純笑著說道:“而有了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這些人,都是活不下去的人,而我們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這裏的流民百姓,他們的戰鬥力雖然是最差的,但是他們終究還有一層身份他們還是漢民!有了他們在前麵當肉盾,想必漢軍多少有些畏手畏腳吧!”張舉說道這裏陰測測的笑道:“就算退一步來說,我們劫掠幽冀必然會出現攻城戰,到時候他們是我們攻城時最好的炮灰,萬一我們失敗了,他們也是我們抵擋追兵的棄子!”

張舉說完便不在多言,他的目光透過遠方,望向前方的陣陣黃沙,他心中其實有些後悔了,雖然他現在自稱天子,但哪有他這種苦逼天子呢!

不說皇家的金山銀山後宮佳麗,就說哪有皇帝會在這苦寒之地帶著一幫流民土匪去搶劫的?

本來他以為經過黃巾之亂的大帝國已經沒有實力在應付北方的戰亂了,可誰曾想經過短暫的混亂後,大漢帝國竟然開始反擊了。

西方的韓遂,馬騰還沒有消滅,帝國竟然還有實力北顧,張舉不由有些頭疼!

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張舉無奈的想著。

風越來越大,夾雜著沙石打在人的臉上讓人有些生疼,而在這狂風之中,一支黑甲騎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張舉等人不遠的地方。

一身白袍的公孫瓚和他身後那一百多人的白馬義從突然加速和身後的幽州突騎拉開了距離!

公孫瓚率領著白馬義從快速接近麵前這支號稱十萬人的叛軍部隊。

公孫瓚和這些白馬義從紛紛張弓搭箭,此時負責在外圍警戒的一名騎兵也發現了這支人數少的可憐的部隊,這名叛軍是張純的烏桓鐵騎,他們的待遇地位在這叛軍中是很高的,這也養成了他們高傲冷漠自大的性格!

此刻他發現公孫瓚等人後,正要大聲喝問,一支羽箭淩空而來將他一下射下了馬。

異變突起,這是叛軍的左翼,大多是由山匪構成,此刻他們見到一名烏桓鐵騎被射下馬,紛紛大驚失色,正在這些人還處在慌亂之時,一支支羽箭瞬間覆蓋了此地。一瞬間這些山匪人仰馬翻,死傷慘重!

白馬義從輕甲輕騎,一張弓,三壺箭,此刻他們開始快速奔馳起來,與叛軍並行,弓箭如羽,將外圍的叛軍一一射殺!

大陣左翼的騷亂早已經驚動了張純,此刻他目光迎著風沙望去,他猙獰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公孫瓚!真是冤家路窄!

張純之所以反和公孫瓚是脫不了幹係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千裏迢迢跑到右北平將公孫瓚的嶽父和妻子殺了!

此刻他看見公孫瓚那一襲白袍,在陣外肆無忌憚的射殺著他的兵卒,他不由自主的就要策馬出去,然而一雙大手拉住了他,張純回頭,隻見張舉對他搖了搖頭說道:“幾百人而已,交給馬匪們吧!”

張純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住了,沒多久大陣之中殺出很多騎兵,他們盔甲破爛不堪,參差不齊,呼嘯著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朝公孫瓚和他的白馬義從殺去!

公孫瓚等人也不戀戰,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射,可讓這些馬匪吃了不小的苦頭。

很快公孫瓚遙遙看到那三千蓄勢待發的幽州突騎,公孫瓚扭身一支狼牙箭呼嘯響起!

公孫瓚和他的白馬義從瞬間朝左右兩方分散開來,正在這些馬匪不知道怎麼回事時,三千幽州突騎以極快的速度將馬匪的部隊撕裂開來,一戰過後,這些馬匪全部身死!

公孫瓚彙合幽州突騎將這些馬匪的頭顱都割了下來,這時劉備帶著關羽,張飛二人趕到了,劉備看著這剛剛經曆過得一場戰鬥,快速來到公孫瓚身邊問道:“師兄,沒事吧!”

公孫瓚搖了搖頭,他扭頭看向那個緩慢移動的大陣,攥緊拳頭,本來這次他是想激怒張純,然後埋伏他的,沒想到這張純竟然沒出來,隻是派了一支五千人的馬匪部隊!

公孫瓚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帶著部隊回到了石門關,畢竟幽州漢軍如今的騎兵部隊能用的也就隻有他這三千幽州突騎了!

公孫瓚等人走後,沒多久張舉張純的大部隊就到了這裏,張舉看著眼前這慘烈的景象不由有些皺眉,而張純更是狠狠的攥緊了馬韁。

因為公孫瓚在臨走時竟然將這五千馬匪無頭的屍體擺成了許多的死字!

極寒之地,用無頭屍體寫就的死字,讓不少沒精力過戰爭的流民百姓惶恐不安,他們此刻想逃,但是看著周圍那些手持彎刀對著他們獰笑的烏桓鐵騎,他們隻有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如同螻蟻一般苟且的活下去!

次日,張舉、張純率領十萬大軍到達了石門關,看著石門關上飄揚的漢字大旗,張舉眉頭緊皺,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發生了。

“看來攻城戰是避免不了了!”張舉低聲說道,張純上前兩步臉色猙獰說道:“族兄不用擔心,這攻城戰就交給我吧!”

張舉點點頭,帶著本部的八千死士撤到了後麵。

張純手一揮,一支一萬人左右的流民拿著各種簡易的攻城器械在山匪們的監視下從大陣中走了出來!

他們衣衫單薄,連些像樣的護具都沒有,沒有盔甲,沒有盾牌,他們拿著殘破的武器眼神惶恐的一步三回頭,在這些山匪的恐嚇下,他們硬著頭皮朝石門關走去!

看著這支所謂的攻城部隊,守在關上的漢軍不由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公孫瓚和劉備此刻也在關牆上,看著這些流民,劉備惡狠狠的一拳打在城牆上:“這幫人真是禽獸不如,竟然裹脅百姓!”

公孫瓚臉色低沉著,沒有說話,他的手死死的按著城牆,眼中殺氣漸濃。

當這支流民組成的攻城部隊距離石門關還有一百步的時候,一名漢軍大聲嘶喊道:“不要再往前走了!你們會死的!”

這些流民猶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們就驚恐的又再次開始前進了,因為在他們身後張純指揮著手下的烏桓鐵騎竟然處在隊伍後麵的流民百姓射殺了!

在死亡與恐懼的逼迫下,他們不得不再次開始前進!

五十步!公孫瓚抬起手,守城的漢軍整齊劃一的張弓,劉備大驚失色的說道:“師兄,你要幹什麼?”

公孫瓚眼神陰鬱,他沒有回答劉備的話,而是對著關外的流民喊道:“在往前走,休怪我!”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雜亂的腳步聲,在此刻顯得有些沉重!二十步!公孫瓚手用力的落了下來!

劉備此刻正在思索對策,當他看到公孫瓚用力落下的手後,他大喊道:“不要啊!”

然而一切都晚了,箭雨鋪天落下,一瞬間哀嚎聲,哭泣聲在戰場上響起,那支一萬人的流民方隊很快便被消滅幹淨!

劉備一把揪起公孫瓚的甲領大聲問道:“師兄!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們,他們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的百姓啊?!”

公孫瓚此刻眼中含淚,他一把撥開劉備的手,順勢抹去眼角的淚痕,臉色平靜的說道:“當他們邁出那一步的時候,他們變不在是民,而是賊!”

說完這句話公孫瓚便不再理會劉備,這個師弟太過單純,太過善良,可是戰爭從來的是殘酷的!

如果自己不下令,那麼這些流民就會輕而易舉的攻下石門關,而且誰也說不準這些流民中又夾雜了多少叛軍!

石門關不能丟,一旦石門關丟了,那麼到時候幽冀二州又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又會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公孫瓚眼角不斷的跳動,他此刻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他回頭看向劉備那落寞的背影,他的心中不由一暖,他低聲說道:“師弟啊,這不仁不義之名,就由我公孫瓚一人來背負吧!”

關內關外,殘陽如血,石門關外,屍橫遍野!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罷了,在張純的威逼下大陣中一隊又一隊的流民被驅趕了出來!

公孫瓚眼神陰鬱的看向戰場之上,這裏勢必是一場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