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悲並序》
街老舊,時鬧鼠患。或汙食、或損物、或異味。人具恨之,設法除之而後快。
一君以粘板為基,米粒為餌。翌日,果見大小橫列,小者奄奄一息,大者力盡而吱吱悲叫,目流絕望,漸而魂魄飛散,棄於穢物之間。竊思,定母為救子而身陷矣!心暗戚戚。
又一婦以鐵籠為網,肥腸為誘。亦捕得活鼠,上竄下跳,千回百轉而不能出。婦聚眾議:“何方可除?”一曰:“燒之”一曰:“燙之”一曰:“錘之”然,終以桶水沉籠而淹之。但見困獸翻騰於滄海,墜鶴慘唳於九霄。轉瞬,複而平靜,眾彈笑而散,唯涼風淒淒。
亂曰:天運為鼠兮,夙命難違。圖溫飽而為賊兮,萬劫不複。卑微而齷齪兮,命如草芥。性與達摩背道兮,悲哉奈何?
詩曰:
月黑風高露冷枝,幽巢老鼠動身時。
方經故地聞新味,便與先宗共舊悲。
百代匿藏多枉死,一生行竊尚憂饑。
東邊日出乾坤朗,莫敢奢求君發慈。
既然心已安定,那麼除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之外,當然會有更多空間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一般人感覺勞神傷魂的作詩,可石磊最是樂意了。他這個年齡已經認真的開始思考人生和社會,當然會有所感觸。這《鼠被並序》便是他博愛思想的具體體現,哪怕是有害的老鼠,也不應該殘忍的剝奪它們生命,正如很多國家廢除死刑一般,任何人都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也許這是一種非常偏激的憐憫情懷;也隻有像石磊這樣傻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思想,才會作出這樣的詩文。但這是生動的描繪了市井民眾的心態,隻會為自己的那一點小利而活著,他們不會質疑對或不對,隻想如何的更加有效的達到自己的目的!麻木的人從來不少,他們會很得意的嘲笑石磊的傻,也會覺得自己非常的聰明。石磊能做的無非就是融入他們,或者視他們不見。他顯然不是真傻,外表上一向是跟大家客客氣氣,甚至時常有說有笑,但內心深處還是有自己的操守,精神上很不願意與市儈的人有過多的交集。
說來有一件很靈異的事情,自從石磊寫了這悲鼠的詩文後,他店裏就很長時間沒有受老鼠的襲擾!難道這些小東西生出了什麼感應?還是有某種巧合呢?這老小區連著老菜場和老街道,老鼠什麼的自然就多,鄰居們還是在尋求個種辦法在捉老鼠,可他這裏偏偏沒有。石磊是從來不信什麼鬼神來著,可這事讓他很奇怪,不過也沒有去鑽牛角尖,因為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情是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不過這篇詩文發到網上還是贏得了不少詩友的讚賞,以石磊這個年齡,應該說學識和資曆都還很薄,但是他的作品很獨特,往往讓人眼前一亮,加之他又是個為人厚道,而且是深情善感之人,所以在古典詩詞這一方麵,也可謂是有一點點不容小覷的位置。這也是他整個人格的重要組成部分,起碼在精神、靈魂上他是一個貴族!每天他都會有閑暇的時候,那就可以過貴族生活了,無論是學習還是創作,他總是感到很充實,甚至對老天非常的感恩,讓他接觸到了這人類精神靈魂的結晶!但人在塵世間,自然不能一直活在精神世界裏,大部分的時間還要入世,和很多普通人去交往交流,過著普通的生活。
簡約的店麵到期了,她眼神裏雖然有幾絲的失落,但還是臉帶微笑。盡管說是就此結束了東門的創業有些不舍,但也許是一種解脫,再也不用操這份心了,而且人家不缺這錢。石磊問她有什麼打算,她很輕描淡寫的說先歇歇再說吧,他們父母靠關係弄了一塊地在這邊鄉下,大概五六畝的樣子,種種蔬菜弄去賣,一年也能弄七八萬的樣子!他們年紀都大了,種菜非常的辛苦,她又沒有兄弟什麼,隻好由她這個女兒去幫他們燒燒飯什麼的了。以後機會還多的是,反正她家在這邊有很多關係,總會找到更好的出路了,就算不行做個全職的家庭主婦也是可以的。石磊覺得她心地善良,又相處那麼久,幫忙搬完東西的時候,不禁有些淒然的感覺,但還是微笑著讓她空了來玩。
有人走自然就有人來,簡約的店麵沒有轉讓費,想來的人自然是趨之若鶩了。精明的童裝老板娘小張怎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她已經暗地裏和老花聯係好的,簡約一走她便搬進來,房租是漲了,但與她現在的房租也算基本持平。然而她是得了個實惠,沒有轉讓費而直接租了店麵,但她原有的店麵不是空出來了嗎?那必然是要轉讓了,可想來那房東肯定會從中作怪!小張有過上次的經驗已經不怕齊慧了,甚至已經想好了怎麼對付她。可惜,齊慧上次也被她治服了,一點都沒敢為難她,順順利利的讓她給轉讓了。小張雖然精明凶悍,但心地也是蠻好,所以跟石磊也算能合的來,而且她跟石磊買在了一個小區,自然會有很多共同的話題。這次她也沒多要轉讓費,自己以前出的收回來就算了,要高也怕一時半會的不好出手。
這新來的是做蛋糕來著,也就是那種傳統的雞蛋加麵,然後進烤箱烘焙出來論斤賣的那種。看家夥什都是舊的,顯然是在別的地方做過了,再看人是一個笑嘻嘻的中年人,很普通的樣子。中等的身材,胖乎乎的像廚師,腦門特別大,因為前麵已經謝頂了,看起了又像以前的大隊會計。其實人家是標準的小老板,從二十歲起就開始開店買蛋糕了,人特別的精明會算,來這第一天起,他沒事就跑過來和石磊閑聊,問這問那的了解情況,老江湖中的老江湖了。了解之後石磊才驚訝的發現,這個人竟然和自己同齡!這長的也忒著急了吧?不過人家是能說會道,比一般的婦女推銷東西還要順溜,那些老年人被他忽悠的還挺高興,這也是一種本領。他叫馬軍,但這條街的習慣就是不喜歡叫人家名字。要麼但叫你的姓,前麵加個小字,像什麼小張、小李等;要麼就叫你賣的東西或者店名字,像石磊就叫餅哥或者大餅、奶茶等。所以人家都叫他蛋糕,他也都笑嗬嗬的沒意見。
石磊這個人還是比較的宅,沒生意的時候大部分會待在店裏看書,尤其是打金走了之後,更是沒什麼人聊了。但是老看書也有厭煩的時候啊,還是要出去轉轉和街鄰們說說話。可街上還是老板娘居多,石磊也不想和她們瞎摻和,好在年後來了個修手機的人,就在蛋糕隔壁,所以會經常聊幾句。這家夥是本地鄉下人,但家裏已經拆遷,家裏分了兩套房子,可謂日子過的比較的滋潤。他個頭不高,又帶著個眼鏡,所以大家不叫他手機就叫眼鏡,也隻比石磊大兩歲,笑嘻嘻也是愛吹牛。他老婆比他還要高,樣子也很漂亮,眼鏡如果不會吹,怎麼能騙到手呢?當然他還說自己有很多個情人,曾經又睡過多少女人,大概也不能全信,男人嘛,在這方麵都喜歡死要麵子。
本來石磊隻聽他一個人吹,一邊挑逗他說出隱私;一邊又想方設法的要拆穿他。自從蛋糕來了之後,他也就加入了進來,也使得這裏在街上沒人的時候熱鬧了不少。大家都過了三十,也都是見多識廣了,吹起牛來也好玩,加之石磊天生具有幽默細胞,所以大家經常是哈哈大笑。惹得小張說人家三個女人一台戲,他們這三個男人也是一台戲!
男人在一起談論最多當然是女人,你喜歡什麼性格的女人?他喜歡什麼身材的女人?什麼樣的女最討厭?什麼樣的女人最有味?等等都是永遠聊不完的話題。眼鏡都講是他以前的風流往事,口口聲聲的說現在已經學好,可以看得出來他所講的水分很大,而且現在也怕老婆的普通人。而蛋糕講的大都是現在的事情,別看他長得有些猥瑣,但似乎哄女人有一套,沒事經常捧著個手機找人家聊天,石磊來沒用過微信,他已經玩的很熟了,還時不時的約見麵,因為老婆懷孕了實在是寂寞。石磊不會講什麼風流韻事,因為跟他們思想差距太遠,蛋糕他們的想法是最起碼是上過床才算什麼男女朋友或者情人,這樣算來石磊一個沒有,真正的一個好人!他們當然不會放過石磊,不拿人取笑一番怎麼好玩呢?盡管石磊的外形已經大不如前,可時常還會有女人以買東西為借口,試圖來勾引他,當然不會是什麼絕色佳麗。石磊也是害怕他們拿這個開玩笑,因為自己根本沒那意思,還有傳到崔小婉的耳朵裏也也是麻煩事兒。可他怕人家講,人家就越會講,反正是開完笑嘍,不過說時間長了也無所謂。石磊聽他們老講微信好玩,所以自己一個打算弄個智能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