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似有眉目

坐在公交車上的石磊,心緒難以立刻平靜,因為他們剛才吃飯的時候提到了佳佳。不論是誰在人生低穀的時候總會想到對自己好的人,石磊尤為感觸良多。似乎這個世界的人都比他混的好似的,工作還剩半個,創業也是八字沒有一撇,親戚朋友的奚落不說,崔小婉也時不時的會諷刺他為沒用的男人!當然是指掙不到錢,如今的普世價值就是以金錢來衡量。石磊打算來寶樹這兒時,便不自覺地想到了佳佳,因為佳佳曾讓寶樹來說服自己,可見關係還是不錯。有很多事情現在想起來也許比當初還要感動,因為在無意間石磊驕傲的氣質已經被磨滅了很多,也許更懂得了珍惜!佳佳在第一見到石磊時就對他非常的好,那時沒有任何的功利,佳佳給他弄來吃的,給他手串,纏著他要學詩等等都曆曆在目,可石磊毫不在意,心裏總是以不耽誤人家為借口,來遮掩自己的懦弱!佳佳愈挫愈勇,以各種辦法接近石磊,卻換來了石磊決絕地離開!她沒有就此放棄,她帶著石磊的夢想在前行,而且經過很多周折又再次的找到石磊,她又一次的義無反顧的愛著石磊,眼看就要成功之時,石磊又與她在哪個雪天裏分手!那些很多很多的點點滴滴,哪一個回憶起來不讓石磊感動呢?

石磊透過車窗望著這座在後退的城市,忽然有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因為剛才路過了那個公園,那晚從寶樹那裏歸來時路過的公園。那時候他正在佳佳和小婉之間猶豫不決……

今天的天氣不是太好,從早上開始便會時不時的有些微雨飄落,直到現在還是這樣子,石磊想了想口占了一首律詩:

抒懷

零星微雨近樓台,過午猶虛雲未開。

飄葉淒淒終恨別,流車切切欲相偎。

良宵幻夢灰飛滅,臃路乘風煙漫來。

酒醒流年空念遠,天涯搔首莫生哀。

就如他詩中所言,一切對佳佳的懷念都是空,即使她現在站在麵前又能如何?欠她的可能永遠永遠都還不上了!現在的愧疚或者悲傷都是一種枉然,根本於事無補,還是麵對生活吧。人有的時候也沒必要去鑽牛角尖,死磕隻會令自己頭破血流,石磊漸漸地也有了這種意識,所以他下了車已經不再想佳佳,一切都平靜完好,就當是做了個夢,夢醒了該幹嘛幹嘛吧。

石磊差點忘了去寶樹那兒的主要目的,不過看樣子是不行了,寶樹那樣的雜貨鋪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他又想起了句老話,說幹哪行怨哪行,是不是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這行不行啊?這或許是人們固有的憂患意識,石磊懷疑情況未必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糟糕,自己若做肯定會有一線生機,這是他骨子裏就的自信。不過凡事不能草率衝動,再看看其它事由吧,或許能夠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由於經常休息,所以石磊和郭子涵之間最近走動頻繁了許多。得知石磊不打算再找工作上班時,子涵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麼,因為他也在改變,也認識到了上班不是一條好出路,他也正在躍躍欲試。郭子涵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叫趙家俊,與他年齡相仿,以前也是做膠印這個行當,兩年前便辭職開始了經商,跑過運輸,開過水果店,但都以失敗告終。現在他在一個服裝市場開了個服裝店,說生意相當的不錯,由於暫且沒招到營業員,正讓劉小娟去給他幫忙呢!而小娟也是有意想開個服裝店,所以先到他那兒去學學也是不錯的選擇。趙家俊這個人石磊見過兩次,也算是認識,所以他打算前去拜訪一下。

這天下午石磊根據他們所說的地址摸到了趙家俊那裏,著實不近的距離,在城市的東北方向算是市郊,石磊騎電瓶車近一個小時才到那裏。一看這裏如此的空曠,石磊的心裏不由泛起了嘀咕,這裏能有生意嗎?這裏原是一個外貿服裝加工廠,可能是因為訂單的萎縮,所以把這靠著路邊的一棟兩層廠房和一個院子弄成了個名叫惠購的服裝市場。裏麵是一個比較大的服裝超市,全是是些外貿的尾單尾貨,或者有些殘次的衣服,當然價格非常的便宜,所以能夠吸引很多人前來購買,因為質量還是不錯。服裝超市外圍是一片門麵房,門頭上掛著當地幾個服裝廠的廠名,都自稱是外貿尾單,非常的實惠!有幾家真是廠裏出庫存的點,但也有部分是像趙家俊那樣是從上海進來的時裝。他能搞到這個店麵要多虧他家有個親戚非常的活絡,簡直就是一個天生做生意的料,他能拿到很多服裝廠的尾單,非常的掙錢,當然人家很會操作,送禮、出去玩等是家常便飯,天下從來不會掉下來餡餅,有的人就適合幹這個也沒辦法。

家俊的店在最靠裏的一間,大概有一百平左右的樣子,但後麵很大一塊沒用上,因為是郊區,所以地方大房租也便宜,但是要鋪滿貨,那得壓好多錢,所以不得不空一塊。店裏主要是賣男裝,裝修比其他店裏要好不少,但也不是什麼品牌,不過看起來還挺上檔次,定是用心做了。趙家俊和劉小娟都在,石磊趕緊上去打招呼,大家自然要客氣一番。家俊人如其名,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帥氣男人,經常的會微微一笑,很是有魅力!

家俊拿了一張板凳到門外讓石磊坐,因為這樣剛好曬太陽,暖暖的非常舒服。石磊給他發了香煙後,兩人便開始吞雲吐霧著攀談起來。趙家俊的性格也算是半內向的人,但比郭子涵要稍微好些,畢竟是在外麵忙生意的人,所以還是比較的健談。可能是劉小娟跟他提過石磊的情況,所以還沒等石磊怎麼說,家俊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所以很快就進入了主題。首先他在這兒做的挺好,真是後悔來晚了,這個店平時都能做到一千多營業額,星期天和節假日都會翻倍,而且利潤基本上都在四成以上,也就是說每個月起碼能搞個兩萬!這是上班的薪水肯定無法比擬,而且人很輕鬆,下午五點準時就打烊回家了,除了去進貨稍微的辛苦以外,平時也就跟玩的一樣。

家俊的觀點和其他做生意的朋友一樣,認為石磊選擇做生意是非常正確的事情,雖然現在比以前機會少,但還是會有希望比上班強,幫人打工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他同時表示眼下就有一個機會,說自己這兒隻是市場的一期,樓上的二期很快就會招標了!以他看年底前肯定就能完成,他已經知道很多人在動腦筋要拿幾個鋪位,到時候轉手出租也是很劃算的事情。像路橋市場的原始攤位的轉讓費起碼要三四十萬,而且隻有十個平方而已!所以家俊讓石磊一定要把握時機,錯過這村就沒那店了!這消息讓石磊很激動,終於有了點眉目的意思,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看法,畢竟現在已經不是毛頭小夥子了。石磊疑惑的是別看這樓下生意挺好,可二樓就不一樣了,聽說很多市場就是這樣。家俊說這種擔心也有些道理,但是這裏市場小,人家要是來逛,肯定會去樓上逛逛,生意好不好關鍵看每個人怎麼做了,不會做的人再好的地段也做不好。還有就是投資本金少,拿路橋來說十個平方每年的房租最少要五六萬,還有十多萬的轉讓費,做起來壓力肯定大的很!而我這兒一百多個平方才兩萬的房租,據說樓上是隔成每間二三十平的小鋪子出租,房租肯定非常的便宜,而且是一手的租客,根本就不會有什麼轉讓費。就算是在外頭普通的一間店麵,轉讓費加房租也很少有超過五萬,裝修再加上鋪貨肯定要靠近十萬。

石磊覺得趙家俊說的頗有道理,如果能在這兒開個店,估計本金不會超過五萬,這也是他目前來說最關心的問題,因為他們手裏現在基本上沒有多少錢,滿打滿算也就兩萬塊的樣。當然石磊做好了心理準備,那就做什麼事定下再想辦去借,想做事業肯定不能把所謂的麵子看得太重,但是要差的太多也是非常難辦的事情,如果虧了麻煩就大了,借個三兩萬即使虧了也不要緊,大不了再上班掙回來唄。所以這裏以他當時的眼光看還比較適合,但他也隻是說要看看再考察一下,因為他也不就這麼衝動的做主,還要回去和崔小婉商量,她對服裝這一塊比自己要懂的多。

趙家俊話鋒一轉,笑著讓石磊看看也好,其實這又不關他什麼事,隻是他與石磊的表哥郭子涵關係非常的好,想拉進門而已,以後大家在一起共事也有個照應。這時劉小娟也過來說他們打算拿兩間鋪子做做,管它掙了賠了,到底行不行試試才知道。因為她已經在這兒看了兩個多月了,趙家俊他們的生意的確不錯,現在就是有點擔心很多人都想來做,抬高鋪位的租金不說,能不能弄到還要另說呢!石磊聽他們如此說來,真是有幾分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