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雖然窮困潦倒，但他永遠是不卑不亢的人！別人對他的好，他總是銘記於心。別人的愚弄和不屑，他必然也有反擊的時刻！他就是一頭驢，一頭認死理的強驢！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有所收斂，但畢竟骨子裏的傲氣還在，還會有頭腦發熱的時候。在別人看來和客戶撕破臉皮，是多麼愚蠢的行為！輕則生意黃了，貨款也要扣除部分，重則貨款一分拿不到，還會被人修理一番！石磊沒有顧及那麼多，是無知也好，是愚蠢也好，反正他也會有間歇性神經的時候，他就那麼做了。然而，讓他自己都感到很意外，張巧娥並沒有因此而發怒。
“哎呦，石磊兄弟，別發火嘛，萬事好商量，不過我喜歡！從來沒人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很刺激！很過癮！很有意思！嗬嗬嗬。”張總捂著胸口笑道。
吳燕趕緊調解道：“嗯，石磊，要賬是不能發火的，發火也解決不了問題嘛，張總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呢，是吧張總，一般年底都會結清的，張總是講信譽的人，你就放心吧。”
石磊雖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但還在氣頭上，也不出聲也不看她們，眼睛漫無目的的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
張總見石磊這樣子覺得好笑，對吳燕挑釁道：“吳姐你看，他生氣的樣子就是所謂的酷嗎？酷斃了！哈哈哈，越看越喜歡，今年啊我要讓他陪我過年，哈哈哈。”
“哎呀！怎麼變成花癡似的？缺男人也不能缺成這樣呀！人家有老婆孩子，還在老家等著他回去呢！趕緊把人家的賬給結了吧，看他也是牛脾氣，別鬧僵了不好。”吳姐勸解道。
張巧娥不屑地回道：“牛脾氣好啊，我以前喜歡虐待別人，現在好像被虐才過癮呢！石磊，你發脾氣罵我吧，嗬嗬嗬，對了，過年來陪我，我把貨款都結給你，然後再給你五萬，一天一萬怎樣……”
“我說你今天是怎麼了？吃錯藥了還是咋地！有點臭錢了不起啊！真是不可理喻！快給我結賬吧，別囉嗦了！我的徒弟們還等著我拿錢回去，然後他們也要回家過年呢！你們這些有錢人呐，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外來打工者的難處呢？”石磊打斷氣憤道。
張總閉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她示意石磊繼續，把他氣了個夠嗆！張巧娥家在本地很有背景，她又是幺妹兒，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留學歸來之後不久就接手了這個廠子，底下的人更是卑躬屈膝地討好她，就是出去玩別人也會買她的麵子。所以她可謂是一帆風順，要怎樣就怎樣！石磊的一再無視，不僅讓她氣憤丟自尊，更讓她無比不甘地想占有他！石磊氣憤的說她、罵她的時候，她感覺得到了無比的幸福！沒有的就是好的，哪怕是被罵！
見石磊不出聲，張巧娥微笑道：“石磊，人家跟你鬧著玩呢，貨款我會給你結，但我不能給你結清，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貪婪的人，假如全清了，你肯定不理我了是吧？所以我得扣三萬，明年你還得繼續跟我做生意，所有的發票都入賬，我給你打個三萬的欠條，這下可放心了吧？我也明白的說了吧，幾萬塊在我眼裏根本不算錢，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若無相欠怎能相見！哈哈哈。”
石磊回過神來道：“呦呦，你不會把我當成餘浪那樣的人了吧？我是正二八經幹活做生意，我是缺錢，可我絕對不會做什麼小白臉！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您的高貴我是高攀不起的，我送貨你付錢、天經地義沒什麼好說的，必須結清......”
“誒，石磊，已經很不錯了，別那麼死心眼兒，真想斷了這條路啊？餘浪怎麼啦？人家過的哪裏比你差了？他才是聰明人呢！”吳姐打斷石磊說，並不停向他使眼色。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吧，我再想想其它辦法，你寫欠條簽字吧。”石磊極不情願的對張巧娥說。
張總大筆一揮，並叫來了小劉交代一番，讓她帶石磊去財務上辦理去了。
“吳姐，你是不是反水了？你和那個餘浪分了是吧？是不是惦記著石磊？”張總見石磊去後對吳燕道。
吳姐笑道：“哈哈哈，本來就是我先認識，憑什麼要讓給你？以我現在對他的了解，你那招對他根本不起作用！你還別不信，世界上就有那麼一種人是金錢控製不了的！”
“難怪呀！我就知道你是費盡了心機了！你也是開始就對他有意思吧？然後拿我這的業務討好他對吧？你在利用我是吧？真如你所說，他是金錢無法控製的人，那咱們就都沒戲，嗬嗬嗬。”張總也笑著回答。
“張總你這又何苦來著，再走下去可就不是玩玩那麼簡單了，有了感情就傷人啦！我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無所謂，我也是玩膩了、看開了，也覺得那沒意思，隻有這個男人走進了我的心裏，我不會奢求跟他天長地久，結婚什麼，隻是每每想到他就會覺得很幸福，也許這就是愛吧，以前的男人大都是欲望吧！而你就不同了，你是沒結過婚的女人，雖然年齡大了，但還是應該結婚，過正常人的生活，懂嗎？”吳姐語重心長地說。
張總若有所思道：“吳姐，我承認你在感情方麵比我強，而且我以前也是太玩世不恭，一直以工作為重，生活上追求遊戲人生，現在看來未必正確，也許是你說的愛吧，我也愛上了他！我心裏也清楚，直接給他錢，隻是會另他遠去……“
這時她們見石磊回來，也停止了談話。而石磊似乎也輕鬆了不少，雖未達到目的，卻也沒差的太遠。他索要了張總的欠條，眼角裏露出了一絲微笑。而張總卻裝做小女生一樣，使著小性子翻著眼睛，好像還有些生氣。
“好了，張姐，剛才是我不好，我是實在急的沒法兒才說話大聲了些，這裏給你賠禮道歉了，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吧，別忘了過年我就來要這三萬塊錢，吳姐，我們走吧。”石磊道。
張總急忙起身道：“你們去哪兒？拿了錢就走啊？是不是去吃飯？帶我一起去吧。”
“哎呀，你還說人家摳門呢，我都送了蘭花來了，還想我請你吃飯，又沒有結清，過了年再說吧，拜拜。”石磊調侃道。
吳燕和石磊一起出了總經理室，張總氣的把台子上的東西一把推掉！不解氣的她去拿起那盆君子蘭要摔，可在空中還是慢慢的停下，真是舍不得！她竟然流下眼淚來，自己也不記得上次流淚是什麼時候，隻覺得心很疼！她想對石磊好，又怕他逃跑，所以隻能想辦法鎖住他，至少年後還能看見他！真的很虐心，可越是虐心就越過癮，真是欲罷不能！
吳燕開車的時候見石磊仍然愁眉苦臉，於是問道：“石磊，怎麼了？做生意拖些欠款是很正常的事情，千萬別往心裏去呀，你是不是哪裏沒法交差啊？”
“嗯，吳姐，實不相瞞，我也是答應老板年底結清的，我總不能像她那樣說話不算數吧，做這鎖廠的生意，我一共掙了兩萬不到，再加上承包車間的工錢，也就兩萬多吧，還是堵不上窟窿啊，還在想辦法呢，不怕你笑話，結婚的時候還借了一萬多外債沒還呢，還打算用這業務掙的錢還，這可倒好，全黃了！嗬嗬。”石磊苦笑道。
吳燕點頭道：“你真的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你不是餘浪那樣的人，所以啊我借你三萬吧，等你這裏拿到了就還我，你看行嗎？”
“行啊，太感謝吳姐了！這真是雪中送碳啊！你放心，我絕對是講信譽的人，這邊拿到馬上還你，吳姐，你真是我的貴人！”石磊眉開眼笑道。
“嗬嗬，都小錢，今天是來不及，明天上午我打到你賬上，你一定很忙，先送你回去吧。”吳燕很從容地回道。
第二日，吳燕果然打給石磊三萬塊錢！他去清了和廠裏業務上的賬，又結了工錢分發給了徒弟、副手們，每人還多給了三百，說是路費，也考慮到年後的用人，所以很有必要的拉攏一下。他特地抽空出去了一趟，打車去找了吳姐，不為別的，就是給她送欠條去了，也給她帶了一盆花。他沒有停留，因為還要回來收拾一下好回去過年。
路過服裝市場的時候，石磊花了兩三百給自己置辦了身新衣服，給小婉帶了套化妝品，又給小清泉買了個小汽車玩具。晚上去理了個頭發，又去浴室洗了個澡，住處又收拾了一番才休息。盡管不在那麼年輕，歸家的心情不是那麼的強烈，但他還是無法入眠。因為以前隻有半個家，現在不一樣了，不僅有父親和妹妹，還有愛人和孩子！雖然隻離開幾個月，卻十分想念，也不知道小清泉長大了多少？也不知他能不能認識這個不稱職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