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出去吹到風,不可以看電視、看書等,坐月子還是比較無聊的時光。崔小婉希望石磊能夠多陪著她,畢竟這裏還是比較陌生,沒有什麼朋友。可石磊沒有想到那麼多,他不僅因為要辦很多事情而外出,有時也有幾分玩心,心想小婉身體可以,孩子又不用一直抱,自己出去偷會懶應該沒什麼問題。可小婉覺得他不負責任,害的自己老要換尿布,腰都不好了!石磊也不敢得罪她,嘮叨就讓她嘮叨吧,反正滿月後,把他們送到那頭去,然後自己就回去上班了。
二十天的時候,恰好是石磊外婆的生日。石磊打算去祝壽,所以提前就跟小婉說了,她也沒表示反對,隻是有些不開心而已。這天十點多,石磊便給小婉燒好了飯。豬蹄湯、雞蛋羹和餅,但小婉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口便沒吃。而石磊卻匆匆忙忙的去了,石父也早他先去了。因為這是這是七十整壽,所以女兒家需要花錢。石磊的母親一共姊妹七個,四個妹妹,兩個弟弟。雖然母親不在了,但所有的事情都照舊來往。
雖沒有大操大辦,但還是比較熱鬧,也都是直係的親戚來祝壽。鞭炮、老人的衣服、客人給禮金的回頭等,都是幾個女兒家合夥買來,然後平均攤錢。石磊這個人到哪兒都容易成為焦點,英俊的麵孔和幽默的語言是與生俱來,自是一般人難以媲及了。作為大外孫的他,也曾受過外婆的較多寵愛,也是姨娘和舅舅們看著長大,所以不管石磊有沒有結婚生子,在他們眼裏永遠是孩子。在這裏石磊也能感受難得的溫暖,看見姨娘或者聽她們講一些往事,總能勾起他對往事的懷念,以及對母親無限的思念。他和姨娘們擁抱的時候,見二姨流下淚來,石磊也是眼淚盈眶,直至滴了很多在衣襟上。姨娘的眼淚無非是替姐姐感到欣慰,如今小磊已長大成人,結婚並有了兒子,如果她還活著該多好啊!石磊的心中也是那麼想,可他們終究沒有提及一個字,隻在淚光閃爍間心靈共通了!後來,石磊回到龍城閑暇之時,曾憶起此刻的情形,作了一首七律:
念母
幾曾輕下男兒淚,相擁姨娘便濕襟。
埋首無言傷往事,咽聲疼愛化冰心。
東風揭地春猶淺,高日流光秋自深。
鄉野朦朧因眼熱,偏從幻影苦尋音。
今天畢竟是個祝壽的好日子,所以他們平靜了一會兒,也就岔開話題,回到了開心的事情上。席間,石磊被安排在了姨夫和舅舅們一桌,所以他負責斟酒,也在推杯換盞之間非常開心。石磊也是喜歡說笑話的人,所以總能逗的大家哄堂大笑。突然,石磊的電話鈴聲響起,正奇怪堂兄找他能有什麼事?隻聽他已經嚷嚷起來,說崔小婉還沒滿月就抱著孩子要走了!在街頭被他看見攔下來了,讓石磊趕快趕過來!這還了得!石磊掛了電話趕緊跟大家說了一聲,騎上摩托車去了。
原來,小婉對石磊去祝壽本身就不高興。本以為他去去就回,沒想到都快十二點了也不見人影,就把他們母子倆丟在家裏!剛才的沒吃什麼,現在卻有些餓了,又沒人給自己熱飯,正在生悶氣。這時,一位特愛多事的老阿婆過來串門。
“哎呦喂,怎麼能讓坐月子的一個人在家呢?少吃那一頓飯會怎樣啊?這小磊真是不知好壞!”阿婆問了些情況後說道。
見小婉滿臉酸楚,阿婆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嚐了一下邊上的月子飯,卻又皺眉道:“哎呀!怎麼那麼難吃啊?一點味道沒有,是給人吃的嗎?還有那豬腳,毛都沒有打理幹淨!怪不得放在邊上不吃!哎......”
阿婆歎著氣把湯和餅端去了廚屋,加工了一番又端了回來。小婉一嚐果然味道好了很多!阿婆又囉哩囉嗦的說了一陣閑話才離去,臨走時還一直搖頭。經過阿婆的這番言語和行動的煽風點火,崔小婉的脾氣終於上來了!她認為石磊是在虐待她!這裏無法待下去了,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於是,崔小婉穿好衣服,戴上帽子,用包被把清泉包好,拿了些必備的東西放在包裏。挎上包,抱著孩子,步走著往街上趕去。可能是人在生氣的時候特別的有力氣,別說她是一個還在月子裏,很虛弱的女人,就是一個正常人抱著孩子走三裏路也會吃不消,而她卻一路上都沒休息,一溜煙地到了街頭,開始等公交車。由於算是新媳婦,而且沒在這邊真正待過,所以一路上比較好奇的人也不認識她。可能是中午吃飯的時間,小婉抱著孩子等了好一會也不見車來,卻看見不知在哪喝酒路過的堂兄!又是堂兄,天下就有那麼巧合的事情,這已是小婉第三次出走被攔了下來。
“誒!小婉,你在這裏幹什麼?還沒出月子不能亂跑!”堂兄停下摩托車說道。
小婉這次沒有哭哭啼啼,她恨氣憤地說:“我回自己家了!這裏沒法待了!”
“又怎麼了?這你就是你自己家嘛,回娘家要等出了月子,不要急,石磊呢?”堂兄估計又是小兩口鬧矛盾了說道。
“別提他了!他去吃好吃的了!把自我們娘兒倆給扔了!哼!大哥你別勸了!勸也沒用!這次我非走不可!”小婉很憤怒道。
堂兄見她如此堅定,便迂回的說:“好好,我不勸你,你這樣抱著怪累的,邊上的這家小飯店我認識,進去坐一會兒,我打電話問一下石磊好吧。”
小婉的確很累了,額頭上都冒汗珠了,也看不見車子,隻好隨堂兄到小飯店找了條凳坐下。此時,石磊正在往這裏趕。心想剛才人家還說她不錯,這就作上了,攤上這麼個主,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不過他隻敢在心裏想想,自是不敢對她怎樣。
“這是怎麼了?要到哪去啊?我不就是離開一會嘛,至於嗎?”石磊停下車子問道。
小婉見石磊有些發火,也有些心虛,她望了石磊一眼道:“你不是去吃喝了嘛!不是把我們娘兒倆丟在那裏了嘛!我要回家,我不待在這裏!”
“這還沒滿月呢!你就是喜歡作是吧?你不是腰疼嗎?這會兒怎麼不疼了?”石磊怒道。
他們這一吵,本來熟睡的清泉開始哭鬧起來,石磊隻好從小婉懷裏接過來哄。小婉這次是鐵了心的要走,不管堂兄和石磊怎麼說都要走!越說走越想家,越是想爸媽,越想就越要走!這家小飯店有個老奶奶倒是個好人,見此也來勸說,而她說的頭頭是道。說為什麼非要出了月子才能出門呢?因為古話說月子裏的人叫紅人,不吉利!一般人家都不讓進門呢!我們這是不大講究的人家,又都認識,所以才讓你進來歇歇腳。如果非要回娘家,對娘家人也不大好,我也知道這些是迷信,但農村人做事圖個吉利,大吉大利多好啊!你說是不是?還有啊,月子裏亂跑真會對身體不好!萬一落下個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要逞一時之氣,將來後悔!想家誰都想,尤其坐月子的時候,但是要忍一忍,過幾天你就好了嘛。主要還是對孩子好,你們這路遠,倒車顛簸容易嗎?他還那麼小,能經受的住嗎?過幾天會好很多,身體肯定硬實不少!孩子也不能隨便出門,容易嚇著,以後到哪去要折根桃樹枝插上,可以辟邪......
聽老奶奶苦口婆心的講那麼多,小婉的防線也鬆懈下來,石磊又求她再忍幾天,寶寶又哭鬧要吃奶,她卻穿好了文胸不好喂,隻好答應回去,抱著寶貝坐上了石磊的摩托車。接下來幾天裏,石磊很老實地照顧他們母子,做飯、洗尿布等等,直到出了月子,總算鬆了一口氣。
清泉剛滿月第二天,小婉便迫不及待地要回娘家了。這也是石磊很高興的事,因為有丈母娘在,對他們照顧周到不說,自己也好脫身而去了。小婉下令把寶寶的所有東西都帶走,她不是打算不回來,而是她要在娘家常住,因為彩票店的批準已經下來了,很快就會來安裝電腦,然後就可以營業了,她一直是有夢想的人!
小婉害怕寶寶會著涼,所以給他穿了很多衣服,衛衣、毛衣、小棉襖還包兩層包被。其實才十月份的天氣,不算太冷,石磊覺得穿太多,卻又拗不過小婉,隻好隨她去了。可路上的時候寶寶一直哭鬧,喂奶等一直不行,小婉和石磊束手無策的時候,車上的人紛紛說肯定是穿多了!小婉這才有所感悟,馬上把包被解開一看,果然是熱的,寶寶貼身的衣服都被汗濕了!由此可見,崔小婉並非那種知冷知熱的女人,而寶寶也好像遺傳了她的基因,肯定有些暈車。因為即使減了衣物,又喂了奶,在車上還是嗯唧的很難受的樣子,但下了車一切都好。由於假期已到,而且石磊也是累了,所以把石磊把他們母子二人送到後,第二天便返回了龍城。這一走可要到三個月後的過年才能回來了,也是他們這個時代普通打工者,很正常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