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婉決定產前就把開彩票店的事情定下來,免得錯過了機會,讓別人捷足先登便是後悔的事情。雖然手裏沒有押金,但可以想辦法。那四千的壓箱錢是死期存款,所以她打算找人做四千的貸款,然後再讓石磊湊些來。石磊對此也表示出極大的熱忱,他認為小婉挺適合開店做生意,上班是有些屈才了,於是毫無顧慮表示支持。掙不掙錢倒是次要的事情,關鍵能在帶孩子的同時有個事做,小婉不至於那麼的著急,還能積累經驗。
小婉辦好所有手續,隻待審核通過的時候,預產期也臨近了。石磊請了一個月多的長假,準備回去迎接新生命的到來。在預產期還有三天的時候,石磊收拾好了行囊,再次踏上了歸途。
已是相對涼爽的秋季,石磊備了些煙酒等禮物,趕到老丈人家,見到了崔小婉。兩個多月沒見,她的肚皮已經非常大了,衣服都是改過的才能穿,看起來好像要瓜熟落地的樣子。從她的微笑裏,顯然能夠看出非常的想念石磊,盡管他們經常的通電話,但感覺還是不一樣。晚上,丈母娘添了幾個菜,老丈人又叫了兩個要好的莊鄰來陪一下,畢竟才結婚半年,還算個半新女婿。石磊也不拘束了,該吃吃改喝喝,儼然一副老姑爺的樣子。
小別勝新婚的話頗有道理,石磊和小婉也不例外。彼此的眼睛裏總是含情脈脈,石磊還驚奇的發現小婉的肚子在動,定是那小家夥在調皮!第二日,石磊便小心翼翼把小婉帶回了自己家,因為農村坐月子必須要在自己家。不知是路上的勞累,還是要生的跡象。小婉到家後,說肚子有點兒疼。二嬸說街上有家藥店,有個坐堂的老中醫,手段很高,讓石磊帶去給人家瞧瞧。
午飯之後,小婉雖說症狀已經消失,但石磊還是騎著摩托車載她上了街。老中醫號脈之後,說情況一切正常,隻給開了一瓶幾十塊錢的口服液用於安胎。聽到沒問題自是放心了,回來後沒事幹,他們開始討論起給孩子起名字的事情。石磊的意思是孩子的名字跟父母的走,畢竟孩子是生命的延續嘛。如果是男孩叫石良璞,寶石、寶玉的意思,肯定比自己強!如果是女兒就叫石藍玉,小家碧玉的感覺,兼具小婉的意思。小婉堅決不同意,怎麼一家都跟石頭有關,自己豈不在石縫中求生存嘛?她認為一定是兒子,所以她也取了個名字,叫石清泉!取水落石出的意思,就是對石磊還滿懷著希望,希望這個孩子落地之後能給他帶來好運;還有最近兩個月老家總是在下雨,有時連著下幾天,有時每天都會下場雷陣雨,搞得河裏、塘裏滿滿的都是洪水,莊稼也淹了不少,隻是這兩天天氣變晴了,看樣子河塘裏的水是要變清澈了;更有“清泉石上流”的詩句。石磊雖有些不甘,但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理,既然天意如此,那就叫石清泉吧!
傍晚的時候,石磊拿來所配的安胎藥準備給小婉喝,他多了個心眼看了一下說明書。突然大驚失色!原來說明書上明明寫著孕婦忌用的字,幸虧看一下,不然那可事大了!於是他和小婉說了說一聲,便去街上藥把藥給退了,那老中醫還說其實也沒事,但石磊還堅持退掉了。
第二日清晨,小婉覺得有些肚子痛,和石磊說了一下,大概是要生了,可過了一會兒又不痛了。為了保險起見,吃過早飯後,石磊還是帶著小婉去了鎮上的醫院。鄉下醫院條件雖然有限,但生個孩子應該不成問題,他們都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們沒有經曆過,也是很後怕的事情!
到醫院後便是先檢查,B超下來一切很正常,胎位很正,大概今天可以生。醫生又問他們要破腹產還是順產?石磊和小婉在家也討論過這個問題,聽人家講現在的鄉鎮醫院都承包給了個人,企業模式經營,所以大都會讓人破腹產,好從中賺取更大利潤!但是破腹產雖然當時因為打麻藥不知道疼,但會有後遺症,陰天下雨被打過麻藥的腰部會痛,還有會有疤痕,如果還想要孩子,必須還要從那裏破,對子宮很不好!還有對胎兒也不好等等。所以石磊和小婉的意思是能順產盡量順產,如果醫生說不行,再破腹產。醫生看小婉的身板還可以,胎位又正常,也不像外麵傳說的一定要破腹產,所以也認為可以順產。於是,那就等吧,鄉鎮醫院接生順產不需要床鋪,生下孩子後,觀察幾小時沒問題就可以回去了,隻是破腹產才需住院一個禮拜。
小婉目前的狀況是偶爾疼一會兒,且並不劇烈,所以一時兩時的也不會生。老待在產房那裏也無聊,於是石磊還陪著小婉到街上轉了一圈,到小吃店吃了些東西。石磊忽然想到應該通知嶽父母,於是趕緊打了電話,說已經在醫院了。嶽父母聽此二話沒說,趕緊收拾一下趕了過來。農村有風俗,兒媳婦生產公公一定不能張張瞧瞧,不然人家定會說閑話,所以石父隻能在家焦急的等待。
直到小婉的父母趕來,已是傍晚時分,也不見要生。但肚子明顯要比上午痛的多了,可有經驗的人說還不行,還是要繼續等待。這時醫生又來詢問要不要破腹產?因為夜裏醫生和護士都回家了,就不好做手術了。嶽母心疼女兒,不願讓她挨那一刀,說既然能順產還是順產的好。眼看著後來的兩家,一家已經破了,一家已經順產走了,所以石磊他們也比較著急。接生員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是退休後反聘人員。她說大概晚上七八點能生,讓他們都去吃點東西,然後掛催產素能快些。
小婉由於疼痛基本沒吃什麼,石磊帶著嶽父母也吃的很少。護士開始給小婉吊水,這時石磊的兩位堂兄、堂嫂,以及堂姐、堂姐夫先後趕來探視。一見這種情況,大家都沒有走,以防萬一遇到什麼事情。
兩瓶水掛完已是晚上十一點了,小婉疼的厲害,於是被扶進了產房。接生婆從睡夢中醒來,她洗臉和手,然後穿上了白大褂,以及戴上了橡膠手套,讓小婉躺到了產床上。今天的夜空很黑,沒有月亮和星星,鄉間也很靜,靜的隻能聽到偶爾的犬吠聲。大嫂、二嫂、堂姐和嶽母陪同小婉在產房裏,堂兄們陪著嶽父在休息室閑聊等待。石磊獨自一人在產房門外踱步,心中在不停的祈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又顯得那麼的漫長。焦急的石磊始終沒有聽見嬰兒的啼哭聲,而是小婉一陣陣的叫喊聲!接生婆一直讓小婉使勁,已經看見寶寶的頭了,就是出不來!可能是寶寶的頭偏大卡住了!婉母用毛巾不停地擦著小婉額頭上的汗水,大家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不是難產嘛!會出人命的!石磊看情況不對,顧不了那麼了,趕緊推門而入。
產床的小婉似乎已經筋疲力竭!她叫喊的聲音也比開始時弱了。產婆隻是一直喊讓她使勁!腰上使勁!小婉也在努力的使勁,就是不得要領,勁總不在腰上。她很驚慌!很無奈!很恐懼!
“磊,我快不行了!”小婉感覺到石磊握住了她的手,喃喃地說道。
石磊馬上握緊道:“小婉!不會的!一切都會好的!我們一起加油!一起努力吧!你不是恨我嗎?你使勁掐我吧!快!快使勁!”
小婉使勁最後一絲力氣,把手指甲深深掐入石磊的肉裏!同時下身也突然滑出了寶寶的身影!接生婆眼疾手快地在寶寶的嘴裏摳了兩下,然後拎著小腳在寶寶的屁股啪啪地拍了幾下!瞬間,一聲嬰兒地啼哭聲劃破夜空!成功啦!石磊摟著小婉濕潤的頭發,激動的流下眼淚來!他做爸爸嘍!堂嫂也高興恭喜石磊,說是男孩,走時得很呐!
產婆斷了臍帶,放好寶寶後,開始弄小婉,發現都硬生生的撕裂了,需要縫針!真是可憐的女人!真是偉大的母親!真是生死一瞬間的事情,也許再拖幾分鍾,後果將不堪設想!由於失血過多,小婉需要吊水,堂姐又去搞來了紅糖水給小婉喝。石磊也很快去給嶽父報了喜,大家這才都放心下來,又是男孩,個個都眉開眼笑!
事情沒那麼順利的就過去,嶽母很快發現在吊水的小婉仍然未止住流血,很像大出血似的!石磊叫來醫生後,有給她打一劑針,同時又開了幾瓶吊水,隻要一直不停的掛,應該問題不大。寶寶倒是很健康,一頭烏黑的頭發,睜著大眼睛,不時的哭一會兒,長得很像小婉。小婉想抱又因太虛,所以隻能放在邊上美美地看看。石磊弄了些白開水來,冷後用小勺子放到寶寶的嘴邊,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會喝水,連弄了幾下都被他喝了!嶽父說這是人的天性,一生下來就會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