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雲彩變遷

葛婷見小卞和小許打了起來,不但沒有拉架的意思,反而覺得很興奮!很好玩!由於是半夜三更,動靜又那麼大,自然有人報警。盡管民警姍姍來遲,他們卻仍然在邊罵邊扭打,但似乎都沒有想治對方於死地,沒有動刀流血。鼻青眼腫、衣服扯破當然很正常,他們並非凶惡之徒,隻是普通人,要不是遇到這事,肯定是不願意動手打架,一時氣憤而已。

民警開始盤問,小卞說小許趁自己不在霸占他老婆,是強奸!小許說是她勾引的自己,自願的事情!而葛婷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很定心地哄小孩去了。由於太晚,又一時兩時搞不清楚,所以隻好把他們帶到派出所做口供。小許不得不把那麼長時間通奸的事情全說出來,小卞氣的七竅生煙也沒辦法,的確是你情我願,派出所也治不了他,隻能當作打架鬥毆案件來處理。第二日老板去疏通、保釋了一下,也就放了出來。

接下來道德層麵的事情,似乎更難搞了一些。其實大部分的廠子都會發生類似的事情,處理法方也大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方總對他們這事也不好說什麼,最好是小許能夠留下來,畢竟模切車間的活兒都是承包給了他,輕車熟路好安排。但發生了這事情,小卞肯定不能留下來了。老板為和了這事,讓小許拿出一千,自己又讚助一千,一共兩千補償給小卞,他留下來也好,另謀高就也好,隨便他自己選擇。小許表示能接受,隻要不讓他老婆知道,怎麼辦都行!

小卞雖是氣憤填膺,卻也是個明白人。這老婆肯定是要要的,孩子才幾個月,不能不管不顧吧?況且自己這般也是實在找不到媳婦!算了,還是忍忍算了吧。這裏是呆不下去了,人家都知道了他戴了綠帽子。於是他決定不幹了,並拿了工資和補償款迅速的搬離這裏。起初葛婷還不願意走,可小卞由不得她了,抱著孩子就走,她隻能乖乖的跟著走。那邊安頓好了之後,小卞才回來收拾東西,路邊叫一輛送貨的電瓶三輪車,晃晃悠悠地拖著去了。此後小卞夫婦再也沒有回來過這裏,聽說小卞後來在燈具城幫葛婷的表哥做生意,就是配貨發貨之類的工作,人家待他還不錯。

小許的眼睛還沒有消腫便來上班,難免會讓孫明調侃一遭。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等話逗的眾人是哈哈大笑。小許罵了他幾句後,就開始解釋起來,說都是那女人勾引的他,自己很無辜之類的話。一般人誰會又會在意這個呢?隻是有兩個老油條問了他一些細節,他卻閉口不談。沒過多久人們也漸漸地忘了這件事,隻是當事人心有餘悸罷了。

石磊雖然和崔小婉暫時分開了,但他們最少兩三天就會通一次電話。雖然說在一起時總是吵吵鬧鬧,一時分開還真有些想念,還有男人應該負責任。給不了她優越的生活,總要時常關心一下她們母子吧。為了省電話費,石磊經常會去電話超市去打,那裏長途隻要兩毛一分鍾,不過都是些閑扯的話語。對於石磊這樣的表現,小婉還算放心,也許是因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石磊那裏了。她想創業!她是閑不住的人,哪怕是身懷六甲也不想老實呆著,一會去市裏,一會去縣城等,想考察一下有沒有什麼項目、事業可做。石磊對她的行為雖有疑慮,但也不敢指責,隻能好言相勸,卻絲毫不影響小婉對事業的熱情。

一日下午,石磊突然接到雲彩廠徒弟小田的電話。他現在已經升做廠長了,似乎跟子涵當年的位置差不多,雖然工資不高。他打電話來是請石磊幫忙,廠裏機器運轉的很不暢,想讓他去調試調試。石磊離開雲彩廠後,也曾去幫過幾次,那時為了秦園不表示也無所謂,可年前還去過一次,他們也隻是打哈哈,不提酬勞的事情,忒不上路子了!又聽說他們廠搬到了城西,更不高興去了,於是石磊找了個借口推脫了。快四十的小田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於是他也不為難師父,回報倪總說石磊沒時間。倪總不是凡人,靈機一動讓秦園去說。秦園無奈,隻好給石磊打了過去。

“呦!秦總!今天怎麼有興致打電話給我呀?嘿嘿。”石磊猜出來意調侃道。

秦園不緊不慢的說道:“嗬嗬,不是我有興致,是那台破機器又想你啦!”

“哦,我就說嘛,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不是跟小田說過了嘛,沒時間,另請高明吧。”石磊果斷地說。

“嗬嗬,石磊,你是不肯幫忙嘍?這是倪總讓我打的,你是為難我嘍,不給麵子咯!”秦園冷笑著說。

“別急眼啊!不說你們廠搬了嘛,我也找不到呀!”石磊趕緊心虛的回道。

“那好辦,我讓駕駛員去接你,別磨蹭了,我等你!”秦園說完便微笑著掛了電話。

石磊也隻好苦笑了一番,遇到她也是沒辦法了,一聽那聲音,自己的骨頭都酥了!還是趕緊洗洗臉,等人來接吧。坐在車上往雲彩廠去的時候,石磊感覺心在砰砰的跳,自己也感到很可笑,既然沒有企圖,為何要心虛呢?好在四十分鍾不到,車子便進了新的雲彩印刷廠。

新廠在工業園區內,地方是比老廠大了不少,但顯得非常空曠冷清。還是原來那些機器,隻是更舊了一些。洪秀芝已和倪總鬧翻,另謀高就去了。後道、製版、學徒、倉管等都換了人,石磊認識的人僅有秦園和小田。

石磊下了車,小田已經在那裏迎接他,趕緊的打招呼握手,帶進了車間,倒上了茶。

“不好意思哦,小田,我是真的有事,隻是秦總再三的說道,才推掉了別的事情,擠時間來的,你可別有意見啊?”石磊解釋道。

小田微笑著說:“不會,她跟你的關係我還不知道嘛,她一個電話你可以刀山火海的闖一圈是吧?哈哈哈。”

“誰說的啊!小田,你可別胡說!他現在可是我表姐夫,正宗的親戚呢!”秦園走過來接話道。

“呦呦呦!用得上就姐夫了是吧?看你平時還不是叫石磊嘛,哈哈哈。”石磊笑著說。

小田眼睛一轉開玩笑道:“你們這姐夫和小姨子不要亂彈琴啊!趕緊幹活吧,嗬嗬。”

“呦,小田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師父呢?雖然你比他年齡大了不少,可也不能沒大沒小啊!哈哈哈。”秦園掩著嘴笑道。

石磊卻很正經的說:“什麼師父徒弟的,都是朋友,還有小田現在混的不錯呢!都廠了,我也頗為自豪啊!”

“什麼破廠長啊!工資待遇差的遠了,隻不過就是名頭好聽罷了,廠裏還不是倪總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她這個人呐,精得很!而且善變!早就不想幹了,隻是沒有好去處罷了。”小田埋怨著回道。

石磊一邊換上工作服一邊說道:“哪裏都差不多,端著人家的飯碗總要受點氣,有機會還是自己創業吧,嗬嗬,好了,我們開始了,你先給我講講什麼情況?”

“哦,石磊,我先去忙一會,待會一起吃飯哦!”秦園說著就去了。

石磊一看毛病很多,現在連印些黑白的說明書都印不好了,別說印什麼彩色的了。從小田口中得知,自從石磊走後,廠裏就基本不印彩色的產品了,發外加工是進口四色機所做,所以又便宜又好!且不承擔風險,然後拉回來再後道加工。這兩年外麵員工工資又上漲,這裏有所調整還是流動性很大,所以不好管理,經常會出紕漏!倪總生性善變多疑,又加身體的原因也無心打理,很多業務都直接發給別的廠家做了,從中拿個差價也挺好。她已經有意要賣掉這個廠子,自己跑跑業務外加工即可。

想想以前的倪總也是意氣風發的女強人,不知為何會頹廢萎縮下來,也許是生活中的不意吧。說曹操曹操就到,石磊正在測試機器的壓力時,倪總過來打了個招呼,客氣一番就回去了。看著他雖然濃妝豔抹,卻掩蓋不了臉上的疲憊,跟去年秦園家孩子滿月酒時判若兩人!小田看出石磊的疑惑後,便小聲地說她離了!以前她從小三被扶正了,現在同樣又被小三趕下了位!真是個天理循環呐!

石磊把老機器從頭開始調試,飛達的平穩定位、走紙線的協調、規矩的時間控製、水墨的平衡、滾筒的壓力、收紙牙等,一一調節好後,又試了幾回,果然解決了大部分的問題,算是能夠順利的幹活了。

一看時間都七點多了,整整搞了三個多小時!而此時秦園正在邊上翹首以盼,等待著他們早點結束。石磊洗手的時候才發現她,於是讓她趕緊回去吧,寶寶還在家呢,自己沒事,和小田一起去隨便吃的就行了。可秦園說這是倪總交給她的任務,而且寶寶的奶奶和潘友德都在,沒什麼問題。於是石磊、小田以及兩個小徒弟洗好手,換好衣服,和秦園一起出了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