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師傅盡管年紀已經很大,看起來還是比較毛糙,當然他有他套路。首先他對陳總吹噓了自己的技術如何好,經驗如何的豐富,同時也對陳總表示了絕對的忠誠,取得了領導層的初步信任。他又到車間裏吹噓了一番,說以前是在浙江的某個企業上班,每個月都能拿到三千塊的樣子,這裏雖然隻給兩千多,但是離家比較近,讓徒弟們煞是羨慕。
石磊想這人定是很難做下來,不論技術怎樣,這台機器的毛病不少,印的產品繁瑣,從五十克到四百克的紙張都有,而且加放數量管理的很苛刻,又有那麼多眼線會打小報告,稍有不慎就會出差錯。自己到是願意他能夠做下來,雖然在廠裏的地位會下降,但工資說不定會加,現在自己連加班不過拿著一千左右的工資,如果開兩班幹同樣的活,總不能差別那麼大吧。就算自己被他代替也無所謂,其實這裏也沒多少可留戀的,雖然廠裏對自己不錯,可工資增加緩慢呀,如果跳槽說不定就可以翻倍!雖然自己還愛著秦園,可人家已經同居了,也是不大可能的事了,經常看著反而難過。徒弟的反映也各不相同,黃毛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關鍵時刻還是站在石磊一邊,他搗鼓著要把姚師傅做掉。而和石磊關係很好的劉建卻似牆頭草一般,提前就去拍了姚師傅的馬屁。
陳總正式地把姚師傅交給石磊,讓他先帶帶。石磊把產品的結構以及機器特性和注意事項都跟姚師傅講了很多,當然他也不傻,該保留的地方還是有所保留,但絕無使絆的地方。而老姚似乎很不屑,他覺得石磊雖然活幹的不錯,但畢竟年輕資曆淺,能擠走是最好了!於是老姚要麼指手劃腳,要麼晃悠著看看玩玩,或者去辦公室說一些現在操作不好等,當然對石磊的話充耳不聞。
兩天後,石磊沒辦法跟陳總提出分班,他和黃毛上中班。陳總也想試試老姚的真實水平,所以也欣然同意,
第一日,石磊晚上來上中班時一看,白班竟然沒幹出什麼活!說是機器沒調好開不順,老姚似乎也沒那麼神氣了,他很客氣問石師傅這樣那樣。石磊當然很快搞好了機器,也非常有成就感。
第二日老姚幹的活缺數又要重新補印,第三日色差太大等等麻煩不斷,最後自己實在撐不下去不來了,臨走還和石磊交上了朋友。通過這件事情不僅確立了石磊的地位,也讓他自信有所提升,對自己將來跳槽也是個警醒。
眼看就要過年了,石磊因為回老家不是很久,又怕家裏介紹對象,所以就不打算回家過年。他找了個借口說是廠裏太忙不放假,過了年尋個時間再回去。
他買了些東西和一些錢給石香,讓她帶回去。送石香上車的時候,看到那麼多人都大包小包的回家,心裏也有些想回去,但還是默默地回來了。
廠裏也有不少人沒回老家過年,有的因為路遠沒買到票;有的因為家人都在這邊,所以不用回去;還有像石磊這樣為情所困的人,不想回去。劉建一直在追黃敏,黃敏家人又都在這兒不回老家過年,盡管劉建辭職明年不幹了,他不想半途而廢這段感情,所以他也過了年再走。還有洪秀芝也沒回去,加上門衛等人也能湊個一桌。
年三十的中午,廠裏準備了一頓很豐盛的年夜飯,倪總、陳總也過來敬了酒才回去過年。石磊一幫年輕人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麼的思鄉情緒,大家吃吃喝喝很開心。下午他們又去買了些煙火回來,準備留到守歲的時候放。會議室裏準備了電視、瓜子、飲料等,春節晚會也是一道不可少的年味兒。
在年輕人的嬉笑中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電視裏開始了倒計時了。他們歡快地來到了樓頂放煙花,同時城市的夜空裏也陸續地綻放出絢麗多彩的花朵。
一年過去了,似乎很漫長又很快。石磊的工作從助手成長為師傅是個可喜的事情,但是感情上卻跌落到了低穀,以前心裏總還有個念想,現在已無法寄托,她已經成了別人的女人,怎又如何的念念不忘呢?以後又怎麼辦呢?大過年的也不想這些事了,眼下開心就好。
這一夜他們玩的很晚,又是詐金花又鬥地主,直到大家都很困倦了才散。
年初一,石磊和洪秀芝被安排到廠裏值班,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無非就是做做樣子。
石磊直到十點才晃悠悠地來,他見秀芝已經在玩電腦,便上前道了新年快樂!秀芝見他來忙拿了些堅果和瓜子,讓他吃著玩,同時也泡了一杯茶給他,然後兩人就開始閑聊起來。
秀芝突然說道:“石磊,問你個事,你是不是還愛著秦園?她已經成別人的未婚妻了,你也別傻了!嗬嗬,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何必單戀一枝花呀!哈哈哈。”
石磊不好意思地回道:“感情這東西很難說清楚,也不能是說忘就能忘了的!還笑我呢!你呢?你跟子涵......”
秀芝趕緊道:“你怎麼知道的?可別瞎說啊!”
“這裏沒人我才講講的,你放心我不會亂說,我猜沒錯的話,你們已經,已經......算了我還是不問了。”石磊回道。
秀芝歎了一口氣道:“我也是糊塗,但我不後悔,不過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弄,子涵的態度也是搖擺不定。”
“我勸你還是回頭吧,你們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你還年輕,還有美好的將來,如果你真的愛他,也一定希望他過的好,而不僅僅是想擁有他。”石磊回道。
秀芝聽完這番話沉默了,心想石磊雖然年紀還輕,但這話也有道理,自己的確應該理智一些為好。兩人屬於同病相憐,更加親切地聊了很多。石磊覺得秀芝的確不像別的打工女孩,素質要高很多。秀芝覺得石磊和子涵有很多相似之處,但修養和才華還要超過子涵!但他們不可能暗生情愫,秀芝不是石磊喜歡的類型,石磊在秀芝眼裏似乎隻是個大男孩。
以後的幾天裏,石磊經常泡在網吧裏。他找出了秦園給他的網址,打開了詩詞網站,煞是興奮!終於在虛擬的世界裏找到了和自己類似的人,哪怕僅僅是思想情調。他瀏覽了不少後,又以尋常作為網名注冊了個人主頁,然後發了幾首自己的作品。沒想到不一會就有人來點讚、評論,而且都是比較好的評論,這讓他很幸福!他也開始回複,然後又到別人的帖子裏用心點評,來來往往的不亦樂乎!
這天晚上在網吧,石磊遇到了黃敏。他們的電腦開在了隔壁隔,石磊依舊玩他的詩詞,黃敏也在看她的喜劇片,並沒有多少交流。隻是黃敏看石磊要走,也趕緊退號跟了上來,於是他們就算事刻意的同路吧。開始黃敏跟石磊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有說有笑地並肩走著,後來黃敏漸漸地慢了下來,似乎不願意那麼快就回去,好像又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