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師徒曖昧

子涵這幾年過的相對平穩,由於思想的成熟,處理工作和生活似乎都遊刃有餘,自從和小娟結婚後就沒有讓家人有什麼擔心,可能也是不在一起的緣故吧。剛結婚那會,他雖然和蕭蕭有書信和電話的來往,但對小娟也還是不錯。小娟一如既往的信任和關愛,也讓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小娟在懷孕七八個的時候就回了老家待產,這使的他又有些心猿意馬,直到女兒出生不久之後,蕭蕭重新回到了這個城市,他們似乎有了舊情複燃。但是彼此最終還是在心靈的掙紮之後,不得不放棄對方,開始新的生活。

此後的子涵一心撲在了工作上,並沒有去鑽那感情的牛角尖,這也是他本質上與石磊最大的區別。幾個月後,小娟便帶著女兒來到了子涵身邊,他雖然也滿心歡喜,卻似乎還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總不像別人會一心撲在兒女身上。好在小娟比較能幹,她一直一手帶著女兒,並未讓子涵有多少操心,而且也沒有像普通農村家庭一樣,孩子生下來後會扔給婆婆帶,然後自己出去打工。可能一方麵是因為子涵的父母年紀比較大,也有舍不得的原因。所以小娟帶著孩子要麼在江南過一陣子,要麼回老家過一陣子。

女兒剛會走路的時候,他們又很無奈地打算再要一個孩子。在農村沒有兒子是絕不行的事情,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果沒有男孩便是絕戶了!在村頭會讓人瞧不起,用父母的話說走路都抬不起頭、挺不起腰!盡管國家的政策不許生二胎,他們也知道負擔會很重,可仍然禁不住雙方父母的多次勸說,所以也動搖再要一個孩子。所以小娟邊帶著女兒,同時又懷孕了。可天不隨人願,五六個月的時侯,由於她過度勞累竟然流產了,隻能在老家修養以備再要個兒子。

聚少離多的生活,雖有些迷茫的時刻,但大都波瀾不驚地很平常。子涵也樂意過著這種單身的生活,他有很多同行的朋友,經常走動是必然的事情,他並不像石磊那樣沉醉於書籍,但也時常看些雜誌、報紙之類的讀物,以保持他的談吐舉止不俗。他喜歡下棋、打牌、聚會等娛樂活動,遠比石磊要精彩很多。他會在每周固定的時間打電話給小娟,他是能夠給小娟帶來夢想和希望的男人,小娟當然很信任他,也為他擋了很多老家人情世故的麻煩,讓他能夠在外安心地工作。

子涵是個頗有幾分自信的人,當然這種自信是建立在相貌和努力之上。在雲彩廠也一樣,由於他出色的工作以及談吐風趣不俗,自然會贏得廠裏上下尊敬和愛戴。不時還人以為他沒有結婚,要為他介紹對象呢!這也讓他哭笑不得。他骨子裏還是比較傳統的男人,也不會輕易地越過道德的底線,做出什麼越軌的事情,倪總似乎也看出到這一點。如果不是一個人的出現,他也許會一直這樣津津有味又尋常地生活著。

那個人叫洪秀芝,和石磊相仿的年紀,正是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華。去年夏天的時候,平麵設計專業畢業來廠裏實習試用,可巧的是她長的很像蕭蕭,言行舉止間神似初見時的蕭蕭,這難免讓子涵似乎已經平靜的心又暗暗地泛起了波瀾。

跟她初見的時候恰好和蕭蕭初見時的情況相反,這時的子涵已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大師傅。雖然秀芝也是開朗活潑的性格,但此時的她隻對電腦精通一些,對於排版和著色還是沒有入門。她是在倪總和鄭廠的授意下,來找子涵請教問題。眼前的男人讓她心頭一亮,外表的英俊不說,言行舉止的穩重和幽默豈是自己的同齡男生可比?瞬間芳心起了波動!

“郭師傅,倪總讓我來問你一些問題,您看這說明書的版怎麼排啊?”秀芝驚慌地說。

子涵微笑著回道:“好,我來看看,嗯--這樣......”

子涵講解的很耐心,甚至找了白紙標上頁碼折給她看。秀芝覺得子涵是個和藹可親的人,此後但凡有一點問題都會來求教子涵。子涵也享受著這種崇拜的眼神,恍惚間又能那麼近距離地感受到當年蕭蕭的樣子,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年代,何樂而不為呢?

一來二去間,他們之間已經很熟悉。從原來的單純談工作,發展到了談生活、談理想、談人生觀......

他們也會時常地出去吃飯什麼。秀芝也明白子涵是有家室的人,但自己孤身在外,又是涉世未深,工作上和生活上似乎都找到了安全感,她默默地愛上了子涵。而子涵的在與蕭蕭決絕之後,內心深處其實也一直空了一個地方,如今的秀芝似乎能夠填補他的空白。但世俗和理智容由不得他做什麼,他已經沒有資格去談情說愛,他隻能享受著那彌漫在空氣裏的曖昧,直到他升任廠長還是如此。秀芝也仗著自己年輕無所謂,還是整天郭師傅長郭師傅短的嘰嘰喳喳,出現在子涵的左右,她很享受子涵的幽默和穩重。

由於倪總跑的業務越來越多,似乎這個小地方有些妨礙了發展,於是他們想到了搬廠擴大生產。在尋找新廠房的同時,廠裏也新招了一批新員工。後道上陸續來了好幾個小姑娘,當然石磊不關心這個,從骨子裏講,他對這些大都還是不屑一顧,在這裏他眼裏隻有秦園,或許一生也是那樣。

讓他感興趣的是膠印車間也陸續地來了三個學徒,一個是小李老婆家的親戚孫成;一個是中專實習生蘇北人劉建;還有一位四川人徐山軍。他們和石磊剛出來打工時的石磊年紀也相差無幾,但性格和相貌大不相同。孫成個頭不高,人很敦實,但是幹活很積極,聽他說以前在別處做過兩三個月小膠印機,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學技術。劉建個頭也不高但是比較瘦,比較有標誌性的就是自來卷發和時常咪咪帶笑時露出的老虎牙,他本是學機械專業,卻陰差陽錯地進了印刷廠,看他染黃頭發以及不停亂瞟的眼神,大概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徐山軍是個瘦高個,平時不大好講話,但做事比較莽撞,是那種可以騎自行車下樓梯的人。

現在終於有人喊石磊叫石師傅了,但聽起來很別扭,所以他們有時直接喊石磊的名字或者直接叫師父。石磊跟他們三的關係不像小李和自己,小李要防著石磊把他頂掉,處處對石磊繞彎子。而石磊卻要盡心盡力地教他們,因為自己要做機長必須要副手和徒弟,而親手帶出的人自然會聽自己的話。但是目前人員實在太多,所以經常的要指派他們學徒工輪流到後道幫忙,這也給了那些少男少女們在一起相處的機會,打打鬧鬧的開玩笑也是常有的事,石磊後來才聽說他們之間還產生了不少情愫。

沒過多久膠印又招到一個師傅,石磊照舊跟他上夜班。不是因為這位師傅技術太差,而是因為之前的子涵做的活實在太好,別人很容易拿來比較。又加上小李和曹主任的努力,這位師傅隻上了兩天班就被炒了魷魚!小李師傅技術不大行,但手段卻非常高明,以至後來改行做生意後,搞的非常不錯。

眼下已經壓了不少業務,肯定是要開兩班。子涵想讓小張領著石磊開一班,可那家夥天生膽小沒主見,他隻願意跟在別人後麵幹,自己不敢擔責任。沒辦法隻能讓石磊領機試試,這對石磊來說是個相當大的挑戰,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