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地獄人間

被押解進來的男子神色比較慌張,看臉部的紅腫顯然已被審過。兩名詐騙嫌疑犯馬上過去搭話,假惺惺地問這問那,幫他出主意。這名男子也隱晦地透露,他是因偷了兩台電腦去賣,讓調劑店告發被抓。同時他也非常大方慷慨,讓看守把他物品裏的七八百塊錢都拿去,然後每人買份快餐和兩包香煙,用來討好同看押室的嫌疑犯友。年輕的詐騙嫌疑犯在跟他講人數時,特意地說石磊不他們一起的人,當然也就沒他的份。不過石磊覺得自己跟他們的確不是一夥人,自己隻是被冤枉的人,他們才是真正的壞人!他們吃完快餐點上煙後,詐騙嫌疑犯們就來套偷電腦犯的話,他們盤算著能套些有價值的線索,也可以有立功表現,或能減輕處罰!可那偷電腦的嫌疑犯也不傻,反複強調自己隻偷了兩台。

到了晚上,眼看二十四小時都快到了,還是沒有放石磊他們出去的意思。就在石磊餓的發慌時,隔壁看押室的寶樹也給看守一些錢買了兩塊蛋糕,並分給了石磊一塊。

石磊心想:“這家夥真是能忍!終於肯掏錢了!不過真夠意思,這不亞於雪中送炭呀!出去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他一下。”

又隱約看見寶樹的臉已經消腫,當被打的樣子仍然很明顯,暗想出去後一定要找地方投訴,他仍然天真地以為朗朗乾坤必有說理的地方!

過了一會,偷電腦嫌疑犯又被帶去審問了,而且再也沒有回來。聽詐騙嫌疑犯們後來聊,說他挺不過去全招了!原來那狗日的搞了二十幾台電腦!但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也討論個沒結果,那年輕人要死活不承認,而那謝頂中年人卻考慮到家裏有個十幾歲的女兒沒人管,就想招認了算了。

終於在後來審訊時謝頂男全部招認,子夜的時候來告別,說法官來現場的判決,因自己認識,所以從輕判罰,明年出來過清明,溧陽監獄連夜走。熬過這一夜,詐騙犯們也都陸續的招供走了,隻剩下石磊和兩個不大說話的嫌疑人。也有進來新的嫌疑人,但很快就會被人保走。石磊也想到打電話給子涵或者廠裏,當他和看守說明情況後。看守卻說你自己沒有電話,我又不能去給你打電話,而且勒令他不要出聲!

傍晚的時候,石磊透過鐵柵門看到,有幾個男女排著隊有次序地往看押室裏望,好像在辨認什麼。石磊高興地稍微坐正了些,心想:“這些肯定是來辨認自己是不是辦jia證的人!自己肯定能洗刷清白!”可那些人走了很久也沒動靜。

直到晚上,那位疤臉民警來提石磊,石磊驚想不好!此人凶狠異常!定要吃苦頭!可他沒想到的是,民警把他帶到辦公室,卸了手銬,還給了他褲帶和幾塊錢零錢等物品,讓他簽字畫押。

“這次先放過你!你給我老實點!”民警狠狠道。

石磊聽後不但大鬆一口氣,而且覺得很委屈,憑什麼憑白無辜被關了那麼久?不禁嘟囔了句:“本來就沒犯法!”

那疤臉民警臉一沉大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石磊害怕再節外生枝,不敢作聲地去了,拐了兩個彎終於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

又是一個燈火輝煌的晚上,路上又見那麼多自由來去的人,整整四十八小時!好像終於從地獄回到了人間,就連汽車的尾氣,石磊覺得也是那麼的新鮮!他顯然還有些後怕,又有些木然,好在已經過去!他辨認出了地方,搭了兩班公車回到了住處。

屋子裏的燈還亮著,想來是那天被抓走時沒有熄滅。忽然他想到了寶樹,不知他怎樣了?也應該放出來了吧,不管怎樣先填飽肚子再說。於是石磊趕緊煮了麵,正在吃的時候,隻見小鍾來了。他自然是詢問了一番,石磊也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也在這同時寶樹也回來了,隻見他也看不出什麼傷了!

他停了停說道:“剛才在村口還遇到了兩個隔壁辦jia證的人,他們問我裏麵的情況,我隻說了不知道,不過他們拿了些錢塞給我,我也沒要。”

小鍾和石磊都說不要是做的對!石磊也讓寶樹趕快吃麵,飽了再說。

小鍾看著寶樹狼吞虎咽的樣子說道:“這兩天我們都很是擔心,到處打聽尋找也不見人影!寶樹姐夫還去報了警也不知怎麼沒有消息的,還是跟施佳佳一起去的,還有那個趙青梅都很著急,四處打聽……”

石磊聽後馬上去小賣部跟佳佳打了電話,讓她放心,也讓寶樹去他姐夫那裏一下,順便走青梅那兒說一聲。

寶樹回來後,石磊又跟他商量著怎麼去投訴、舉報,可寶樹明顯服軟了,他說他姐夫說了民不與官鬥,這件事就算了。石磊想想自己也沒像寶樹那樣挨揍,歎了一會氣,也就睡了。

第二日石磊上班,自然要和老板解釋一通,又到車間跟大家說一遍事情的經過。

大家都驚歎不已,隻有年紀大一些的駕駛員對石磊說:“小夥子,你不要到處亂講,這朗朗乾坤哪有這種事!講話要負責任的呦!你還不懂社會的複雜!哼哼。”

說完又拍了拍石磊的肩膀。當然石磊也明白了他意思,從此以後也沒有提過這件事。不過此事他好像又成熟了不少,他想:“自己是在這個世界上是那麼的渺小!遇到事情是那麼的無助!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還是要跟子涵經常聯係,以便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還有個照應。”

此後一陣子,廠裏也發生了一些事情,老板在甘肅的廠子因經營成本太高,不得不停產關閉。老板回來後發現堂弟周海濤吃回扣,所以鬧得很不開心。後來周海濤辭職自己開了個印刷小作坊,而且帶走了老四。其實周海濤的為人還是不錯,當年他追蕭蕭沒追上,後來找了個非常漂亮的本地人結了婚。但是他老婆愛美,花錢大手大腳,自己又不大上班掙錢,都靠周海濤一人勉強支撐。老婆又時常的罵他沒出息什麼,所以他才會想辦法撈錢。

現在的膠印上隻剩下了八吊、光波、發財、以及石磊,加上沒人管理保養機器,又是機器老舊,三天兩頭的壞,所以印刷出產品的質量也都是馬馬虎虎,業務量也明顯下滑。而老板仍舊在外找女人,老板娘仍舊沒日沒夜的dubo,廠裏的管理很鬆散。石磊也萌生了去意,也隔三差五地去子涵的住處打聽著情況,可子涵老是說自己受到老板多麼的信任?做的活有多麼的好!然後技術有多麼的好!全然沒把石磊放在心上。

一日,石磊上班卻見廠裏停電,想著騎那麼遠的車不能就這麼回去吧!對了,不如到離這裏不太遠的子涵廠裏看看,說不定能學個兩招呢!於是他很快地就來到了子涵廠裏,進了車間後發現沒有多大的變化,很整齊!印的產品也非常漂亮!兩個助手石磊都認識,見他來都忙打招呼。

子涵在看樣台邊上和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在聊些什麼,雖然台上放在軟片,好像也是說的這個,可子涵還是惹的那女孩不時地發笑,那女孩很像蕭蕭,隻是年齡看起來小了一些,讓石磊有一種穿越的感覺。直到石磊走近後他們才發現,那女孩急匆匆地說了一聲去了。子涵問了石磊為什麼來的情況後,也就和他閑聊了一些廠裏的產品結構等。他們幹活的時候,石磊也就來回轉轉看看。

突然,石磊透過門玻璃看見了個一閃而過的身影!這個身影是那麼的熟悉又有些陌生!這個身影曾千百次的出現在自己的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