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兒照顧,我當然開心,一開心病就好得特別快,連主治大夫李醫生都感到驚訝,說“這小子是再生人,好得這樣快。”
其實我內心巴不得一直住下去才好,李冰冰看起來嬌滴滴的,對我還真不含糊,照顧得挺周到的。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這一鋤頭砸開了桃花運。
我也曾偷偷觀察過她,她總是有意無意有一些關心的小動作,比如:午晚兩餐上醫院打飯,她總是打兩份葷菜,中途總是找借口拔給我;再比如,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會及時的削上一個蘋果或者倒上一杯開水,像是讀懂了我的內心活動;還比如:她往往裝作無意,問問我的家鄉我的家…….總之,我很幸福,從沒有過的快樂。
秀水鎮的同行們簡直羨慕死了我,李立秋望著她出門時婀娜的背影,歎了一口氣,說道:“早知如此……”
“早知又咋樣?”我明知他的心裏活動。
“早知如此,挨一鋤頭又有何妨?”
“嗬嗬,你小子這時候來說風涼話。”
他認真說道:“陸川,說真的,你夠爺們,沒給俺們大學生村官丟臉。我都聽薛書記說了,你當時表現得決對像個勇士。”
“勇士?差點都成烈士了。”
“哎,陸川,說真的,你這次一定要把握機會哦,我看明星好像對你有點意思。”
“你別胡扯,哪裏有啊?”
“怎麼沒有?任何人經我一看,就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你娃別富了別人的後花園。”
我有些心動,也有些忐忑,平時大家在一起議論,都說李冰冰這樣的女孩可惜了,俺們都沒福氣,恐怕遲早有一天會被某個權力人物包了,所以,大家想歸想,都不敢奢望真正去追求她,李立秋一番話攪動了我的心事:別人沒機會,我更應該沒機會——家裏太窮了!
我們二人正說著,李冰冰進來了,見了李立秋鬼鬼祟祟的樣子,問道:“你們又在嚼哪個的舌根子?”
李立秋一本正經:“沒有啊。”
“沒有?看你們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就知道在編派我的不是。”
李立秋急了,舉起一隻手說道:“向毛主席發誓,李立秋不說假話。”
“毛主席?他老人家不得空呢。李書記,你老中午就和我們同甘共苦吧,我去打飯。”
李立秋立即阻止:“哎,哎,哪能讓你勞動呢,我去。”
我見二人爭執,說道:“你們一同去,一個人也拿不下。”
李立秋正等我說這句話呢,樂滋滋跟在李冰冰後麵,屁顛屁顛的去了。
他們走了沒一會,我卻突然尿急,液體已經輸完,我就一人下床出了病房,進廁所小解。出來時經過旁邊的病房,突然聽到裏麵有病人的呼喚,我害怕出了事,這時候是中午,護士都躲得沒影了,推開房門一看,寬大的病房隻有一張病床,電視冰箱各種救急設備應有盡有,原來是一間特殊病房,第一次看到,真他媽奢華,不知道一天要多少錢。
呼喚的是位年輕的女病人,很漂亮,和李冰冰可以說不下上下,
隻是有一點不同,李冰冰冷,她熱,這是我心裏的感覺,年齡也比李冰冰大一些,見我進來,眼睛一瞪:“怎麼是你?”
“對不起,我在門外聽到你的聲音,以為有事,就冒昧進來了,打擾。”
我正要退出,突然聽到她說道:“同誌,麻煩你幫忙叫護士,液體快輸完了。”
我答應著去了護士室,一位小護士值班,手裏正端著一杯茶在喝。
“護士,21號病人液體完了。”
她頭也不抬,不耐煩道:“知道了,又死不了,急啥?”
我有些氣憤,抬高聲音說:“我說護士姐姐,少喝一口水也渴不死。病人等著你呢,我隻是幫忙叫一下,凶什麼凶?”
那小護士見我言語不善,麵色鐵青,氣匆匆拿上棉簽去了。
我回到病房,李冰冰和李立秋已經把飯打回來,見我怒氣未消,問道:“你幹什麼去了?一臉的憤怒,難道嫌我照顧你不周嗎?”
我知道她開玩笑,說道:“不是,剛才我上廁所,回來時正好聽見隔壁的病人叫喚,我進去一問,才知道是液體輸完了叫護士,我到護士室,你猜怎麼著?”
“還能怎麼著,一定是‘知道了,死不了。’”
“咦,你知道?”
“咯咯咯,怎麼不知道,這裏哪位病人的家屬沒有這種待遇?”說完,她突然發現了這句話裏有語病,緋紅了臉,低頭吃飯。
我和李立秋都沒反應過來,我繼續說:“我教訓了她一通,還好,她沒還嘴,不然,哼…..”
李立秋譏諷道:“你小子當英雄都上癮了,隔壁好像是位大美女哦?而且很有錢的那種。”
“是啊,聽說那是市裏的高幹病房。”李冰冰附和道。
“我管他高幹低幹,這醫院的護士也太扯蛋了。”
正說著,門口突然來了一位衣著時髦的、明豔照人的女郎,我一看就是隔壁那位,她這時也正好看見我,款款走了過來,極有風度氣質的樣子。
“謝謝你,護士惹你生氣了?”她旁若無人在我病床邊坐下,李冰冰隻好在後麵站著。
“沒關係,你太客氣了。”
“聽口音,你是古藺市紅岩人?”
“是啊,你是?”我很驚奇,我離家十幾年了,鄉音已經改變了大半,她居然聽出來了。
她嬌媚一笑,說道:“我們是老鄉呢,你是哪個村的?”
“金虎。”
“哎呀,我也是。”她眼睛放光,越說越興奮,“你是不是陸大發的兒子?”
“我是,請問你是?…….”
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姓黃。”
“黃?黃依依!?老同學。”
她黯然一笑,低聲道:“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呢。”
我在外市突然見了老鄉,而且還是初中同學,心裏異常高興,忙不迭說道:“那能呢,你是學校的校花嘛。”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老子都有點認不出了。
黃依依開心說道:“什麼校花,不像你出息,聽說考上大學了,現在畢業了吧?”
這句不經意的話突然把我拉回了現實,看看她的穿著和住的病房,我頓時有些自卑,有些羞愧,說話也沒半點底氣了,“畢業了。”
“在哪裏工作?”
“秀水鎮。”
黃依依蹙眉念叨:“秀水鎮?”
李立秋突然接道:“先鋒縣秀水鎮。”
我這才想起李冰冰和李立秋在一旁,兩忙給雙方介紹了。
李立秋問道:“黃美女在哪裏工作?”
黃依依興致很高,謙虛道:“不能和你們比,我無業遊民一個。”
李立秋不相信,猜她一定在電信、或者銀行上班,“看起來好有氣質。”
黃依依開心大笑,卻不正麵回答,似乎默認了又似乎不是,叫人莫測高深。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如果不是大家都在住院,我應該盡地主之宜,請你們吃一頓。”
李立秋立即道:“好啊,我沒生病。”
我笑道:“書記,你省省吧,她也病著呢。”
李立秋立即道歉:“我見了美女竟然忘了,對不起。”接著假裝拍了一下自己,自怨自艾說道:“唉,說起吃,我唾液腺特發達,該死。”
說的黃依依和李冰冰都掩嘴吃吃笑起來。
黃依依和我交換了電話去了,今天她正好最後一天輸液,闌尾炎手術。
我偶遇老同學,心裏也無多大高興,這些富婆,說不定轉身就把俺窮人忘了。
李立秋靠在窗台邊吃飯,突然叫道:“陸川,你快看,你那位美女老鄉不簡單,坐的小車是四個圈。”
“奧迪?那算啥,你沒見她身上穿的,手上拿的?”李冰冰白了李立秋一眼,揶揄道。
我還真沒注意,問道:“怎麼,很拉風?”
“貝克漢姆知道吧?”
“知道。”
“貝嫂最愛‘GUCCI’,手包是‘LV’。”
“那是什麼?”
“古琦、路易威登。這都不知道?世界名牌,一個要幾萬。”
我和李立秋驚訝得張大了嘴,實不敢相信,看來這位美女老鄉真的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