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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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州大洋房地產公司成立掛牌的日子,也是該公司“銀桂山莊”的開工典禮之日。那一天,雉州市四套班子的領導都參加了儀式。正如承諾的那樣,政府給了這個項目最高規格的待遇,宣傳部長和汪副市長還主持了該項目的新聞發布會。

澳大利亞大洋集團公司的董事長莫可是提前兩天到達雉州的。儀式之前他還舉行了祭祀儀式。莫可看上去四十五歲的樣子,頭發夾著幾絲的花白,人很和善,給人於智慧與財富的象征。

到達雉洲的第一個晚上,莫可還特地設宴招待了公司的部門經理與骨幹,盡管這頓飯吃了一半他就和蕭虹去參加政府舉行的接風酒會,但較短的時間裏,他還是給黃布與員工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這也是黃布第一次見到了他現在合作項目的老板和同學的丈夫。每當莫可看著黃布或者與他說話的時候,黃布的心裏會隱隱地有些內疚和不安。

儀式委托“重金屬”實施,一切都很順利。新聞發布會結束後,汪副市長在上車前把正在忙碌的馬韻萍招了過來。他說:“辛苦了,活動安排得很圓滿。隨著招商引資力度的加強,以後這樣的活動會一個連著一個,這樣一來,都交給你做我也就放心了”。

想起汪副市長前幾天廣告牌的事情不太愉快,馬韻萍說:“謝謝汪市長關心,什麼時候有空我請您吃個飯。”馬韻萍覺得這頓飯是免不了的,一方麵應該給汪副市長一個麵子,另一方麵廣告牌不做也得跟他說個明白,不然趕不上經貿洽談會那就更不好交代了。

汪副市長一笑,眼睛就變得更小了。他說:“那我等著你請我吧。”黑色的奧迪一溜煙開出了“銀桂山莊”。馬韻萍在心裏罵了一句:混蛋。

正當馬韻萍也要開車離開現場的時候,黃布給她打來了電話,說阿袖在來工地的路上出了車禍,還好人沒有傷著。黃布說自己要陪莫可,讓馬韻萍去幫助處理一下。

馬韻萍把禮儀隊長叫來,讓她租個車把隊員帶回去,說接的車來不了了。然後迅速趕到阿袖的出事現場。她給保險公司打了電話,然後問阿袖要不要去醫院檢查檢查。阿袖說,沒有事情,就是把車給撞壞了,還嚇個半死。阿袖要馬總別把這事情告訴她媽,說會大驚小怪的。

保險公司的人很快就來了,馬韻萍與他們和他們分別打過招呼,然後對阿袖說:“讓他們處理吧,我們回公司。”

回到公司,肖會計對馬韻萍說:帳號裏的錢不多了,明天要發工資。肖會計問,能不能先把“大洋”和“五通”的帳先結點過來。馬韻萍問:“那跨越公司的帳結了沒有?”

阿袖說:“結了。不過淩總知道我們做了大洋的項目很不開心,說我們嫌他的項目小了,說我們嫌貧愛富,反正話不大好聽”。阿袖接著又說,“五通”的帳沒有問題,下午我去結,“大洋”活動的錢是政府支付,需要找汪副市長簽字,也不會那麼幹脆。還是馬總你自己去吧。

馬韻萍點點頭,然後苦笑著說:“是呀,其他單位的項目放棄了,而與大洋的合作剛剛起步,錢也沒有那麼快支付,這兩個月不僅單子小,製作成本還大,也不知道與大洋的合作是好事還是壞事。”

讓黃布去“大洋”,盡管馬韻萍做了黃布不少的動員,但內心深處還是很矛盾的。她知道,愛情的東西會有很大的後遺症,處理不當不僅會雙方不愉快,還有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下午,董事長莫可和夫人蕭虹在旅遊局局長的陪同下去陸羽文化風景區遊覽。黃布想趁機回公司轉轉,由於車被撞了,他到章法的辦公室借車。

阿袖也在章法的辦公室結完帳還沒有走,見到黃布不好意思說:“師傅,把你心愛的車撞了個獨眼龍,發了工資我請客陪罪。”阿袖晃了晃手上的支票。

章法接口說:“心愛的車撞了還可以買,別把心愛的徒弟撞了就行,不然心疼的不光是師傅,還有我馬總”。章法的幽默說得阿袖一陣的開心。阿袖說:“那我先走了,馬總等著我呢。”

黃布叫了聲“阿袖”然後對她說:“你把促銷的力度再搞大點,把“美食城”早點整垮算了,章總急著實施擴張計劃呢,具體多大的力度你再和章總商量商量。

章法說:對!對!對!這事情晚上你得多考慮考慮,我私下給你發獎金。

阿袖笑笑走了。章法站起來把門關上,然後對黃布說:我出了點麻煩,都不知道怎麼應付,真是煩死人了。

黃布說:看你最近精神很好呀,還能有什麼煩心的事?

章法說,就是太閑了,所以人閑了就惹是非。章法重重歎了一口氣,像是感觸很深。

黃布笑了,看你的樣子是出問題了,好像還是生活作風問題,是不是愛上什麼人了?

章法說,還真被你猜中了。章法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鬼迷心竅,那女孩還會往家裏打電話找我,我愛人已經起了疑心,也鬧好幾次了。章法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繼續說:“我看還是把酒店轉到你的名下吧。”說著,章法還真的把一份準備好的文件拿了出來。

黃布說:“沒有這麼嚴重吧,你還玩起真把式來了?”黃布看了看文件,感到事情比他想象要嚴重,開始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章法說:“我也想幹脆結束算了,可那女孩不肯呀,總是纏著我,不過那女孩還真的很可愛,我特別喜歡。”

黃布問:你找她正兒八經談過了?

“是呀,談過了,可那女孩硬說要和我結婚”章法又補充說:“你想想,那我老婆不是要鬧翻天呀,現在我真是走投無路,要不我約她出來你幫我談談?”

黃布搖搖頭。他說:“這種事情我無能為力,我自己的麻煩也理不出個頭緒。”黃布說的其實也是實話,表麵上看似平靜的他內心交織著矛盾。

黃布正在看新聞聯播的時候,收到亞亞發來的短信。短信說:能過來一趟嗎?亞亞的短信總是那麼的簡單。黃布想,是好久沒有去亞亞書吧了,那裏的兩個女人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會有時常的牽掛。他回了一個“等”字,走進房間和馬韻萍打個招呼:我出去一下。

馬韻萍放下準備換洗的衣服,吻了他一下說:“去吧,早點回來,還有事情和你商量。”

黃布經過中心廣場時,看到葉子和秀芝的背影進了“樂口福”,好奇地停下車也進了酒店。他在大廳裏轉了一圈,但沒有找著。黃布估計兩個女孩不會是自己掏腰包來消費的,一定是什麼人約了她倆吃飯。如果剛是葉子,黃布還不會有太多的擔心,可畢竟秀芝是農村來的,沒有一點自我保護意識,何況還差點當了陪酒女郎,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對得起已經死了的程伯。

黃布覺得在包廂裏一個個地尋找不太好,於是就撥打葉子的手機,問葉子在哪兒,是不是與秀芝在一起。

葉子說在電話裏說,是和她在一起。葉子還說,一個叫林總的老顧客,已經說過好幾次要請我吃飯了,實在不好意思推托隻有答應了,正好秀芝休息我就帶著她也來了。

“那你們吃好了就回去”黃布又叮囑了一句:“那些娛樂場所可千萬別去呀”。葉子在電話裏答應著。

黃布來到亞亞書吧。曉曉問:“哥,最近你都去哪裏了,怎麼也見不著你了?”

黃布說:忙呀,有什麼事情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曉曉說:我最近好心煩的,哥你有空請我吃個大餐吧。

黃布笑著說:你會有什麼煩心事呀,是不是戀愛了?

曉曉正想說什麼,看到亞亞走了過來,說了聲“別忘記請我吃飯”就轉身整理書本去了。

亞亞看看黃布,輕聲說“來了”就轉過身,黃布也跟在她的後麵上了閣樓。

兩人依然相對而坐。黃布靜靜地看著她,象是在等待她要說的話。亞亞依然為他煮茶,拍打他身上的灰塵,但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黃布。

黃布說:亞亞,你怎麼啦?是不是我最近沒有來看你,生氣了?

亞亞搖搖頭。

兩人又沉默了半個小時。

黃布說:真的沒有事情要說?

亞亞還是低著頭。

黃布沒有想到專程來一趟,亞亞竟然一句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