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北企與地威集團的購房地談判正在進行。到現在爭論的焦點就一個：給北企搬遷誤工費幾個月的問題！北企要求給補六個月，補給額十一億多元。可地威說太多了，隻同意給補兩個月的，補償額三點七億元。又爭一會兒，北企讓了一步，同意補償減一個月。可地威並不買賬，繼續堅持原來的補數。
未蒙據實相駁：“你們這是熊人！北企這麼多企業，生產線設備拆搬、重新安裝和調試各須兩個月，總共是六個月。讓一個月是我們的最大限度！而我們報的月利潤是去年底標準，現在月利是兩億五千萬元……”
地威齊副總說：“你們該考慮國家的財力有限，根本付不起那麼多！”
“明知財力不足為啥還要開發地熱？你們立項也太不嚴肅了吧？”秦立娟發言：“再說，你們是國營企業，卻不能說地熱開發就是國家工程！你們和平陽市政府是以贏利為目的的！所以，你們沒有理由和權力讓我們為你們出讓自身利益。”
這時未蒙站起來說：“爭執快一天了，你們態度已明，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相逼。告訴你們，北企不是非求你們買房地！北企的，咱走！今後你們不改變態度，北企拒絕談判！”
未蒙帶北企談判組退場。地威與北企第一次談判破裂。
快下班時，市委邱書記和一位副市長來了。到總經理室見玉生不在，就到程誌民辦公室。程正聽未蒙和秦立娟彙報工作，見市領導來，三人都起身迎接問候。邱問：“你們陸總呢?”
“您不知道？”程誌民說：“他妹妹，也是愛人陸玉娥被綁架案破了，他去南方還沒回來。”
“我還真不知道。”邱頗感驚詫，問：“你說說案子是咋回事兒？”
“廖大發前妻崔秀麗，為了達到和陸玉生成婚，並占有其家產的目的，一手策劃了此案！”程誌民講解道。“她重金買通陸玉娥的舅舅陳啟明，設計把陸玉娥綁回老家，囚在一處墳墓中。昨晚，北企工人和淩川公安聯合救人小分隊在當地警方的協助下，已將陸玉娥救出！陳啟明被逮捕。咱平陽公安也接省廳指令逮捕了崔秀麗等參案犯……”
“我咋聽著糊塗？平陽的案子咋還淩川辦？”邱納悶兒。
“你還問呢！還不是你的寵兒市公安局長李天然不接陸總的案子，他無法隻好自己破案了！淩川市公安局一聽就派人協助！”未蒙說情況話中帶刺。
跟隨的副市長姓黃，分管平陽商業工作。此時訓斥未蒙：“沒大沒小！你咋這種態度和邱書記說話？”
“這是事實！你說我該咋說？”未蒙反駁。
“我曾聽陸總說，李天然因派性不接他的案子！李天然視人命關天的事兒為兒戲！”程誌民說。
“行了！李天然我找他。也真不象話，給平陽丟臉！”邱說著話鋒一轉說：“有個事兒陸總不在也得辦，由你們幾位馬上商量定。小黃，你說吧。”
黃說：“節前，市常委決定要平定一下平陽菜價。所以就找你們來研究了……”
程誌民三人見著這一對‘務虛’頭子就反感，見說要平定菜價馬上就知他倆的用心。未蒙冷笑：“怪了！北企也不是物價局，兩位走錯門了！”
“北企雖然不管物價，卻管著大批白菜！平定菜價北企動了才行。”黃說：“一場大雪，各種菜價飛漲，拿白菜為例，雪前斤價是四角八，今天下午已漲到每斤一元錢！市委、市政府製定的菜價標準是恢複到雪前水平。這就要求北企的白菜批發價降下來，由現在的批發價每斤八角五分調回每斤四角。這是國計民生的大事兒，三位要重視了！”
“市政府給補貼嗎？”程誌民問。
黃說：“市政府哪有能力給補貼？”
“那兩位市領導請回吧，你們的要求我們不能照辦！這不明擺著讓我們賠嗎？再說了，我們收白菜賣白菜是和市政府有合同的！合同上寫明：對北企銷售白菜不做限製，自負贏虧。所以我們得執行合同。”程誌民明確表態。
“這是市常委根據特殊情況作出的特殊決定！下邊必須無條件地執行！北企必須降白菜價！”邱口氣不容置疑！
“法製社會，市場經濟，沒有強令那一說！你明知北企擔著風險在為全市做，你們不給分文補貼，卻強令降價是什麼意思？你們欺負北企有癮呐？”未蒙的話把氣氛搞得更僵。
黃說：“誰還敢欺負你們！當時市政府把困難推給北企是不對！要不這樣，把現有白菜轉給市政府吧！市政府按你們的收價給你們錢。”
程誌民三位都氣樂了。未蒙說：“黃副市長你咋想的？你拿我們當傻子呢？風險扔給人家，天時來了，菜價漲了，這回市政府收白菜了！我問你，駱市長被弄得焦頭爛額時你在哪裏？”
還沒容黃說話，秦立娟說：“市領導，我看咱也別爭了，我有個辦法，看行不行？你們嫌北企白菜批發價高，你看從明天起，北企白菜在咱當地不賣了行不行？我們寧肯費事都運外地賣去！”
這番話讓兩位市領導聽愣了。程、未二人則從心裏叫絕。原來秦立娟知道顏庭立處的苦衷，菜往平陽當地市場批，不能不參照當地菜價，但平陽菜價比外市低三角五左右。白菜在平陽當地賣是很吃虧的！但又不得不賣。其實正是北企的吃虧才保證了市場白菜的充盈，白菜價才沒暴漲到外市的斤價一元五六。
兩位市領導反應過來，都說不行。邱說：“你們別繞心眼兒！以為我不知道呢？北企白菜要隻對外，那咱市場白菜價也一元多一斤了！可不許亂來。”
未蒙撇著嘴說：“原來你啥都知道！那你還逼我們降白菜價？”
邱想了想，知道這三位不會屈從，無奈地說：“這樣吧，你們也別忙決定，打電話請示一下陸總。明天給黃副市長一個準信兒。”
兩位市領導無功而返。好在邱最後提玉生，也算有個台階兒下。
第二天，兩位市領導又去了市蔬菜公司。顏庭立已知二位昨天去過北企。當又說到白菜降價問題時，顏的話更絕，更無所顧忌！他說：“市常委怎麼能做如此荒唐的決定呢？多年來蔬菜稀爛賤，有時都爛在地裏，市常委管了嗎？而今節前蔬菜價漲了，可還沒超過去年節前的水平。還在正常範圍內！你們說降價關乎國計民生，那我問問，那些菜農，那些蹲市場的和我們批發商不是人嗎？下大雪了，運費高了，風險增大！之前白菜收儲運輸糟蹋不少，這些不該加在成本上？所以，節前菜價漲一些本是市場調解的正常現象！你們連這次機會都不給那些以菜為生的，那可真是逼人沒活路了！連我也得罵娘！所以，望你們作決定要公平、科學、眼光放開，既不‘杞人憂天’，也不搞形式主義！更不該因派而滋生什麼決定……”
嗬！這小子說話雖然平和，卻比北企總公司那幾位說話還噎人！可邱和黃都沒有發作。這小子有陸玉生的風采！並且在去年水災中是立了大功的！以至全市聞名。對這樣的人隻能讓一步！邱在賢達人麵前也隻能賢達，他說：“小顏，你的意見我們會好好考慮一下。這事兒你向陸總彙報，看他怎麼說。如有改變通知黃副市長。”邱和黃也就這個台階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