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過了一個點兒,玉生三人才從市武警支隊回來。電話叫來程、未二人。顏庭立去忙建廠事物。他們此去和鄧長城簽了造船合同。由於武警部門的政策所限,搶險設備廠由北企自己辦。玉生幾個總公司高層又在一起碰頭兒。辦公室文員彙報了情況,廖母也來說了事情交了支票。玉生問哪三位:“邱書記可下不去,保不保他?”
“邱品行太惡劣,不保!”未蒙氣氣地說。
程、秦也是這個態度。玉生說:“好,咱不保他。董那兒我也不去!”
程誌民說:“你還是去,他要是別的事不耽誤了?再說人家新官上任親自登門,你拿架子不分明要對立嗎?”
玉生想想也是,就說:“那我就去吧。秦姐,救濟款北企人頭平均,你讓各單位做表下發。”
董市長在市長辦公室熱情地接待了玉生。董中等個兒,白臉兒,五官倒和市委邱書記有些相像,年紀比玉生大幾歲。董讓玉生坐在他辦公桌對麵,開門見山:“你們北企怎麼不建黨組織?”
玉生聽後心裏不悅,平淡地反問:“您原來在市委分管黨務還不知道?”
董不解了:“我怎麼知道?”
玉生說:“市委接待處以派把關,壁壘森嚴,卡了我們請示建黨組織的報告,你查一個多月前的接件記錄便知。”
“好了,我信。這幾天我讓市委組織部派人指導你們建黨組織。你說說心目中的總支書記人選。”
“總支?平拖、紅石煤礦、平紡和平鋼全是黨委,我們企業人比他們多,黨員數也超過他們,咋到我們這兒變總支了?原北企也是黨委!”
“組織上的事不象你想的那樣。北企就建黨總支。”
玉生冷笑:“連黨內都不能公平對待企業,你們還是歇歇吧,北企幹脆免了那套!”
“你非要爭?”
“不是爭,而是建總支不合理!現北企總共十六家單位和一個集團總部,建總支你們砢磣我們呐?”
董想了想說:“這事兒我給你們再爭取一下,你說一把書記該誰?”
“程誌民!他正派、穩建,有能力!是能穩定北企操攏全盤的中堅人物。論資曆他也是最具資格。今早我們還開會商量呢,市委不理,我們要自開黨員大會成立黨委!一致推選的書記候選人就是他。”
“他不行,太軟!原來的北企不是垮在他任內?”
“錯!北企是垮在前幾任的無度禍害。絕非程誌民之過!正是他竭力為公確保原北企無恙,從而才有今天北企的大發展……”
“我沒時間和你爭辯。市委的意思你不當書記就外派一個……”
“笑話!給私營企業派書記?”
“嚴格地說,北企走了一條集體股份經營的路子,和私營企業有區別。如果將來國家有投資呢?那就又體現了國企性質,這樣看來外派書記也是合理!”
玉生吃了一驚,心想,這是要吃掉北企的苗頭嗎?這是他們下步的陰謀嗎?思慮中,又聽董說:“現在市委清楚了,由於你們獨特的體製,內部不是你一言堂,可說是相當民主,甚至過了頭!那幾位不時地左右你!你遠見卓識,倒能體諒上下。如果外派個書記,對你對企業都有幫助……”
“外派書記我絕對不接受!您也錯看我們公司班子。剝奪北企產權的行為我們更不會接受!”玉生說這話時很氣憤。
“好了,好了,你別動情緒。這事先放一放。你去市委找調查組吧!”、
玉生裝不懂:“我找他們幹什麼?”
“你母親沒跟你說?你就出麵說一下,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覆水難收!你們讓我說假話?那些死難的冤魂可在看著我!”
“你不考慮你和北企今後在平陽怎麼呆?”
“原來就弄得北企五個多月掛不上牌子,我挨整!平陽容不下北企,我們滾蛋就是!”
這話讓董一愣,他覺得自己的話說過分了,忙緩緩口氣說:“話趕話兒,你別過意。今後繼續把企業搞好。你可以走了。”
玉生出來,董也送出門外。
玉生開車出政府院兒,氣頭上車又開到東鄰市委大樓前。下車進樓把門摔得山響。讓等著進去辦事的人都看他。玉生到接待處窗口,見裏麵還是那個一個月前負責接待的冷峻姑娘,就說:“姑娘,我是北企‘廖大發‘,我一個月前交你兩份報告,一份是緊急防水災的,一份是北企建黨組織的,請問你是怎麼處理的?”
冷峻姑娘走近玉生,笑著說:“‘廖總’您好!那報告、報告我、我……”
玉生很嚴厲:“說!事關重大,不容你含糊!”
“那報告我、我交給了辦公室的胡主任……”冷峻姑娘嚇得臉白。
玉生更嚴厲:“可胡主任說沒接到!限你今晚之前去和省調查組說清楚!我會電話向省調查組核實。如果你不去說清楚,或者說假話,你就對全市十多條人命和上百億元的損失負責!我代表北企三千人告你,讓你掉腦袋!”
冷峻姑娘嚇哭了。玉生“哼”一聲離開窗口,轉身就往外走。這時邊上人知道他是“廖大發”,有幾個人迎上來招呼。他擺手說:“今天忙,再見。”
到了外邊,又有一個人大聲喊他。人家認識他,他不認識人家,隻好應付幾句。等他要上車時,就有正掃街的清掃工喊:“‘廖大發’在這兒呢!”
瞬間就有幾人圍過來。玉生見勢不好,忙說聲對不起,趕緊上車。車開始得慢慢開,因為車周圍都有人了。等車出了人群,他才敢快開。
玉生回到北企,程誌民幾個又來聽消息,他原本講了一遍,氣得那幾位火上房!未蒙說:“媽的!還想給派書記,他們可咋想的呢?”
秦立娟分析說:“這是個信號,他們今後將在北企產權上下手。”
“他們要不信任我,幹脆書記就由老板你當,你當他們不敢說不行,也就不能外派了。”程誌民也分析說。
“問題不在於誰當書記,而是他們要整咱們!以後咱做事該動腦筋了,跟他們玩兒玩兒吧!”玉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