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玉生兄妹去了市政府。翟市長在省城未歸,玉生找到主管工業的佟副市長說明情況。在這危機時刻,佟仍是一副默然的神態。玉生不由失去了耐性,對他大呼小叫的催逼。弄得他實在沒法,隻好答應電話聯係在省城的市長。玉生又逼:“你電話馬上打!”
佟副市長又隻好聽從。可電話打了半天,結果是翟市長關機。佟說:“行了,你走吧,電話我過一會兒再打。”
玉生說:“你把翟市長的手機號告訴我,我也要和他通話。”
“私人號,不外傳。”
“有這規矩?我特殊,告訴我。”
“不行!外人不許打攪他。這是人權問題!”
“那市區六十萬人人權呢?你敢瀆職?”
“你無法證明洪水將來的準確性!”
“你給槡源、臨槡政府打電話便知!”
“要那樣,省裏早下通知了!”
“無用之人!”玉生氣惱,本想給他留一份防水災通知,這一氣就不掏了。拉上身邊的娥子,“走,去市委。”
在東院市委,玉生在接待處又被卡住。他大怒,拉娥子往裏就闖,並大叫:“水災要來了!誰敢攔我……”
人家咋不敢攔!四五位保安把玉生和娥子擋住。玉生一把給撥拉開,拉娥子又住裏走。保安們又追上把他兩人拽回。這時,聽排隊登記的一個人說:“‘廖大發’,這事你該到市救災辦呐?”
“救災辦?平陽有救災辦?”玉生愣了下,一拍大腿,“哎呀,孤陋寡聞了!快走娥子。”
在市政府大樓三層一個角落找到市救災辦。玉生和娥子進去,見辦公室隻有一個五十幾歲的人,黃臉膛,梳平頭,胡茬兒黑白相間。他照樣把玉生錯認:“廖大發,你來做什麼?”
“邢主任,洪水就要來了,你還坐得住?”玉生在接待處已把救災辦的情況打聽清楚。一進屋就直奔主題。
“洪水?哪來的洪水?”邢主任一驚,他對水災將臨全然不知。
“北企要求炸護田壩、防水災的報告沒轉給你?”
“沒有啊?你說說情況吧。”
“唉!還得從頭來。”玉生掏出報告扔給他,“快看、快定,電視台快發通知!”
邢主任看了二十來分鍾,玉生和娥子就站著等。邢看完,玉生又把北企監測的情況和他講了。他聽完驚愣了會兒問:“這情況準嗎?”
玉生說:“你馬上向落源、臨槡縣政府核實!”
邢主任立刻抓電話,可打了半天不通。又掏出手機給一個臨槡民政熟人打過去,這下通了。手機裏問:“誰呀?有話快說,我還站在水裏呢!”邢報號,一詢問水情,對方急迫地說:“暴雨太大了!臨槡已被水淹了!市裏準備防洪吧……”
瞬間,邢主任臉嚇白了,關了手機,又抓電話。玉生說:“翟市長不在,幾個副市長也不擔事,現在距水災來臨已不足三個點兒,爭一分是一分,你直接安排市電視台發緊急通知吧!”
“這事我怎能不請示,出了亂子我擔不起……”
“大丈夫做事,當斷則斷!你要耽誤,災後連烏紗帽都沒了。臨退休就來把自作主張!平陽人民會感謝你……”
邢主任想了想,拍案而起:“媽的!我邢老焉就來把虎的!我寫搞子。”
他正拉抽屜,玉生把北企搞的《防水災緊急通知》遞給他:“不用寫,用這個。”
邢主任看看說:“你們搞的?‘廖大發’你真是天膽!好,就用這個,從這一刻起,你私造文件合法了。走,我叫個車。”
“不用,坐我的車。”玉生說。
三人正要出屋,門被推開,市公安局長李天然堵門,身後是幾位荷槍實彈的警察。李瞪眼說:“‘廖大發’!你私造文件,讓你的工人滿市亂竄行騙,造謠生事,抓起來!”
這時,玉生正要爭辯,卻是邢主任挺身而出,擋在前麵怒斥:“誰敢!李天然,臨槡縣已經被水淹,特大暴雨和洪水很快就來,你快去組織公安家屬撤離!”
李天然愣了下說:“老邢,你別被廖鬼子騙了,官方並沒發防洪通知。”
“洪水搞的信息不通,你再等正式通知一切都晚了!你們快撤,我救災辦主任說話你要相信。”
李天然翻翻眼睛,這才信了,帶人離開。玉生從後邊喊:“李局長,要抓了北企人快放!要不水來了他們返不了廠……”
李天然回頭擺了下手,算是答複。他接人報案後,經請示市委還真下令各區公安局上街抓人了。大概已抓了二百多北企工人。他馬上打電話下令放人。
玉生和娥子陪邢主任去市電視台。在車上,邢指指開車的娥子問:“這位誰呀?”
“啊,忘了介紹,她是我妹陸玉娥,從淩川來。”
“你不姓廖嗎?”
“我本姓陸,原名陸玉生,老家淩川,過繼之後姓廖。”玉生開始為自己正名做準備。
這時,在南河區下通知的顏庭立電告:“落槡河開始漲水。臨槡監視人聯係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