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書記氣呼呼地和屬下上車,大發和程誌民客氣地相送他也不搭理。司機也生氣了,把轎車在北企院兒裏開得飛快。
出了北企,車速慢下來。胡天成說:“這個廖大發太狂了!肯定是翟小子從背後做勁兒。”
邱心情平靜了,他拿出手機給市檢察院打電話。向許檢察長交待:“明天押廖大發先關市招待所反省,視情況再定下一步。”
胡很吃驚,邱關了手機他問:“怎麼關他在市招待所?豈不太便宜他了?”
“天成你也不動動腦子!平陽有幾個北企?翟小子有一點說得對,北企已成為平陽新的經濟增長點。讓廖大發在招待所反省反省,他要交出那筆兩千五百萬元事兒就算了。何況人家還叼著私人貸款私企用的理!還有這麼大片產業抵押……”
胡心有不甘:“那也太便宜他了,今後他會蹬鼻子上臉!”
“你做得也過分!憑啥不讓北企掛牌子?你這不是把好人、能人往對立麵推嗎?還有公安的李天然,一次次任鞏什麼立對人家下手,人家不和市委離心離德才怪呢!你代我告訴李天然,這次鞏什麼立在北企持槍拿刀鬧事必須處理!平陽再發生類似事件我撤了他!”
“是,我一定落實……”
下午,大發又在辦公室梳理思路。壓下這場危機不可能了,隻能靠未蒙去省城申訴和最後田鬆代自己法律維權。冷靜想來,的確如田鬆所說,自己沒有絕對勝算的把握。官司不勝咋辦?在嚴厲的法律麵前,自己隻有徹底坦白一條路!一坦白人家就馬上立案,自己又說不清楚,找不到失蹤款的下落,可人家卻能偵察到自己把款弄出去的全過程。客觀上自己是主觀故意把款弄走,那就是詐騙!即使把貸款還上,也難以辯駁自己無罪,會判幾年……
想著,大發好心酸。他又想到如果自己真是這樣的下場,現在應該安排後事了。於是他拿出了紙和筆,先寫上遺囑兩字。可是想想又把題目勾掉了,自己畢竟沒有死罪了。可琢磨半天,沒想到更貼切的題目,隻好換了張紙,又寫上遺囑兩字。他寫下去:
如果我被判刑,我將責成委托人於今年年底,對我在北企的股權、股金和一年的紅利做如下分配:
一、我的股權無償地分給北企每一位員工。為了便於領導,程誌民、未蒙和秦立娟各分百分之五。其餘部分全體職工、幹部平均分配。
二、估計今年北企定會大翻身,我名下股本金、股利數額龐大,我這樣分配:給我母鮑曉玉留五百萬元。在我服刑期間,煩我友未蒙常給予照顧,並付給他辛苦之資一百萬元。我前妻崔秀麗,兒廖友亮,各得二百萬元。我原姓陸,生身父母在淩川市,不知是否健在。如健在,各給二百萬元養老之資。我可能有一妹陸玉娥,是喻傑同學。了解確定後亦給生活之資二百萬元。由喻傑辦理此事,她亦對我有恩,也給辛苦之資一百萬元。
三、派人與河南村聯係,購下泄洪灘田兩千畝,炸除護田壩。還原落槡河道。以解北企和平陽長久之憂。
四、餘下部分成一基金會,在我服刑期間存於北企,做生產資金使用。經總公司班子統籌掌握。我恢複自由後,此款為我另行創業之資。
五、此遺囑由田鬆、程誌民、未蒙和秦立娟集體代我掌握和執行。單獨代理無效。此四人各得操勞費各一百萬元。
立遺囑人:廖大發
二OO一年六月二十四日
寫畢,大發從頭讀了一遍,感覺可以,就找個信封裝了,放進東牆邊的小保險櫃裏。之後他就找來田鬆、程誌民等人交待,並把保險櫃鑰匙交給田鬆。
安排完,他又留住田鬆說:“你給崔秀麗捎個話,讓她帶亮子來一趟,我說幾句話。”
“好,我回去就叫她。秀麗怕你的事兒牽連,那就晚上八點來見你。”
“行,晚八點我在廠大門口等她。”
晚飯前,大發不得不把事情和媽說開。原來他還期望著事兒能有轉機,就一直瞞著。可當他把事兒一五一十講了,廖母卻沒有吃驚的表情。她平和地說:“大發,其實媽都知道了。你不必怕我難過。你捅了婁子,人家早晚會找上你。你就勇敢去麵對吧!好在你已打下創業底子,沒了性命之憂。”
“是,媽您能看得開我就放心了。”大發轉而又對媽交待,“媽,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您要做出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你是讓媽起到穩定北企軍心的作用?”廖母馬上明白了兒子的用心。
“對,北企的軍心亂不得。你要跟平常一樣教課、領導職校。談吐以及表情不能露憂傷和痛苦。您穩住神,北企就穩了。”
“媽的情緒還有這麼大作用?好!媽按你說的做。”
大發又和媽說了自己對最壞打算的一係列安排。廖母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