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大沒有搭理自己的女兒,依然冷冷的說:“因為曼倩對你一直有好感,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對你做點什麼,更沒有想過要讓你為此付出代價,但對我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你應該可以考慮一下,不要寒了別人的心。”
蕭博翰明白這是蘇老大赤~裸~裸的威脅,看來潘飛瑞的確是把自己出賣了,不過這種出賣本來在事前自己也是想象過的,自己也想過很多對蘇老大的解釋,但現在的情況是蘇老大並不要自己的解釋,他要自己出兵對潘飛瑞實施打擊,這樣的情況就很難做出推諉和拒絕了,顯而易見的,自己不動手,那就意味著自己的確和潘飛瑞是一夥的,而且似乎還擺明了要和你蘇老大對著幹。
這絕不是蕭博翰希望看到的結果,很多事情大家可以心領神會,可以意會,但不能言傳,不能挑明,一旦挑明了,彼此都沒有了退路,那就隻能對立,隻能仇恨了,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尊嚴和榮譽,他們為此是會不惜一戰的。
蕭博翰現在就到了一個很微妙的危險的邊沿,退一步,自己就可以暫時的躲避開蘇老大的鋒芒,保持現在的和平態勢,進一步呢,就有可能會和蘇老大發生真正的決裂,在以後的時間裏,自己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和蘇老大反目為仇,再起烽火。
蕭博翰就想到了蘇曼倩,一旦發生了這種事情,蘇曼倩怎麼辦,自己能割舍掉這段情意嗎?
蕭博翰又想到了自己的很多理想和恒道集團的未來,自己和蘇老大一旦開戰,所有的希望都會成為泡影,自己不得不讓手下的東西去流血,去拚殺,去坐牢。
蕭博翰久久沒有說話,而蘇老大也沒有說話,他看著蕭博翰就像在審視著一匹孤獨的狼,他要讓蕭博翰今天感受到自己帶給她的強大壓力,他必須完成對潘飛瑞的攻擊,他不能有第二條路可走,除非他和自己翻臉,但作為一個有理想,有野心的人,他不會衝動的,絕不會。
蕭博翰有點顫抖的端起了茶杯,他想喝口水讓自己平複一下,他需要消化一下蘇老大帶給自己的壓力,需要仔細的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能夠對潘飛瑞發起攻擊,那樣做自己有多少好處,自己能不能在保持以後所獲得的利益..........。
但蕭博翰不能再想了,因為他感到了頭暈,感到了心慌,他手中的茶杯碰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他努力的想要站起來,可惜力不從心,過於勞累的工作,過於巨大的壓力,讓他隻覺得天旋地轉,他倒下來,他暈在了全叔的身上。
蘇曼倩睜大了驚恐的雙眼,嘴裏喊著蕭博翰的名字,就要上前去探視,蘇老大卻一把拉住了蘇曼倩,把她護了自己的身後,蘇老大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水杯的落地聲,同樣的驚起了守候在外麵的恒道,永鼎兩家公司的保鏢們,他們一起衝了進來,鬼手絕不猶豫的用已經在手的一把鋒利尖刀往蘇老大身上劃去,但就聽到一陣刺耳的鐵鳴聲,顏永用胳膊上,衣袖中的鐵甲護腕隔開了鬼手的尖刀,顏永帶來的人也很快的把蘇老大和蘇曼倩護在了身後。
鬼手還要動作,全叔卻低沉的喊了聲:“送蕭總到醫院,和他們沒關係。”
鬼手聽了這話,才半信半疑的收回了尖刀,彎腰把蕭博翰背在了後背,一起衝下了辦公大樓。
整個恒道的院子裏都亂了起來,車輛聲,吆喝聲,咒罵聲響成一片,而蘇老大也被此刻的突變搞的有點措手不及了,但他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了,萬一再有什麼衝突發生,自己人太少,絕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他沒有等全叔說話,就轉身離開了蕭博翰的辦公室,匆匆回去了。
蕭博翰很長時間都沒有醒想過來,他已經住在了醫院,高檔的單間病房裏,安靜的有點嚇人,在床上的白床單上,蕭博翰靜靜的躺著,先是值班醫生和護士圍著他忙,過了一會,內科主任來了,又忙了一陣,還是沒有讓蕭博翰醒來。
內科主任打電話,叫來了院長,院長又叫來了其他幾個科的權威一起會診。隻見他們檢查的檢查,議論的議論,有的拿出大本的醫書翻得嘩嘩的響。
他們準備給蕭博翰打一針試試,誰知這一針下去又惹出個禍事來,針推下去還不到一半,蕭博翰就出現了抽搐現象,打針的護士連忙把針取了蕭博翰眼睛緊閉,臉色痛苦,人也進入昏迷狀態。這一下把打針的護士嚇壞了!不知是怎麼回事?因為葡萄糖是種最普通的注射用藥,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住院部的過道裏也忙碌著,當屬知性而充滿女性魅力主任醫師,以及那些手托白色瓷盤,如蝴蝶般飄逸穿梭在各病房裏的白衣天使們,“救死扶傷”乃是她們崇高而神聖的職業,也總令人心生敬仰之情。她們演繹著簡單和平凡,在患者中傳遞著溫暖與關愛,在她們柔美的微笑中,讓病友們感覺到來自自身的病魔與傷痛,正在逐漸地消融。
已經好幾個小時了,蕭博翰一下都沒有睜開過雙眼,讓鬼手,全叔,曆可豪,以及雷剛他們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但後來全叔還是定下了心神,他對所有人招招手,讓他們隨著自己走出了病房,全叔在過道點上了一支煙,說:“現在我們還不知道蕭總什麼時候可以醒,所以我的意思,你們還是各就各位,這裏留下鬼手和蒙鈴照顧。”
大家都不說話,但每個人的眼中都是充滿了慌亂和焦慮,蒙鈴眼圈紅紅,腫腫的,一看就知道哭過。
全叔見大家都不說話,也有點無可奈何,但現在自己不得不做出相應的安排,他就用力的把煙扔在了地上,用腳尖狠命的踩著轉了幾下,說:“好了,好了,我添為你們的長輩,我說了算,曆可豪,雷剛,帶上你們的人回到你們的崗位,我也馬上離開,這裏的警戒由鬼手今天負責,房間裏由蒙鈴照顧,都走,走走。”
他不得不以老賣老的發號施令起來,因為他很明白蕭博翰的心意,假如蕭博翰醒來,他也是希望整個恒道集團都在正常的運轉,他絕不想看到這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雷剛等人不得不離開了,他們心裏也知道全叔說的是對的,縱然在感情上難以接受一點,但理智還是告訴他們回到自己的崗位去,那才是正確的行為。
看他們都離開了,全叔又反複的給鬼手叮囑了一會,也返回恒道總部了,現在是非常時刻,他必須坐鎮恒道,不能出現一丁點的失誤。
蒙鈴又回到了病房,她眼淚汪汪的看著昏迷中的蕭博翰,輕聲的抽啼著,過去她一直固執的以為麵對什麼事情自己都能夠坦然的微笑,可是,終於在蕭博翰倒下的一刹那,她淚如泉湧,不可抑製。
她願意在蕭博翰高興的時候陪他高興,願意在蕭博翰開心的時候陪他開心,願意在蕭博翰無聊的時候在他身邊嘰嘰喳喳,願意把愛和溫柔都給他,甚至,蒙鈴還願意在蕭博翰不喜歡自己,不需要自己的時候獨自離開,但卻絕不希望蕭博翰就此倒下,不再醒來。
她一個人慢慢的回憶著他們在一起的那所有的美好時光,回憶那幾次纏綿悱惻的夜晚,回憶蕭博翰對別的女人笑的時候,自己慌亂和委屈的心境。
但這現在都不重要了,現在蒙鈴隻有一個期望,那就是蕭博翰趕快醒來,他是不是花心,是不是不在愛自己?這已經完全都不重要了,她隻是希望他可以醒來。
唐可可也得到了消息,她像一陣風一樣的闖了進來,她不顧蒙鈴傷心的眼神,趴在蕭博翰的身上大哭起來,淒厲的哭聲引起了住院部很多關切的目光,最後鬼手幾人好說歹說才勸走了她,讓住院部恢複到了平靜。
夜色濃鬱,這個夜晚變得美麗而憂鬱,夏夜裏的蒙鈴在這樣靜靜地想看著蕭博翰,心開始清清澈澈,不帶一絲因孤寂而生的落寞或火氣,想他的情緒,滌蕩盡了那份激越的渴望——因為上天的不公平,他近在咫尺,而又遙不可及。
喜歡靜靜這樣看他,讓自己的心擁有柔柔的疼痛和幸福的甜蜜。不經意間,會靜靜地念起蕭博翰的名字,憶你的身影,幻想與你相擁的雨中漫步,幻想與你在梅蘭竹菊間的攜手相依……。
蒙鈴到後來也迷迷糊糊起來,就感覺有隻手在自己的頭上撫摸著,這讓心神恍惚的蒙鈴倏然驚醒,她抬頭看到了蕭博翰的微笑,不錯,這是真的,蕭博翰是在微笑的看著自己。
蒙鈴詫異中就想要驚呼一聲,但蕭博翰的手很快就蒙在了她的嘴上,輕聲的對她說:“虛,不要喊。”
蒙鈴就呆呆的看著蕭博翰,眼中的淚水又開始嘩嘩的流了出來,這一次應該是高興的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