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的錯位,利益的掠奪讓本來就不是很穩定的柳林市變得瘋狂,太平盛世下一股暗流在湧動和澎湃著,再加上蕭博翰在贈送地盤中有意的邊界模糊,讓各方都放手對博起來,搶聲是這次對壘中一個特殊的產物,在過去柳林市黑道勢力之間的搏殺中,他們很少用到搶,這除了政府的嚴令禁止之外,更多的是老一輩大哥們的思維和喜好還是停留在冷兵器的時代,所以就算有那麼零星的幾次槍聲,都會讓整個柳林市的大哥們義憤填膺。
大哥們會要求屬下遠離他們,以免惹火上身,甚至也配合著政府捉拿他們以求自保,政府更不用說,他們要拿他們殺一禁百。
但現在的時代變了,今天的柳林市每年總是會出現幾個亡命之徒,他們沒有前輩們的機遇和實力,但他們卻有前輩們的理想和勇氣,他們要出人頭地,要創出名氣,他們毫無猶豫的就選擇了槍,這讓他們一下就超越了所有的同類,成為了一個讓人聞風色變的魔頭。
槍擊的發生點是在人民路的一個電遊廳裏,當時鴻泉公司的打手們們先去要了一次保護費,本來這塊地盤過去是恒道集團管理的,但恒道把整條街一分為二的送給了鴻泉公司和天地集團兩家,但在地界的劃分上卻沒有太過明確的說明,當然了,這接受饋贈的兩家也急不可待的接收了過去,或者沒有明確界限正是他們心中所想。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有了明確的界限哪有如何呢,每一寸地盤都要靠自己的實力去打拚,沒有實力,就算給你清清楚楚的劃分一塊地盤,你依然是不能讓其他幫派望而卻步,他們還是會尋找各種借口來發起戰爭的。
但這次的戰爭並不是鴻泉公司和天地集團他們兩家展開,反倒是因為業主惹起了禍端,他剛剛在享受了不到一個月的,恒道集團給出的半價保護費的優惠政策之後,就接到了鴻泉公司接管漲價的要求,這個本來就算是一個小混混的電遊廳老板於是忍了,他滿懷氣憤的把錢剛剛交給了鴻泉公司,卻在同一天迎來了天地集團的第二次收費。
他據理力爭,說自己給鴻泉公司交過了。
天地集團卻堅持的認為這一塊應該是歸自己所有,保護費應該交給自己。
在爭持不下的情況下,天地集團當然要發威了,他們的打手就砸壞了電遊廳的好幾台遊戲機,並且趕走了所有的客人。
電遊廳裏的小老板耿容忍無可忍,就返身回到了經理室拿出了一把自製的短杆火槍,就這一槍,當場擊斃天地集團一個正在玩命砸遊戲機的馬仔,耿容殺戒打開,連開數槍,又打傷了好幾個人。
他的行為惹惱了柳林市的所有黑道大哥們,但在大哥們還沒有來得及發出指令,堅決鎮壓耿容的時候,柳林市的警方卻全部出動,嚴陣以待,一場以抓捕耿容為導火索的對黑道各大幫派的清洗就展開了。
這個夜晚對柳林市所有黑道的大哥來說都是灰暗的,他們本來在前期的械鬥中已經都損兵折將不少,現在又接受了一次更大的衝擊,所有幫派和警察的良好關係在一夜間就突然的凍結了,沒有那個警察再願意冒險來幫助他們,因為這是柳林市委華書記和女市長葉眉聯合簽發的“打黑令”,並且在這個行動展開之前,還對公安局內部做出了相應的調整和嚴肅的警告,結果就是在這場對黑道大哥來說是難以躲避的浩劫中,他們的實力和勢力都遭受到了嚴酷的打擊。
但還是有兩家躲過了這次清理,一個是大鵬公司,因為這次以各派爭地盤的行為他們幾乎沒有參與進來,再者,它的背後還有一個市委副書記呂旭在,所以他很僥幸。
另一個當然就是恒道集團了,雖然整個局勢應該都是蕭博翰有意的一手引發和造成,但他卻在這幾個月中讓恒道集團韜光養晦,休養生息,所以他也躲過了,當這場狂風暴雨逐漸停歇的時候,恒道集團的實力已經相應的得到了提升,它不再是一個二流幫派了,它成為這次大清理後最大的獲利者。
蕭博翰並不是完全的沾沾自喜或者消極等待,在攘外必先安內的前提指導下,蕭博翰讓秦寒水啟動了自己針對老同學厲可豪的計劃,秦寒水手下的保安和一個暗地勾通恒道集團的住戶發生了打鬥,這個住戶堅決的把保安公司告上了法庭,而他的律師剛好就挑上了蕭博翰的老同學厲可豪。
季子強耐心的等待著開庭的審理,當然了,其結果一點都沒有讓他失望,老同學厲可豪使用委托人給他提供的一些不實的證據,在庭審中沒用幾個回合就敗下了陣來。
但這還不要緊,官司的輸贏本屬正常,關鍵是在法庭審理完以後,在他吃飯的時候,一個他並不認識的保安公司的負責人和他偶然的相遇,兩人在一起做了幾句簡單的對話,讓厲可豪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就有小報刊登了他和這個人在一起竊竊私議的照片,並且有很確鑿的消息說他是故意讓這次庭審敗給保安公司,因為他收了人家的好處。
作為原告的那個住戶當然就首先不願意了,自己出了錢,還被別人如此的出賣,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找來了自己可以找到的所有親屬,一起到厲可豪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大鬧幾天,要求還自己一個公正。
保安公司就及時的出來做了回應和辟謠,但他們的回應和辟謠實在是很不專業,前言不搭後語,矛盾重重,這就更讓民眾看出了其中的內幕。
於是,厲可豪不得不離開自己最喜歡的崗位,但柳林市沒有那個律師事務所再願意接納他了,誰都不敢用一個吃裏爬外的人,本來現在的行業競爭就很激烈,用一個有如此惡名的人,隻能給別人留下許多打擊的口實和借口罷了。
厲可豪開始頹廢了,他自暴自棄,天天把自己灌醉,讓自己變得麻木和混沌,但這樣的時間並沒有多久,蕭博翰就出現了,他知道自己應該出現了。
他們相聚在一個茶樓裏,這是因為蕭博翰不想厲可豪喝醉了和自己談話,在他們座位的不遠處,可以看到蒙鈴和鬼手帶著幾個兄弟也坐在那裏,他們都很警惕的觀察著周圍所有的動靜,
柳林市在最近已經平靜了很多,但是誰也不敢輕鬆大意,那個電遊廳裏的小老板耿容一直沒有抓住,據說他已經開始玩起了真槍,那種花錢買來的真手槍。
他身邊又多了幾個崇拜他,向往過大俠一樣生活的年輕人。他們絕不出現,沒有幾個人見過他們,可是他們的影響力卻不在柳林市的任何一位大哥的名下。
蕭博翰要來了一壺功夫茶,幫厲可豪倒上一杯之後,看著厲可豪往常那發亮寬大的額頭說:“我知道你心裏很苦,你有能力,有智慧,作為一個老同學,我不能繼續看你這樣下去,你需要振作起來。”
厲可豪黯淡的苦笑了一下,這是一個和蕭博翰年紀相當的年輕人,他溫文爾雅,具有所有都市白領應有的外型和氣質,他看著蕭博翰說:“謝謝你,博翰兄弟,到這個時候隻有你能想起我,但這有什麼意義呢?我的事業和我的理想都毀滅了。”
蕭博翰專注地幫厲可豪沏上了一杯茶水,看著白瓷小杯中湯色青幽,蕭博翰眼中微露出一絲滿意。他沒有停手,繼續用自己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把滾開的水衝入茶壺。此時茶葉徐徐下沉,幹茶吸收水分,葉片緩緩舒展開開,現出芽葉的生葉本色,芽似槍葉如旗,水汽夾著茶香縷縷上升,如雲蒸霞蔚,清幽的茶香環繞洗滌淨化著人的靈魂。
蕭博翰搖下頭說:“為什麼要如此悲觀呢?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在哪個地方跌倒,就應該在哪個地方爬起來嗎?”
厲可豪歎息一聲說:“我想過,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有那樣爬起來的機會。”
蕭博翰緩緩的說:“既然我今天找上了你,那就一定能讓你有這個機會,我準備注冊一個律師事務所,而所長就是你,你的工資和待遇一定會比過去還好。”
厲可豪有點詫異的說:“你要用我,可是我現在的名聲能幫你賺錢嗎,你好像有點找錯人了。”
蕭博翰穩穩的說:“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讓你幫我掙錢,或者以後你的工作更多的是花錢。”
厲可豪很不解的看著蕭博翰,他不知道是自己喝醉了,還是蕭博翰他醉了。
蕭博翰端起了茶杯,輕輕的含了一口茶水,慢慢的咽下後說:“律師事務所主要是針對恒道集團,我們有很多下屬企業,一定有官司可打,同時我們屬下還有人會經常因為行為不檢被政府處理,這當然也需要一個人去幫他們洗刷,減輕罪責,所以今後你不僅不會在法庭上消失,反倒你會更多的出現在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