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搖搖頭:”算了,我就在這靠上一靠,你一個人開車也太辛苦,我陪你說說話吧。“
蕭易雪心裏有點甜甜的味道,這樣的場景讓她不由得感到了一種溫馨和浪漫,這些年自己在風風雨雨中,在血腥槍彈裏,多麼渴望也能有這樣一個場景,陪著心愛的人,一直走,一直說這話,這個路不要有盡頭。
”好啊,那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
季子強就半眯上了眼,小時候的事情很多,到底上那一段呢?他的眼光望向了車窗外,
遠處的群山連綿起伏,大地都變得蒼綠了,近處山坡上的小草也悄悄地鑽出地麵,它們嫩生生,綠油油的。肥胖的小葉兒,像一個個剛剛睡醒的胖娃娃。這一片,那一簇,點綴著這陡峭的山坡,隨風擺動的柳樹的枝條向下垂著,就像一條條線掛在樹上。那嫩綠的小葉片,就像在線上係的花瓣兒。
季子強說:”我過去生活的地方很美很美,就像窗外的那片山地,但那個時候啊,我無法領略到這些,相反,我總是期望可以在有一天的時候離開那些地方,到更為繁華的城市來,現在想想,或許我錯了。“
”你在後悔你的選擇?“
搖搖頭,季子強幽幽的說:”沒有,隻是覺得沒有好好的珍惜那段時間。“
蕭易雪很快的就從季子強眼中看到了一股濃濃的思緒,她明白,季子強一定又在會議江可蕊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江可蕊還在不在人世,想到這些,蕭易雪也有點黯然起來。
這一路上很難走的,全國各地前來慰問的車也很多,還有一些通信指揮車、搶險救援車、運兵車以及生命探測儀、破拆、起重等救援器材裝備和醫療急救藥品等車輛密密麻麻的,特別是靠近貴州的地方因為震感較大,道路和橋梁都出現了問題,所以,晚上的時候,車才到了貴州和北江市的交界處,季子強一看,前麵到處都是車輛,沿途擺的滿滿的,已經是都住了。
季子強就對蕭易雪說:“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蕭易雪答應了一聲,季子強就下車步行到了前麵,一打聽,原來是前麵一段路塌方了,部隊的戰士正在搶修著,季子強過去了看了看,又問一個正在指揮搶修的軍官,這軍官看看季子強,說:“今天恐怕是沒有辦法修通了,明天早上看情況吧,我們會連夜施工。”
季子強一看這個樣子,確實工程量還不小,那就隻能暫時在這過夜了,這裏是山區,附近也沒有住戶和賓館,不過季子強是知道的,蕭易雪在北江市的時候,專門讓人送的有一頂帳篷,現在天也不冷,應該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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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易雪也下了車,在車旁活動著身體,扭動腰身,這一路她開的時間比季子強要多,季子強那駕駛技術很一般,城市裏還可以,但跑貴州這樣的山路,季子強開的就有點緊緊張張的,速度也提不起來,所以蕭易雪知道季子強現在是心急如焚的,就沒有讓季子強多開。
“怎麼樣?前麵堵車了?”
季子強很遺憾的說:“是啊,我問過了,估計今天晚上是通不了,要等到明天,我們先弄點吃的吧。”
“行啊,不過看來也隻能吃餅幹了,方便麵到是有,但熱水現在沒有了。”
季子強吃什麼是無所謂的,他本來也沒有多少胃口,但他考慮到蕭易雪這一路都很辛苦的,自己吃不好沒關係,不能太委屈了她,季子強說:“這樣,我看能不能找點水,我們燒一點吧。”
蕭易雪想想,也好,自己無所謂的,但季子強一個市委書記,這些年肯定是沒有吃過這樣的苦了。
兩人一個生火,一個就到周圍找水源了。
兩人吃飽了方便麵,季子強本來想和北江市聯係一下,問一問今天市裏的工作,可惜,這裏是山區,沒有信號,季子強也隻能歎口氣,關掉了手機,在外麵季子強是輕易不敢開機的,電池倒是帶了幾塊,但怕萬一關鍵的時候沒有了電,影響會很大。
兩人在路邊的一顆樹下,找了一個平坦一點的地方,支起了帳篷,大樹下已經有三兩個帳篷搭起來了,好像有一個是湖北的,三個小夥說他們自發來的,還有一個是重慶的夫婦,人也很和藹,熱情,幫著季子強他們一起搭好了帳篷。
那個重慶的妻子說:“你們兩口子不像是單位來的,應該也是自發來救援的吧。”
季子強和蕭易雪都有點尷尬,兩人笑笑,季子強說:“是啊,我們是自發過來的。”
“奧,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救援嗎?”
見季子強點頭,這婦人就談起了救援的事項,他們已經參加過好幾次救援了,過去主要是水災,地震救援就參加過一次,不過看起來他們的經驗還是很多,季子強聽的也是受益匪淺。
大家都坐在地上,誰都不去講究太多,後來季子強看到蕭易雪有些困乏,才很客氣的說:“謝謝你給我們介紹了這麼多的經驗,很寶貴,這次一定能用上。”
對方也客氣了幾句。
季子強站起來,對蕭易雪說:“你也早點休息吧,好好睡,明天我叫你。”
蕭易雪有點奇怪的看著季子強說:“你不睡。”
“睡啊,我到車上睡?”季子強覺得肯定是這樣的,自己不可能讓蕭易雪去車上睡,自己獨霸一個帳篷吧。
蕭易雪看著季子強,說:“你怎麼。。。。。。那你到帳篷睡,我到車上去。”
“這怎麼可以。”
兩人就相互的謙讓了起來,旁邊的那個重慶婦人就說:“你們是不是擔心車上的東西,放心吧,這一路是不會有小偷的,我看你們車上都是裝的食品什麼的,應該沒問題,你們兩口子都睡帳篷吧,何必擔心。”
季子強看看蕭易雪,蕭易雪也看看季子強,兩人都笑了笑,蕭易雪說:“你這麼大的格子,車上根本都伸不開腳的,我們都睡帳篷吧。”
說話的時候,蕭易雪顯得有點羞澀,也有點怯懦,還有點幽怨。
季子強心頭一震,在這荒山野外,自己是在不必用那些世俗的眼光來看蕭易雪,她不過是希望自己可以休息好,希望能和自己更為親密一點,自己何必如此迂腐,現在是非常時期。
季子強默默的看了一眼蕭易雪,說:“那行吧,你先休息,我到附近轉一轉。”
蕭易雪嗯了一聲,低著頭就鑽進了帳篷,季子強一時倒沒有多少睡意,他背著手,一個人在路邊慢慢的走著,循著山路,微微的夜風拂過麵頰很愜意,遠遠望去蜿蜒的山路上燈光點點,那應該都是前來救災的車輛,那些不知名的蟲子藏在草叢中、樹林裏奏起了夜曲,鳴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有幾隻螢火蟲點起亮晶晶的小燈籠在草叢裏一閃一閃飛舞著,那是在為奏鳴的蟲子裝扮舞台嗎?
這個時候,季子強再一次的想到了江可蕊,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是不是也在看著這個夜晚的月光?
在這樣的夜色裏,一股清涼透氣的清風包裹著季子強,這樣的感覺恍如隔世。
季子強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時刻的北江市,現在卻異常的熱鬧,寬大的北江大酒店裏,蘇良世正在接待剛剛飛到北江市的中組部的組織局局長,這個局長是在今天一早接到通知的,讓他到北江市來和季子強談話,並和北江市的領導接觸一下,對季子強的情況做一個詳細的了解。
隻是很遺憾,似乎季子強已經到外地去了,不僅沒有迎接自己,這個中組部組織局的局長剛才還連續的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和季子強聯係上,現在他端著酒杯,問蘇良世:“蘇省長,北江市的季書記難道不在北江市嗎?”
蘇良世搖搖頭,說:“這不會吧,前一兩天我們還見過麵的,今天你們來沒有通知北江市?”
局長說:“通知過的,但感覺他們北江市支支吾吾的,讓人糊裏糊塗。”
“那就奇怪了,這個情況我還沒有掌握,這樣,等明天我問一下。”蘇良世很認真的說。
局長想了想,搖搖頭:“那就不必了,明天我們就到北江市政府和市委去談話了,到時候我問問。”
“恩,嗯,那也行吧。”
蘇良世又端起了酒杯,和這個局長碰了一下。
謝部長也是在酒桌上的,他隱隱約約的聽說季子強去了災區,但具體季子強走的時候有沒有給蘇良世打招呼,謝部長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啊,謝部長現在真還一時拿不準自己該不該解釋一下,他在酒席中抽空出去,給季子強打過兩次電話,但還是渺無蹤跡,謝部長也感到事情有點不妙了。
他隻好撥通了葉眉的電話:“秋書記,季子強到災區有沒有給你說過。”
他在路上的時候給我來過一個電話,說要去找他妻子,聽說好像他給李雲中書記和蘇良世省長都講過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