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季子強又是忙忙碌碌了5.6個小時,亂七八糟的事情本來也多,特別是到年底了,
和幾乎所有黨政機關一樣,這時候顯得比平時更忙碌,大家忙著總結當年,規劃明年,忙著從下麵要各種材料、報表,向上交各種材料、報表,忙著考核評比,忙著發錢分物,忙著送禮送錢,這也是當代中國全國上下的一個普遍現象。
而季子強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年一度的工作報告,這個報告馬虎不得,一般都要提前準備,是一個重頭戲,市委辦也很重視,一般要經過七八次修改之後,還要商會研究,最後才能作為最終報告由季子強向全市人民和全體幹部彙報和演說,這關係到一個書記一年的工作政績和前途,也關係到市委工作的方向和基調。
市委的工作報告一般分為兩大部分。上半部分是對當年工作的總結,這裏又要涉及到政府這一塊工作,因為黨領導一切,政府的成績也稍不了市委的指導,所以接合還要接合政府的工作報告,按經濟建設,城市建設和管理,教育、科技、文化、衛生等各項社會事業,民主法製建設,市委,政府自身管理和隊伍建設等內容分類設題,對當年的工作成績全麵總結、充分說明,要證明市委工作是努力的,是卓有成效的。
下半部分是對明年的計劃,也是按照工作性質的不同進行分題說明,對政府明年工作的指導思路、方向、任務是什麼,怎麼進行明確劃定,對重點項目、重大工作市委是什麼態度,進行什麼安排。
在文字起草的階段,所有寫作班子的成員被集中到一個賓館,實行封閉管理、封閉工作,一起吃住,一起研究,分頭撰寫,又合在一起,進行篡改。所以,《工作報告》是集體的智慧和成果,不僅是寫作班子集體的智慧和成果,也是所有參與的黨政領導、各部門、各單位的集體智慧和成果。
這就少不得反複來請示季子強了,就像今天下午一樣,等季子強打發走文秘書長帶來的幾個彙報《工作報告》撰寫情況的領導後,已經下班好一會了,屈副書記也來電話摧了一次。
季子強有點疲憊的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這才清爽了一些,他又給家裏去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晚上有應酬,吃飯回不去,等這一切安排好了,季子強才叫上車,離開了市委,到桃源聚酒店去了。
但季子強絕沒有想到,在另外的一個酒店套間裏,黃老板和葛秋梅也都在談論著季子強的這頓晚飯,黃老板的心情不好,是很表象的一件東西,因為他在自己的房間裏是不需要偽裝,他可以表現出來,沒有顧忌,不會去刻意的壓抑情緒。
尤其是,麵前還能夠有一個無論怎麼發泄情緒都沒有關係的人。
黃老板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他是個琢磨不透的人,明明討厭殺人,偏偏還要不遺餘力的學習各種的殺人能力,他喜歡擁有超強的能力,他想要的是憑借自己的能力,得到所有人真心的敬佩和崇拜。
他有這個能力,但他沒有這個權利,他注定要走鋪砌好的路,因為他天生就被打上了黑暗的烙印,配不上一句讚揚和真誠。有時候他害怕寂寞,害怕自己會有一天,會被這個地方遺棄,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夠站在無與倫比的高度上,將世界踩在腳下。
對他們兩人來說,最近的情緒真是太糟糕,上次對季子強的行動,恐怕是他們兩人這些年來唯一的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手,這給他們了一個挫敗。
多麼完美的計劃,沒想到最後弄成那個模樣,要不是黃老板提前出於謹慎做過線索切割處理,隻怕現在已經惹火上身了。
但就這,也讓黃老板和葛秋梅受到了更沉重的打擊,季子強是突然離開北江市了,後來才聽說去美國考察,但鄔局長還在北江市啊,出了那麼大的一個安全事情,這就徹底的激怒了鄔局長,在季子強走後的第三天,鄔局長又紮紮實實的弄了一下,對所有涉黑的盤口展開了一次打擊。
黃老板和葛秋梅苦不堪言,很多生意再一次停擺了。
但今天在他們眼前又出現了一個絕好的對付季子強的機會,黃老板眼中的陰冷就變得濃鬱起來了。
黃老板看著葛秋梅,說:“這次希望不要在失手了。”
葛秋梅自坐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將身體整個舒展開來,身材嬌小的葛秋梅不像黃老板那樣能將整張沙發占滿,不得不承認,葛秋梅確定很肆意,也很會享,這樣的躺在沙發上,才舒服。
葛秋梅知道黃老板也喜歡躺在沙發上,按他的話說:“沙發就是買來讓人躺的,正襟危坐可是買椅子。”
平時的葛秋梅,在外人麵前,從來不會表現出這樣的隨意,也如她所料想的那樣,黃老板總會在對葛秋梅所有的行為報以最溫柔的微笑,透露出讚許的神情。
但當黃老板說話的時候,葛秋梅還是坐了起來,她說:“是的,希望不至於失手。”
“我們找的人已經在賭場了,這次直接來硬的,讓他們知道一點厲害。”
“是啊,在失手我們自己都沒有信心了。”葛秋梅歎口氣說。
要知道,生存在這個古老、傳統、深邃,也陳舊、古板,在積久冗長的歲月裏堆放了無數隱患的黑暗組織裏,信心是防止土崩瓦解的唯一原因,那些蓄勢待發已久的各路黑暗勢力,以及從各種內鬥中分裂出來的“叛逃者”們,都在混亂的局麵裏割據搶奪屬於自己的地盤。
而政府,這些年也不斷的在壓縮著他們的生存空間,有時候想一想,70年代和80年代,那真是這個行業的黃金歲月了,現在再也不可能出現那樣的極盛時期,不過任何事務都有他的兩麵性,那時候雖然過的快活,但相比起來,現在掙錢更多。
季子強的到來,更是給北江市這個滿身瘡痍的組織最後致命一擊,這些年了,黃老板他們憑借著各自不同的能力特質,在道上的威名,鐵腕與溫情並用的手段,以及義無反顧、不留後路的拚搏,在骨血和碎肉的空間裏站穩了腳步。建立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這很不容易,可是眼看著,季子強就要粉碎他們所有的夢想,想起來,都讓黃老板和葛秋梅黯然傷神。
“什麼時候行動呢?”葛秋梅問。
黃老板看了看手表,說:“時間還早,估計季子強他們還沒有開始喝酒,行動就放在他回去的路上吧。”
“這樣啊,不過你說找的人在你賭場?這似乎有些危險,萬一。。。。。。”
“放心好了,賭場那麵已經做好了準備,一但失手,會斬斷線索的。”
葛秋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時間還早,不管是黃老板,還是葛秋梅都不想讓這個焦急的等待變得過於無趣,他們似乎不約而同的就靠近了對方,他們要種植浪漫,種植幸福。恩愛和甜蜜就像花兒一樣彌漫在這裏的所有空間。
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不可阻擋,泛濫成災,他們就像磁鐵的正負極一樣強烈的吸引著,強烈地、貪婪地、瘋狂地享受著魚水之歡、柔情密愛,興趣盎然,樂此不疲。
不過今天還是很遺憾,他們兩人並沒用盡興,當黃老板在緊要關頭,傳來了一陣惱人的電話,而且電話偏偏還是賭場打來的,黃老板不得不停下來,他不是一個毫無理智的人,他知道工作的重要性。
“什麼事?”黃老板有點喘息的問。
“老板,不好了,我們賭場被劫了?”
黃老板一下從葛秋梅的身子上趴了起來,有點難以置信的說:“被劫了,賭場被劫了?”
“是啊,是啊。”
黃老板一下就掛斷了電話,他不想在繼續聽下去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覺得很詫異。
葛秋梅正在性頭上,但現在身子裏麵一空,本來頗不高興,不過他看到了黃老板陰沉下來的臉色之後,葛秋梅就明白黃老板遇到麻煩了:“賭場出事情了?”
“是啊,我要過去看看。”黃老板臉色很難看的說。
要是擱在過去,一個賭場算不得什麼,但現在黃老板能夠掙錢的項目和地盤已經越來越少了,北江市政府不斷的擠壓著他的生存空間,而這個賭場的地位在黃老板的生意裏已經顯得尤為重要,他絕不能等閑視之。
“我陪你去?”葛秋梅抓起床頭櫃上的紙巾,很小心,也很仔細的幫他擦拭著。
黃老板搖下頭說:“你還是不要露麵為好,我去看看。”
“那好吧。”葛秋梅又開始幫自己擦拭起洞口。
黃老板拿起了電話:“準備好車,我到賭場去。”
然後他穿好衣服,很快的離開了酒店。
黃老板的這個賭場在北江市南郊的一片城鄉結合部上,這裏有一個長途車的貨場,貨場的生意平常還不錯,很多要轉到外地走公路的貨物都暫時在這裏囤積,然後聯係到過路的便車,就可以發往全國各地,所以院子裏擺放著各種包裝的貨物,但穿過前麵十幾畝地的這個貨場之後,後麵還有一個院子,這個小院裏有一個廢棄的汽車維修車間,現在已經被裝修的舒適而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