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跑了一個多小時,在天黑的時候才回到了新屏市,季子強今天喝的有點多了,車到了市委家屬院的時候,季子強招呼了一聲,就急急忙忙的要下車,想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祝安比季子強先下車,隻見他一把將一隻外觀考究的盒子塞到了季子強的懷中,隨後關了車門,嘴裏嘟嘟囔囔的,卻不知道他說些什麼。
季子強隻當那盒子裏是什麼小禮物,是以並不以為意,招招手,轉身就離開了。
到了家屬樓的樓道,季子強方感覺到胃裏酒精的翻騰,身上頓時燥熱起來。他試圖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便翻看身邊的盒子。待打開盒子的一角,季子強不由得大吃一驚:那竟然裝了滿滿一盒百元紙幣!他腦袋裏一片空白,渾身立刻便被汗水浸濕了,身上的酒立刻便醒了。這盒子起碼有二十幾萬吧。
季子強抱著盒子茫然四顧,他有心趕回去將錢交給祝安,卻覺得這種舉動未免有些幼稚,現在自己到哪找他,自己一個市長,抱著幾十萬元錢在滿街找人啊,季子強索性硬著頭皮往家走。
回到家中,江可蕊開門時發現了季子強的神情的異樣,關切的望著他急促扇動的鼻翼,季子強一手抱著那隻盒子,一手拉著江可蕊三步並作兩步地去了書房。待看到那幾十捆百元鈔票,江可蕊也驚得睜大了眼睛,沉聲問道:“老公,哪來這麼多的錢?!”
季子強便將全部經過細說了一遍。
江可蕊聽靜靜地聽完,沉默了好一會,才柔聲問道:“老公,你打算怎麼處理它們?”
方明遠道:“明天還給祝安,或者交上去!”
江可蕊點頭說道:“我看交上去也不好,會讓別人說閑話,至於還給這老板,估計他也不會要的,這樣吧,還是捐出去,聽說今年貴州那麵有災情。”
季子強想想也隻能如此了,也就不在管這事情,看著江可蕊悉悉索索地清點著那些錢:整整三十萬!
第二日,江可蕊一早就把錢拿到了一個銀行,按照一個全國救災賬號,把錢捐了出去,算下來,這一兩年的時間,江可蕊已經幫季子強捐的不少了,有的錢能給對方退回去,但有的錢實在不好退的就隻能這樣處理。
這樣的事情季子強是不大管的,一上班,季子強剛到辦公室,祝安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倒也不是追著問項目的事情,就是問候一下季子強,不過季子強還是讓他不要心急,說自己抽時間給影視城的蕭老板說說,主要是看對方的意思了。
祝安忙說:“季市長啊,我可沒有催促的意思,那個事情能成當然好,但不能成也沒什麼關係的,我就想和你交個朋友。”
季子強笑笑,什麼交朋友,官場,生意場中還有朋友嗎?
到了到午餐的時間,季子強就準備回家了,下樓卻見南麵牆壁前圍了一群人在看些什麼,大家還嘁嘁喳喳地說個不停,麵上的表情均是古怪而曖昧,要知道大院中人大多都抱著低調做人的念頭,像今日這種紮堆看熱鬧的情形倒是十分罕見。
季子強不免好奇,便走近了去看,卻是一張A4白紙,仔細瞧上去,見那紙上寫著幾行俊逸古拙的鋼筆字:“本人龍學之,1960年出生,畢業於南京大學後進入市政府工作。三十年來,我自問一向工作兢兢業業,同領導、同事也能相處和諧,怎奈個人待遇始終在科級徘徊不前。本人工作至今先後經曆七次副處級調研員的選拔,七次均通過筆試,七次均通過民主測評,卻七次铩羽而歸。又是四年一度的非領導職務選舉之時,這也是本人最後一次參與競爭的機會。本人謹向各位同事保證本人將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這場競聘工作中去,勝不會驕,敗亦不餒,敬請各位同仁為我見證。”
季子強自然認識這龍學之,算得上機關裏的個才子,寫得一手好文章不說,還是新屏市各個機關裏盡人皆知的美男子,隻是有些孤傲得在旁人看來不同情理。
關於他的一則笑談在機關裏流傳多年:曾經有一位秘書長的兒子結婚,下麵的人自然要紛紛表示慶賀,秘書長則在一次單位的聚會上半真半假的表示將不接受任何隨禮,以示廉潔。待到秘書長家裏辦喜事那天,這位龍學之當真是躲在家中充耳不聞,事後方知道整個市政府上至市長下至普通內勤,唯獨他自己沒有到場。
經曆過這件事情之後,龍學之的這種不近人情的形象仿佛日益深入人心,他自己索性再無顧忌,即使與市長遇到也將腦袋別到一邊裝作不識。
季子強雖然不敢認同他的作法,卻始終是對他抱有一種欽佩之意。在他看來能在這個權力場中保持這種超脫的姿態起碼是需要勇氣和某種勘破紅塵的智慧的,至少自己是沒有這種勇氣與智慧的。
不料龍學之今天卻做出這種出人意表的事情來,看來他昔日的高姿態無非是一種刻意掩蓋內心虛弱與恐慌的方式罷了。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諷刺:原本最超脫的龍學之,便最終為了微不足道的權力名分做出近乎瘋狂的舉動。可以想象他的這一舉動肯定會再次將他再次置於無功而返的境地,那他即將到來的退休生活隻能在無限的落寞與不平衡中度過了。
季子強不由得暗自感歎,至少目前這個機關中還沒有出現一個超越紛擾的智者。想到這裏,季子強的心頭竟有種吃了蒼蠅般的不適。
過了兩天就是元旦節了,季子強卻沒有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政府在元旦有很多事情要做,會議也特別的多,新的一年到了,所有的工作都要好好的布置,但也就是在元旦的時候,季子強還是抽出了一天的時間在家裏招待了一次蕭博瀚夫妻。
這次來季子強家裏的卻不是蘇曼倩,是蒙鈴,季子強看到蒙鈴的時候也有點驚訝的,上次在王朝酒店見過一次,季子強當時記得蕭博瀚說這也是他老婆,但總不能兩個老婆換著來陪他吧?
這也活的太瀟灑了。
後來季子強問起了蕭博瀚,才知道蘇曼倩已經到國外去了,在那麵他們還有兩個孩子,蒙鈴生的是一個男孩,要大上一歲。
蘇曼倩生的是個女兒,由於孩子都很小,所有就沒有帶回國內,這也兩個媽媽就商量著換著回去看孩子,另一個就在這裏看著蕭博瀚,如此看來,其實兩個老婆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讓老公很難有出軌的機會。
蒙鈴比起過去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也內斂了許多,單單從外表看,你是絕對不會看出來這個女人曾經還是一個頂尖的殺手,當然了,做了妻子和母親的人,不管是氣質,還是性格都會有很大的改變。
不過不得不承認,她依然還是很漂亮的,這一點並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改變,今天也是一樣的,蒙鈴染上了一頭酒紅色的長發,長發微卷著披瀉下來,顯得有些慵倦和叛逆。在不說話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冷若冰霜的,細長的柳眉被她畫上了深黑色,暗色的眼影下,被長睫毛蓋著的雙眼閃爍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光,那高窄的鼻梁,秀氣中帶著冷漠。
對季子強這個曾經的柳林市的市長,蒙鈴沒有太多的感知,她隻是知道這個人幫助過蕭博瀚,也是蕭博瀚的朋友,她和季子強真正的接觸也就是上次來新屏市的時候,不過總體感覺季子強還不算太爛。
對江可蕊這樣的一個充滿了知性的美女,蒙鈴就顯得更親切一點,因為江可蕊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那種不溫不火,雍容華貴的內涵,讓蒙鈴向往和尊重。。。。。蒙鈴知道,江可蕊這樣的女人,你千萬不要認為她不解風情,有氣質的女人會從時尚中冷靜地發掘適合自己的因素。或者屏棄時尚,而崇尚自我,誰說這又不是一種時尚呢?有氣質的女人懂得如何裝扮自己。看似平常,稍不注意就會從眼前飄然而過,但當你止步注目,總是有一些看似不經意的雕琢會讓你細細品味。看有氣質的女人的衣著就如同看饑餓的狼——一碗清澈見底的水,品過之後才知道裏麵是加了鹽的,嚓,我發覺我有點自戀的傾向了,這應該是精神病突發的前兆。
不過說真的,有氣質的女人確實愛看書,這一點正是蒙鈴所缺少的。
正是因為江可蕊有書的浸染,才變得更為溫潤、雅致,江可蕊的抬手投足、一招一式都流動著書的氣韻,書與江可蕊相映成輝,江可蕊就是是一道風景,讓人隻能遠觀而不可褻玩,要是你才情出眾,誌趣相投,才有幸與之結得梅蘭之交,與有氣質的女人共事,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隻覺心脾清涼靜謐,所有惡俗的濁氣侵入不得隻能流離於九霄雲外,缺其實有氣質的女人就是一本好書。她不會任人翻閱,也不是每個人都讀得懂。
所有不管怎麼說吧,書是一定要看的,特別是我的書,一定要看,嗬嗬嗬嗬。
這樣倒也不錯,蒙鈴和江可蕊就很快的聊了起來,而季子強和蕭博瀚也說起了事情,季子強就記起了祝安的事,說:“對了博瀚,最近剛認識一家做工程的,就在我們鄰市,我也去看了看,還算不錯,你那麵施工隊伍夠了嗎?”
蕭博瀚搖頭說:“還差很多呢,現在施工的人真不好找,又是年底了,很多都回家過年了。”
“不過也不怕,到了開春,一個會躲多起來。”
蕭博瀚也點點頭說:“開工也是放到開春之後,你說的這個老板讓他最近到我那裏去談談吧,隻要不太離譜,應該就沒什麼問題。”
“嗯,好的,還有你好像換到郊外住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季子強也是今天才知道,蕭博瀚搬到飛燕湖附近的地方了。
蕭博瀚笑著說:“你每天忙的,我什麼事情都給你說,那還不煩死你啊,我住在酒店很不方便,手下的人也多,我也不喜歡吵吵鬧鬧的環境,所以直接在飛燕湖附近買了一套別墅,這樣清淨許多。”
“不會吧,這麼快你都把房子買了。”、
“嘿,這是一個省城的老板前些年買下來的,但幾乎沒有住過,我就撿了一個便宜,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