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莊峰的思緒就陷入一種無法言說的混亂狀態之中,這種雜亂而繁複的心境,有惶惑、孤寂和驚恐,也有追悔、感惜和痛切,更有痛恨與詛咒,那些遠離塵世和拒絕慾望的佛家講究因果,而生活在世俗社會的可憐的人們卻時時被各種貪念和索求纏繞著,其實更陷入因果報應的捉弄中嗬。
莊峰一直在想:導致今天自己這樣的困局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到現在他陡然明白了,這一切,完完全全都是因果報應喲!他如今忽然幡然醒悟:自從自己一踏入官場,或許冥冥間就注定了今天這種殘酷的結局!
在這方麵,莊峰周圍的一些同僚事跡就很給他以真實的心靈觸動,是的,他們很多人,一旦祖墳發了,好運撞到了自家腦門殼,還沒等天亮起來,就無端發現自己的愛好多了,更熱愛生活了,對一切物質的精神的東西截取的願望與能力也陡然升到連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地步——最明顯不過的也當是最有趣的現象是,即使以前一個不舉病患者,隻消這官帽一戴,竟然就恢複了男人雄偉的陽剛之氣!
生活在他們這裏,幻化而成為真實的具體的自身價值隨時外路的七彩世界。
如果自己不當官,或許還是一個縣裏普通的農科所職員,每月領微薄的工資,每天粗茶淡飯地生活著,或許因為那個時候的人們羨慕公家的怪哉,還是會有一個長相一般的城裏女子願意嫁給自己,這樣生個孩子,也可以完備地享受人生以及人生裏的天倫之樂的。
可惜啊,自己從一個追求平淡和簡單幸福的人提拔後,一路從副縣長、縣長、書記、副市長,再做到今天人人臣服和畏懼的市長,就注定自己必須在官場裏度過自己的一生了。
莊峰就這麼胡亂的東想想,西怨怨的,象頭瘋了的獅子一般傻坐在辦公室裏,腦袋裏忽然又覺得空空的,仿佛自己都不能知道置身於何處,心頭茫然至極。
突然手機劇烈地響了起來,莊峰驚懼得幾乎跌落在地,將電話抄了起來,十分煩躁地大聲吼道:“是誰”?
那頭傳來悅耳的女聲:“是我啊,出什麼事情了,你這樣發火”?
原來是自己那個妖嬈風情的小情人季紅。
莊峰鬆了口氣,“哦,是你呀”,他有些愧然,忙掩飾著說:“我正在看份材料,還以為是誰無故來打擾呢”。
季紅早就覺察到了莊峰對自己的冷淡,也發現他這段時間以來,心理變化很大,也真著實摸不透自己這個高官情郎到底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季紅便撒著嬌說:“我有要緊的事情找你,你說我到哪裏等你”?
什麼有事,還不是你下麵癢了,找什麼托詞麼?莊峰心知肚明的,但現在自己確實也空落落的,在極度的擔心和害怕中,也是需要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但明記者肯定暫時不好降服的,就看陳雙龍找幾個混混能不能嚇唬住她了。
在沒有任何可以排遣的餘地之後,和這個自己的情人搞上一搞,其實真也可以暫時鬆弛一下過度緊張的神經,他便告訴季紅說:“這樣吧,我現在有事情,等晚上還是到老地方等我吧。”
季紅就歡天喜地的答應了。
放下了電話沒多長時間,陳雙龍就給莊峰送來了剛剛新辦沒幾天的一張卡,還帶來了那個外省殺手的電話號碼,莊峰在陳雙龍離開之後,就匆匆忙忙的給對方發過去了一個短信:“我在北江省新屏市,你什麼時候可以過來?”
過了沒一會,短信就回了過來:“錢準備好了嗎?”
莊峰:“錢不是問題,來了支付一半,事成再付另一半,但要快。”
過來好一會,那麵就回了一條:“明天就能到。”
“明天啊,好,你提前在新屏市王朝酒店定個房間,定好了聯係我。”
“ok。”
莊峰一下子感到輕鬆了許多,看來市場經濟就是好,隻要有錢,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做到的,包括殺人。
莊峰再也不會耽誤了,他離開了政府辦公室,著手準備現金了,他才不會轉賬呢?那太危險。
一切準備好之後,莊峰才算安心下來,現在要做的就是去見季紅了,自己需要好好的放鬆一下,瘋狂一次,明天,或者後天,自己就要迎接生命中最為凶險的一刻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吃飯了飯,莊峰就直奔賓館,季紅早就坐在床上等他,莊峰剛一進去,季紅就衝上前來,將他緊緊抱住,莊峰也是心理壓力太重了,心情過於糾結了,此時正迫切需要生理釋放來緩解和轉移,便調整心情,下定決心要好好滿足一下這個小女子的慾望,心裏想著,一雙手便把季紅抱了起來,丟到寬大的雙人床上,撲將上去,嘴裏不無猥褻地壞笑著問道:“是不是很難受了”。
季紅躺在下麵,很滿足很快慰地發出“嘰嘰唔唔”的聲音,她已經不再是什麼容易害羞的小女人,而已經被莊峰訓練成了成熟而又妖嬈的婦女。
季紅這麼一說,慣於歡場征戰的莊峰哪裏還控製得住,就那麼片刻的功夫,他立起身,飛快地將自己弄的一幹二淨,刹時那威風雄壯昂然,季紅一看,歡喜得差點幾乎暈了過去。
她再也等不及了,將莊峰整個身體向下拉了過來,自己也躺下來。
一對男女此時真所謂幹柴烈火,一經對碰,還有什麼力量能夠禁止得住?
莊峰在季紅瘋狂無度的鼓勵下,熱情似火地耍著男人雄渾的威風……大戰了無數回合,莊峰終於喘著粗氣趴下了,季紅善解人意地為他撫弄著後背,輕啟朱唇,輕輕地問:“累了”?
莊峰也久久閉了眼睛,將季紅整個身體環抱了,卻不正麵回答季紅風情的笑語,他反問季紅說:“你怎麼突然想我了呢”?
她爬了起來,怪嗔著說:“沒有事情就不允許人家想你了?”!裸著魚一樣光滑身子的季紅看也不看莊峰,重新擁著同樣刺身裸體的莊峰旁邊,幽怨而滿懷恨意地接著自怨自艾說著一些什麼。
莊峰卻踅著眉、睜著詭異的眼,又開始思索著明天見殺手的事情了。
季紅卻哪裏懂得其中奧妙,見他突然蔫了下去,以為自己的的話讓莊峰不高興了,因為對方雖然不是奪走自己貞操的第一個男人,但是人家是堂堂皇皇、人見人怕的市長,對自己又這樣多情,不單滿足自己隨時嗷嗷待哺的身體,還把自己從貧困偏遠落後的鄉村小學調到區裏,並且授意別人將自己提拔到高位,想一想,當初一個學校畢業幾乎沒有工作沒有前程的破了身的女子,此刻的命運竟然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自己做夢都未曾敢夢過的變化,這一切不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這個一提名字,新屏市都要抖三抖的男人賜給的嗎?
或者說至少莊峰是自己命運裏的貴人,這個身體雄壯、位高權重的男人,可是自己一生的依靠,可要把他小心伺候好了,當心別惹他著惱!心下就自動的添了一層諒解和濃鬱的愛意,就期期艾艾地把身子靠了上來,說道:“是不是不高興了,人家是開玩笑的。”
見季紅如此寬宏大量,吃政治飯多年的莊峰方知道她是理解錯了,他就暫時不再想那個殺手的事情了,他的心情立即好轉起來。
莊峰故作輕鬆地說:“哪裏哪裏,你說的挺好的”。
季紅見莊峰並不是討厭自己,心裏也是高興起來了,看著情人,季紅的身體需要又開始了,兩個平時道貌岸然的人、一對深深以身體相互迷戀的激情男女,毫無顧忌地就在專用的寬敞明亮的房間裏又展開了生龍活虎的肉搏大戲。
這場歡愛大戲戰事正濃的重要關頭,卻突然發生了一個重大意外,猛聽得“咣”的一聲巨響,卻是放鬆了的季紅放了一個大屁,差點把個莊峰震落滾下季紅身下。
原來,季紅自小上下通氣,健康的很,天生就是個屁王,讀書時,她們宿舍時常都彌散著難聞的臭味,而同室的女生們卻揪不出到底是誰放的,因為每到這種令人羞愧和難為情的時刻,季紅都要紅著臉憋著,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出來。
而此刻同自己情郎交歡,心情這麼一放鬆,屁也就不爭氣地吼著閃了出來,看著又羞又惱的季紅,莊峰這個務實的男人顯現出了少有的寬容,隔了一刻,他輕輕把轉過背去的季紅扳了過來。
季紅感激得幾乎流出了淚……
在莊峰和季紅大戰後熟睡之際,淩晨四點,鄰省的一個省會城市裏,一個陰冷的男人就從沉睡中醒來,沒有夢,在黑暗中,這個男人清醒的睜著眼睛,似乎從未睡著過一樣,他離開了柔軟的大床,赤著身子走進浴室,燈光柔和明亮,映襯出窗外陰黑的世界。
在浴室裏,他撒尿、刷牙、洗澡、刮臉,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然後回到臥室,從櫥櫃裏取出全套幹淨的衣服,內褲、襪子、襯衣、西裝,一件一件仔細得穿在身上。穿上皮鞋,他站在鏡子前,鏡子裏的人是一個身材勻稱、幹淨而體麵的男人,他關掉了最後一盞燈,打開門,走進了外麵的黑暗。
他要到北江省的新屏市去,所以要趕早,他從來都不喜歡坐飛機,因為他信奉著教父電影裏的一句話:絕不要坐電梯,因為那樣你沒有退路。
所以他現在就發動了自己的那輛三菱吉普,這種越野的汽車他最喜歡,不僅馬力大,而且速度快,就像自己一樣,不僅能花錢,也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