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莊市長的敲門磚

因此,比金錢更值錢的“敲門磚”——收藏品,便堂而皇之地走上了前台,成為官場中首選的金錢替代品,收藏品本身具有財富屬性,價值不菲,一些名家大作更是價值連城,遠非金錢所能估價。收受金錢,情節嚴重,證據確鑿,似乎罪惡昭彰;收受藏品,誌趣高雅,常人難以計價,似可掩人耳目,又可回避受賄之疑,因此,名人字畫、古董玉器自然成了領導們的最愛之物,很快成為官場權錢交易的硬通貨。“名人字畫、古董玉器?

莊峰想,自己隻能在這個方麵多下點功夫了。

莊峰對古玩玉器還是略有道行的,從蘇副省長的辦公室出來之後,他就帶著車,專程趕到了省城最大的古玩市場轉了一天,選了一大塊上好的新疆“和田玉”印料,單單就是這一塊玉石,就花去了莊副市長30多萬元。

接著,莊副市長就到了一趟省文化廳,找到了文化廳的廳長,這個廳長和莊峰的關係還算很不錯,兩人在一起也是相識多年了,見麵莊副市長就說:“現在省城最好的書法篆刻家是誰?”

廳長說:“怎麼了,你要篆刻什麼東西?”

莊峰就笑笑,沒有說,這廳長也是官場的老油子了,一看他的表情,也就不再問了,說:“到是有一個,不過這樣費用很高的,就算我出麵,還是一個子不能少啊,你也知道,這些個搞藝術的,性格都有點怪。”

莊峰連連點頭,說:“隻要名氣大,價格好說。”

“那行吧,我帶你過去。”廳長就先打了一個電話,約好了時間,陪著莊峰一起找了過去。

這是一個北江市最著名的書法篆刻家,當莊副市長拿出了玉石,老頭一看,就估摸出了玉石的價格,說:“莊市長真是了不起啊,這石頭我見過,好長時間了,一直沒人出的上價格,沒想到今天花落你家了。”

莊峰也就含含糊糊的應成了幾句,然後就談好了篆刻,打磨等等工序的費用,這就接近了十萬元,莊峰也是暗自吸了一口涼氣,但看著廳長的樣子,似乎平常的很。

老頭見莊副市長有點猶豫,自己也笑笑說:“要不你先拿回去等等,等了解一下行情了在說。”

廳長就對莊副市長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價格沒有亂要。

莊峰也就一咬牙,說:“還了解什麼啊,你是省城最好的大家了,就請你費心一點,把時間幫我趕趕。”

老頭也就答應了,說兩天的時間,為莊副市長篆刻了一枚“九曲篆書”的方印。

和田美玉,名家篆刻,珠連璧合,價格自然不菲,莊副市長還是有點心疼自己的錢的,但政治經濟學告訴他,沒有投資就沒有回報,“敲門磚”不堅挺,前程怎麼會堅挺呢?

出來之後,廳長才告訴莊峰,這個價格很優惠了,此人不僅在北江有名,就是全國篆刻行業,他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拿,不在於他刻的好壞,關鍵就老頭那名字值老錢了,自己上次他帶了一個外省的領導來,老頭張口就是二十萬。

莊峰也是嘖嘖不斷,說:“媽的,早知道我不當官,也搞這個就好了。”

廳長哈哈大笑,說:“搞這一行的人多的很,但成家成名的又有幾個啊,還是好好的當你的官吧,他們有他們的掙錢方法,你有你的欖錢招數。”

莊峰一聽這話,也就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了,說了點別的,就請廳長一起吃飯,泡妞了。莊副市長在省城等了兩天才拿到了打磨篆刻後的玉石,他坐在燈下,打開包裝精致的仿古印盒,把玩良久,欣賞那帝王獨享、如龍九曲的禦用篆書,心神恍惚地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手執大印端坐大堂,成為執掌一方的市長大人,頓時困意全無。

當然,他不能現在馬上就把這個東西送給蘇副省長,自己前兩天剛去見過蘇副省長,在專程的送東西過去顯然就是臨時抱佛腳了,這樣做很不自然,所以莊副市長帶著玉石先回了新屏市,他需要一個順理成章的契機才能送出這價值不菲的禮品,送禮其實也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要把握住對方的心情,還要瞅準一個時機,隨便的提個雞就到對方家裏去,那肯定是給村長送的。

這個時候的季子強已經回到新屏市上班幾天了,今天全市長來到了季子強的辦公室,這是從那小樓出來,全市長第一次主動到他辦公室來談話了。市長便在電話裏說要到他辦公室來,季子強忙說:“還是我去你那吧!”

全市長說:“我都到門口了。”說著就聽到了敲門聲。

季子強便想,這全市長怎麼變得這麼低姿態了,竟主動來自己辦公室?想這全市長來得也太快了,說到就到了。

全市長說:“我剛開完會,經過你辦公室,就打電話過來看你在不在。”

全市長坐下來,看了看說:“還成,沒見你受到什麼太大的影響嗎?”

季子強說:“在那地方還是不錯的,休息了幾天,挺好,離開的時候有人還叫我有時間多去那裏作客。”

全市長“哈哈”笑起來,說:“我發現啊,你這人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管到什麼地方,不管在什麼環境,都有泰然自若的平靜下來。”

季子強客氣的說:“那裏話,那裏話。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

全市長便放低了聲調說正經事,他說:“對你這件事的處理,我是有個人看法的。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怎麼就可以把人帶到那種地方?這太不負責任了。”

季子強雖聽得心裏舒服,嘴上卻說:“我倒不這麼看,那也不是什麼壞地方,更不是什麼監獄,有些事情需要反思反思,需要向組織解釋解釋,到那個地方,清靜沒人打擾,可以說,也是一個好去處。”

全市長說:“他們也是這麼向我解釋的,說隻是有些懷疑,隻要需要解釋,換一個解釋的環境而已,並不是隔離,也不是定罪,這不是我們市裏可以左右的。雖然,我也想過辦法,也找過省上的領導,但還是無能為力,還是沒辦法改變。”

季子強早就知道市長的為人,但不管他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依然若有其事地感謝了一番。

全市長說:“你還跟我客氣什麼?我們還用這麼見外嗎?能幫你的話,我會不盡力幫你嗎?如果換了別人,我是絕對不管這事的。這種時候,這麼個環境,哪個人不躲得遠遠的,哪個人不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但是,誰叫我們是好搭檔呀!誰叫我們一起合作得這麼愉快呀!說老實話,你如果真有什麼事,真給我換個搭檔,我還真不知該怎麼?”

季子強笑笑,既沒有接他的話,也沒有太客套,他知道這樣的話是沒有絲毫的意義的,全市長不過是來做個人情而已。

全市長見自己的話沒有得到季子強的共鳴,又說:“其實,你這人我還不清楚嗎?你會做那種事嗎?你根本不會做那種事。我個人認為,這事有古怪,古怪就古怪在那李局長。他和莊峰的關係最好,這就讓人不得不聯想啊。”

季子強心裏還不知全市長今天跟他說話的用意,見他一味地說自己的好話,心裏有些莫明其妙,現在又提到莊峰,就不得不慎重了,便不露聲色地說:“莊副市長不會是那種人吧,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

全市長說:“你一點沒意識到嗎?”

季子強搖搖頭,靜觀其變,看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全市長說:“你很不應該。我們雖然不能有害人之心,卻不能沒有防人之想。這官場有多複雜?為了踩低別人,抬高自己,什麼想不出來?為了往上爬,爭奪某一個位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季子強笑著說:“不會吧?莊副市長可是老幹部了?”

全市長看著季子強,沉默了一會,問:“你真沒聽說過一些傳聞?”

季子強問:“我能聽到什麼傳聞?我呆在那小樓屋消息閉塞,什麼傳聞也聽不到,這一回來有事到省城開會,沒注意什麼傳聞。”

全市長說:“有人傳言,我在這呆不久了,要調回省城了。”

季子強心裏跳了一下,想這全市長怎麼轉到這話題上來了?東說一會兒,西說一會兒,漫無邊際的。他知道,全市長來找他,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隻是順路經過,他是有目的的,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季子強還不動聲色的說:“好事,大好事啊!,你又高升了。”

全市長搖著頭說:“那裏,那裏,恐怕也就是平調。調回去當廳長,也是正廳。”

他那一臉的笑早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誰不知道,廳長那是一把手,市長這是二把手。

全市長繼續說:“我一走,這市長的位子就空出來了。你說,誰最有可能坐這位子?”

季子強自然是搖頭,說:“不知道。”全市長說:“你不是不知道,你是裝糊塗,是想我說出你心裏想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