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想了想,說:“算了,帶上司機吧,你就不用去了,私事。”
秘書剛離開,就見莊副市長的秘書敲門過來說:“季市長,你好!莊副市長讓我過來把你們前段時間檢查的資料拿過去,他要看看,晚上他還要給全市長彙報這次檢查的準備情況。”
季子強就說:“你稍微坐個幾分鍾,我整理一下。”
莊副市長的秘書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季子強就把前段時間檢查摸底的資料做了一下整理,過了一會,季子強也就收拾好了,把質料遞給他,讓他給莊副市長帶過去。
季子強看著秘書離開,他自己的眉頭就鄒了起來,似乎有很大的心思,也好像是有什麼讓他猶豫不決的事情在牽絆著他,他低頭在辦公室來回的度著,一圈圈的轉著,看看下班了,他還是拿起了電話,給全市長掛了過去。
“全市長,我有件事情想耽誤一天。”
全市長馬上說:“哪天耽誤?”
“明天。”季子強說。
“不會吧,子強同誌,明天什麼火候你不知道啊?自己克服一下吧,錯過明天,你請幾天都可以。”
季子強隻有說出事情的原委來:“市長,明天我老丈人要離開省城到北京去,所以我不送送不大好啊。”
全市長沉默了,這樣的事情確實自己不同意說不過去,他停頓了一會,才說:“樂書記明天就走啊.....那行吧,你把工作給莊副市長交接一下,你回去一趟吧,明天就讓莊副市長給你頂上。”
“謝謝全市長。”
“客氣什麼,路上注意安全啊,不要跑的太快。”
季子強道了謝,又說:“要不市長你給莊副市長說下。”
“嗯,我給他打電話。”
季子強又等了一會,就聽到桌上電話響起,季子強估計是莊副市長的,接上一聽,那麵莊副市長就說了:“季市長要回省城啊,帶我給樂書記問個好。”
季子強有點愧疚的說:“莊市長,你看明天上麵來人要檢查,我這個時候.......。”
莊副市長打斷了季子強的話:“送樂書記也不是小事,你安心去,檢查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還有我和全市長,冀書記陪同,出不了什麼事情的。”
季子強也就隻好勉強的說:“那我今天晚上就上省城去了,你這麵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放下電話,季子強就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叫上了司機,在政府夥食上吃了點飯,坐上自己的奧迪,往省城趕過去了。
他們一路沒怎麼耽誤,到了省城的時候時間也很晚了,季子強就沒有回家去住,按樂世祥他們的生活習慣,現在淩晨一,兩點人家早就休息了,自己回去會把他們都鬧起來的,季子強就和司機在省委家屬院附近的賓館住了下來。
夜裏,四周一片寂靜,一日的疲勞,隨著喧鬧的平息,也漸漸地褪盡,眼望著窗簾婆娑起舞,季子強點上了一支煙,沒有很快的睡去,他的眼前唯有輕煙相伴,季子強喜歡這樣的寧靜,喜歡這樣的夜晚,讓自己可以毫無顧慮的把往事托起,讓它們搖曳在風中,無盡地蔓延。
在這靜美的夜色中,季子強抽出了江可蕊的相片,把她映入自己的眼簾,想要窺探到江可蕊此刻的心情,想著她,此刻是否也在默默地尋覓那無蹤的月光,是否也在期待月光為她披上一身的柔情,陪她回憶兩人曾經走過的風風雨雨?江可蕊卻無言,隻是綻放著一絲恬淡的笑容,醉了季子強的心,季子強輕輕地撫摸著照片中江可蕊的長發,他將情感傾瀉在指端,順著江可蕊的輪廓仔細琢磨,既害怕劃傷她那美麗的容顏,卻又多麼希望能夠真正地輕撫她的臉龐。
可恨兩人現在卻有了隔閡,或許,那是命運對自己的作弄;或許,兩情相悅,終究還是得分隔兩地。於是,季子強覺得自己隻能背負著一身的無奈,踽踽獨行,在每一個寂寞的夜裏,悄悄地想江可蕊!深邃的夜空,是自己寫滿寂寞的黑板,季子強用極度的想象力隨意在空中塗抹,刻畫出江可蕊的輪廓,他知道,江可蕊也曾為自己的憂傷而憂傷,為誤會而惱怒。
在迷迷糊糊中,季子強睡的很不踏實,天剛蒙蒙亮,季子強就起床了,他沒有叫上司機,自己一個人到了省委家屬院,來到了這個曾今是北江市最具權威的人住的地方。
樂世祥和江處長,還有江可蕊都起來了,他們也在忙碌著,收拾著東西,季子強的到來還是讓樂世祥有點驚訝的,他顯得比過去蒼老了一點,但精神還是蠻不錯的。
他問季子強:“今天好像省裏到你們新屏市去檢查工作的,你怎麼跑回來了?”
季子強還是過去那樣恭敬的回答:“我給市長請過假了,回來送送你們。”
“唉,其實你不用回來的,省上的檢查也很重要。”
“是,我知道,但我必須回來。”
樂世祥搖下頭,就不再說什麼了。
季子強離開了樂世祥,走到了江可蕊的麵前,好長時間沒有見麵了,江可蕊一點都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高貴典雅,還是那樣美若天仙,但她在對季子強的表情上卻也是依然淡淡的。
“你還好吧?”季子強小心的問。
江可蕊繼續收拾著東西,說:“沒什麼好不好的,就這樣。”
“嗯,你到北京去多久?”
“還不一定,這次除了送爸媽過去,我還要到央視跑跑手續,所以時間不一定。”
季子強的心又是一陣的絞痛,他不想提起這個話題,不錯,一個主持人到央視是他們最大的期望,就像一個官場中人對中南海的渴望一樣,但季子強卻不希望江可蕊到那個地方去,她走了,以後自己和她會如何發展呢?想到這,季子強就心揪。
“其實你在北江市台幹的不錯,到那個地方去,競爭會很激烈的,工作強度也會很大啊。”
江可蕊轉過頭來,看了季子強一眼說:“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滿了競爭,我們無法回避,在事業上是這樣,在生活上也是如此,你不否認這個觀點吧?”
季子強當然是無法反駁,也不能反駁,他也聽出了江可蕊說的生活競爭是什麼意思,她要讓自己更為耀眼,從方方麵麵壓製住安子若。
季子強訕訕的說:“可蕊,我想找個時間和你好好談談,行嗎?我們有很多的誤會。”
搖搖頭,江可蕊說:“你看到了,今天肯定不行,一會車就來了,等以後吧,有時間了在說。”
“但我怕來不及了,你會很快調到央視去。”
江可蕊譏諷了一句,說:“你現在才知道來不及?”
“我一直在找機會。”季子強有點泄氣的說,從年前,自己就很想和江可蕊好好談談了,但那個時候的江可蕊還是天天的忙,現在到好像市在怪自己了。
“是嗎?”
季子強是不會和江可蕊為這個來爭辯的,那樣的話就沒什麼意思了,他稍微的尷尬的笑笑說:“那我等你這次從北京回來之後吧,希望你這次沒有很快的把手續辦下來。”
江可蕊瞅了季子強一眼:“說什麼呢?就不能說點好的。”
季子強嘿嘿的笑笑,就幫著一起收拾東西了。
再後來,就來了好多人想送,組織部謝部長和省委季涵興副書記也來了,過去寬大的客廳一下就變得擁擠起來,他們都客氣的和季子強說了那麼一兩句話,季子強也彬彬有禮的回應著他們的話。
對季子強來說,一個時代已經結束了,樂世祥的離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已經讓北江市跨入了一個權利分散的階段,新來的省委書記還沒有到崗,但留給他的一定是一個複雜的局麵。
但同樣的,留給自己的也將會是一個相當困惑的處境,沒有了樂世祥的庇護,那些人會不會放過自己?他們能讓自己搞好工作嗎?而下一步,自己和樂世祥過去的這些鐵杆們的關係,會不會也因為樂世祥的離開而變得微妙起來呢?
對這一點,季子強一直是有擔心的。。一聲車笛,跌落在空曠的省委家屬區,季子強帶著無限的惆悵與孤獨,在這別離的那刻,它們像洪水猛獸般一齊從心頭滋生。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裏的,即使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的笑容,忘記了他的臉,但是每當想起他時的那種感受,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樂世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教會了季子強很多東西,也因為季子強的頑劣和幼稚,讓他黯然的離開了北江市。
季子強看到了樂世祥的惆悵,是啊,雖然他很堅強,或許,每個人都是一個國王,在自己的世界裏縱橫跋扈,但相比於這個大千世界,所有個人的威力又是那樣的渺小,樂世祥也不得不低頭。